“湯叔，你敲門吧！”
等樓下那群來商量怎麼讓新罐頭廠開不成的老油條走遠了，又過了一會，陳軍才跟著指導員上樓拜訪兩位副廠長。
“老湯，你回來了？這位是？”開門的是一個有點發福的中年男人，應該就是指導員說的周副廠長。
“這位是陳軍，新罐頭的資金就是他出的，不請我們進去坐坐？”指導員笑著介紹道。
“唉，你看我這兒，老湯，小兄弟，快裡面坐，正好老許也在呢，我們剛剛都還提到你呢。”周副廠長讓開身子說道。
“嘿，老湯，你這幾天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剛剛我們還提到你，你這就來了，你那新的罐頭廠籌備的咋樣了？”
看到指導員和陳軍，在沙發上坐著的中年男人站起來跟指導員招呼道，旁邊的陳軍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直接被無視了。
陳軍自已在沙發上找了個凳子坐下，打量了這也是一個有點發福的中年男人，年齡看起來比湯學仕和周副廠長要顯得年輕些。
“老許，你這就是明知故問了，那廠子現在就只缺工人就能開工生產，但是現在我是被我們廠子這群老員工給愁的頭髮都白了，你說我這好不容易拉點資金，籌備個新罐頭廠，吃力還不討好，都在背後埋怨呢，我給你介紹下，這個就是我籌備那個新廠子的所有者陳軍。”指導員苦笑說道。
“小兄弟，你好你好，真是年輕有為啊，老湯不介紹，我還以為你是老湯侄子呢，這麼年輕就有這麼大生意，不簡單啊！”許副廠長看著陳軍招呼說道。
這個時候周副廠長從廚房端著兩杯茶出來，先在陳軍面前放了一杯，陳軍道了聲謝後，又把另一杯放到指導員面前後說道：“老湯，你現在是真準備辭職去這個小兄弟廠子裡幹了？你那廠子聽說就是個村鎮企業，跟我們這縣直屬的廠子差別可就大了，你要考慮好了？”
“我們廠子什麼情況你們兩個還能不知道？工資就不說了，生產裝置都抵押完了，現在就剩個空架子，你說我們留在這兒還有什麼意思？”
指導員說完，一時間兩個副廠長都不說話了，他們何嘗不知道廠子已經沒有再起來的希望了，但是不在這兒待著又能咋辦？等著，萬一上面就重新給安排個新工作呢。
陳軍看兩個人陷入了沉默，開口說道“許廠長，周廠長，你們都是有能力的人，我是真心希望你們能到我那個罐頭廠工作，現在整個國家發展重心都在往經濟上轉移，村鎮企業發展前景未必就比國企發展前景差嘛，至少待遇上，我能保證肯定不會比你們以前在罐頭廠的待遇差，我能做主，對你們兩位，副廠長的職位還是你們的，工資比以前翻一番，只要廠子效應好，年底還有獎金。”
“陳軍是吧，說實話，你給的待遇我是很心動的，老湯這個人我也信得過，要不是廠裡這群人非要鬧，我肯定不帶猶豫的跟著你幹，但是現在廠子裡這些人這情形，你說我倆直接走了，以後住這兒都是鄰里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周副廠長話說一半，就沒繼續往下說了。
“周廠長，許廠長，我就明說了吧，你們這廠子裡面的員工提的要求別說是我不可能同意，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同意，鬧到最後，大不了我重新招人培訓，技術上面安排人去其他罐頭廠學習，這廠子的工人我一個都不要了，罐頭廠照樣能生產。”陳軍臉上帶著笑，語氣卻很強硬。
“這個我也跟他們那些人說過，但是這不是馬上過年了嘛，再說這技術學習，再培訓，再除錯生產可得花不少時間，這得少掙多少錢啊。”許廠長在旁邊開口說道。
“所以我這不是來找兩位了嘛，你們可是罐頭廠的老員工，有你們參與，我那罐頭廠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開。
當然，要是你們二位始終堅持不來，我也沒辦法，半年時間我還是等得起的，湯叔可能不知道我家底，我就不瞞著兩位了，這L市十多家蛋糕店，奶茶店，還有蜀滿香餐廳全是我開的，廠子資金我可沒一分錢是貸款的，不需要付利息，說白了這個廠子就算是準備個一年半載我也等的起。”
陳軍拿出了自已的底牌打碎這些人的籌碼，免得這些人以為罐頭廠一時半會不開工生產，自已就會破產似的。
指導員聽到陳軍這話，急得都站起來了，看著兩個副廠長說道：“老周，老許，那幾顆耗子屎不懂事，你們也要跟著胡鬧嘛？就我們廠效應最好的時候跟酒廠，器械廠那些廠比起來也差的遠，工資也低的多，現在我們廠裡的員工一年沒工資了，家裡子女多的說不定都開始拉饑荒了，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上面也不重新安排工作，那大夥到時候咋辦？去菜市場撿菜葉子嗎？”
“這上面也總不能真就不管我們死活吧！”許副廠長撇撇嘴說道。
“管？他們怎麼管？哪個廠子不是人滿為患？還能把我們廠子幾百號人給安排了？就算上面給安排，那也是其他廠子邊角旮旯不好乾的活兒，說不定工作都不給安排，就一人給個幾百塊遣散費，現在物價一天一個價，幾百塊錢能幹嘛？這新罐頭廠可是我們老本行，只要我們認真幹，陳軍也不是個小氣的，還能虧待我們？”指導員湯學仕皺著眉頭說道。
“就算是廠子倒閉，遣散也不可能幾百塊錢就把我們打發了，真這樣，我們就去縣委堵門去。”許副廠長不甘心的說道。
“堵門？雖然供銷社和上面欠了不少罐頭錢沒給，但是大部分可是前幾年的事兒了，那時候罐頭啥價？全補給我們能有多少？幾百號人，一人幾百塊，那可就是十多萬了，難道你還想讓上面給我們貼錢遣散？你覺得可能嗎？”指導員沒好氣的說道。
要是堵門有用，指導員自已早就帶著人去堵門了，就算把錢要回來，把工資給大家一補廠子還是得倒閉，自已一直沒這麼幹，就是怕上面徹底放棄廠子，現在既然有了新的出路，那就先工作保障生活，然後再去折騰被拖欠的工資，上面能甩掉罐頭廠這坨包袱，指不定還爽快點。
“那我們也不能丟下大家自已跑了”周副廠長看著陳軍說道。
“周叔，許叔，只要你們兩個一動，那其他人自然就坐不住了，要是有熟手，我也不會自找麻煩去招新人，不過那幾個帶頭搗亂的新廠子肯定是不能要的，其他人，只要是年前來我們廠子上班的，過年前我可以提前預付一個月工資讓大家過個好年！”陳軍看兩個人態度有點鬆動，又給出一點甜頭。
兩個副廠長對視一眼說道“那我們再去勸勸大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