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四弟要娶你對嗎
氣氛一時間變得劍拔弩張，三皇子見勢也符合皇上，說道:“聽坊間傳聞，慕世子有七步成詩之才。會試擬卷更是與前三甲分數相同，這可是有學士乃至丞相之姿。”
他這樣一說，有意把慕楠初捧得極高，在場的皇子太傅之類更期待他的回答。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慕楠初冷靜思索片刻，不卑不亢回答道:“臣認為“無為而治”並非“不治”，而是需要合理的治理。修建運河使京南兩地交通方便，貿易運輸皆有所益，是一件為民為國的好事。
“只是臣認為在修建之時若是能順應自然，治理有度。不做過多強拆砍伐之事，那就更好了。”
他這段話打了個彎，並沒有從勞民傷財的方面去講。
先是列舉了皇帝修建運河之舉的益處，後才指出其中與自然和諧的問題。措辭委婉得當，挑不出一點錯處來。
連嚴韶辰都驚歎萬分。知道楠初也是活了兩世的人，被自已圈在宮裡那麼多年，以為這些經書道意他都已盡數忘卻。
可如今看來，他的才學遠超越自已的想象。可自已前世從來不肯聽他的諫言理政，真是糊塗至極，大錯特錯了。
嚴韶辰又站出來，替慕楠初講話:“兒臣覺得楠初所言有理。老子主張道法自然，作為君者，也應順民心而為，順自然而為。”
兩人一唱一和，給旁邊的三皇子和嚴韶澤唬的一愣一愣的。就連皇上也沒辦法再挑毛病，只能作罷道:“嗯，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都平身吧。”
見皇上沒有因自已的話感到不滿，慕楠初這才鬆口氣，放下抱禮的雙手。
三皇子的臉色就不是那麼好了。見慕楠初如此聰穎，被父皇為難都臨危不亂，他甚為驚異。
而且慕楠初又是嚴韶辰喜歡的人，想必日後處理起來會是個大麻煩...
皇上讓慕楠初退到一旁去，又過問了六皇子和寧煜別的功課，總的來說還是比較滿意。
“恆兒要多向你二哥學習，切記不要貪玩。”
皇上教導著六皇子，眼神轉向一旁的嚴韶澤，頗有提醒的意味。
而嚴韶澤只是低著頭裝作一副無辜模樣。眼見皇上檢查完功課起身要走，他才突然站出來，擋住了去路。
“父皇！”他朝前跨了一步，作揖說道:“——兒臣...有事要求父皇。”
皇帝見狀收了步子，又坐回椅子上。
“澤兒，你有何事？”
嚴韶澤看了看兩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皇帝知道他這個兒子鬼點子多，成天心思也不知道飄哪裡。當著太傅的面，若是說出什麼話讓大家笑話也不好。
“那你們都先退下吧，讓澤兒留下來單獨說。”
皇上發令，其他人都紛紛退下。
嚴韶辰走出去的時候盯著嚴韶澤看，而嚴韶澤只和慕楠初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一瞬被他捕捉到了。
這讓嚴韶辰很是擔心。他的四弟向父皇稟報的事情是不是和楠初有關，甚至會不會是求娶賜婚之類的....
慕楠初心底清楚，嚴韶澤要向皇上說同去南疆的事。他帶著寧煜和六皇子出去，把兩個孩子送到旁邊的書房去。
“楠初。”
剛走到門口，嚴韶辰就叫住了他。
慕楠初先讓兩個孩子進屋裡去。轉過身，有些不耐煩:“殿下找臣有什麼事？”
這是嚴韶辰第一次在他表情裡看到嫌惡，彷彿和他待一刻都不舒服。他捏著衣服袖子角，從來沒有這麼侷促過。
“楠初...你腿上的傷好了嗎？”他怯懦地開口。
慕楠初靜默片刻，回答道:“本就不是什麼大事，現在已經好全了，不勞殿下費心。”
他不再多言，應該是想把那天的事翻篇過去，但嚴韶辰卻心裡面難受的緊。
明明楠初不計較那天母后的作為，對他來說是件好事。可是看到眼前人平淡提起這件事，神色又那麼冷漠，就知道他又在說客套話而已。
“那...你在這裡住這些天，沒有人為難你吧？”
嚴韶辰又削弱了聲音，氣勢越來越低沉。
剛才追上來的時候，他有一肚子的話要同慕楠初講。但走到人面前，卻又變得不自信。
這樣一個被楠初厭惡的自已，彷彿說什麼都是不合時宜的。
“沒有，殿下多慮了。”慕楠初簡單答道。
如果要讓他說實話，那就是沒有嚴韶辰的日子裡，他過得很舒服。
現在回過頭去看，他所有受到的為難，都是因嚴韶辰而起罷了。
“有四殿下照顧，臣住的還不錯。”
他特意加了四殿下，就是要把嚴韶辰的話堵死，讓他放棄同自已糾纏。
而這話也不偏不倚砸在嚴韶辰心上，他收緊拳頭，認命點點頭:“好，那就好...”
他連開口的勇氣都快沒有了，聲音到後面越來越小。活脫脫像個沒話找話的閒人，每一句都是自討沒趣。
“殿下沒有別的事，臣就先走了。臣還要給六皇子輔導功課。”慕楠初也覺得多言什麼都是無趣。便要趕緊結束對話，進屋裡去。
“等等！楠初，我還有個問題。”他又把人叫住，張口許久無聲。
其實他沒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問，只是捨不得慕楠初走而已。
“那楠初....你知道四弟要和父皇說什麼嗎？”
慕楠初看他這怯懦樣子覺得好笑。從前都是嚴韶辰高高在上，視他若螻蟻。如今兩人角色顛倒，倒像是自已欺負了他。
“殿下覺得四殿下會和皇上說什麼？”慕楠初反問著，想看他究竟在緊張什麼。
“難道是...你們之間的事？”
不出所料，嚴韶辰還是往那方面想了。
“四弟想要娶你...對嗎？”
既然他這樣以為，那慕楠初就將計就計，承認道:“是，殿下說對了。只要皇上答應，四殿下很快便會帶我離宮去。”
“什麼？”
即使做了最壞的打算，但從慕楠初嘴裡說出口這句話，嚴韶辰還是不敢置信。
“不...楠初，你不能這麼輕率地和他完婚！”他向前走了幾步，伸手握住慕楠初的肩膀。
“你和他成婚...只是因為想讓他帶你出宮去，對嗎？”他反覆追問，心裡焦急，手上的力度也不自覺變大:“我也可以帶你出宮的，只要....”
“夠了！”
慕楠初吃痛地甩開他的手，憤懣地說:“殿下這樣揣測，是否太過以已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