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神色自若,應聲走出人群前。

薛尚宮穩穩地拿起茶杯,眼神中透著幾分囂張與不屑,口中不緊不慢地說道:“斟茶,看看你學的怎麼樣兒了。”

寒江雪微微點頭示意,動作優雅地拿起茶壺,腳步輕盈,緩緩地走了過去。她的每一個步伐都恰到好處,彷彿經過了精心的編排。到了薛貴人跟前,寒江雪微微躬身,然後輕提茶壺,動作輕柔而又緩慢,小心翼翼,不慌不忙,以學到的宮廷禮儀,將茶水穩穩地、一點一點地倒入薛貴人的杯中。

就在這時,薛尚宮手中的杯子忽地一傾斜,滾燙的茶水便傾倒在了她的手上。她當即憤怒地站起身來,怒目圓睜,斥責道:“你這個沒長眼的,日後還怎麼去伺候主子,給我一直舉著茶壺,不準放下!”

“大膽!”

話音落下,眾人急忙紛紛將視線投向李桓。

薛尚宮並不知曉李桓身份,也是瞄見大內總管楊公公她當即雙膝跪地,大大小小的宮女們也都紛紛下跪。

李桓跨步來到寒江雪邊上,她不由得顯得格外不自在,保持距離,低聲說道:“你為何來此?”

他在如此眾多的人面前,霸氣就把寒江雪攬在懷中。“我員外郎的女人,只有我能欺負!”

寒江雪剎那間不知該講些什麼了,僅有躲進李桓懷抱不敢抬頭。

楊公公當場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了過去,怒聲斥責薛尚宮道:“大膽的狗奴才,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如此行事的!”

“啪!”

楊公公狠狠抽了薛尚宮一個嘴巴,“狗奴才,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如此行事的!”

薛尚宮捂著火辣的臉頰開脫道“楊公公,是緒王的吩咐奴婢這麼做的!”

楊公公道:“胡說八道,來人,拖下去掌嘴!”

“且慢!”李桓出聲制止。

眾人的目光再度匯聚於他身上,只見他摟著寒江雪,說道:“楊公公,既然這是緒王的吩咐,面子還是要給的,‘掌嘴’就免了吧!快請這位尚宮,回座!”

楊公公手一揮,身後小太監架著地上的薛尚宮坐回椅子上。

她如坐針氈,對李桓的話言聽計從。

“茶杯端起來。”

“扣過來!”

“雙手舉高點!”

做到這,李桓望向人群裡春紅,一揮手道:“過來。”

“來了!”

“我看看你學得如何,斟茶!”

春紅心中憋藏已久的那口惡氣,總算能夠一吐為快了。

她牢牢攥著茶壺,不慌不忙地把茶壺稍稍傾斜,熾烈滾燙的熱水便順勢流淌而下,沿著光潤的茶壁,徐徐淌落至尚宮的雙手。

尚宮的雙手被燙得不停戰慄,然而卻不敢挪移躲閃,意發出聲音卻又勉力強撐著。

在場眾人皆感不適。

寒江雪實在不忍心直視,拽著李桓的手匆匆離開,找了一個四下無人地方,才頓足。

“都說不必來了。你這麼一鬧,往後我在此處與她們還如何共處?”她天生富貴,且慣於一人之獨處,從未與如此之多的人打過交道。這幾日相處下來,那種相互照應、閒暇時聊聊家常的氛圍,給了她別樣的感覺。

這種平凡而又真實的快樂,是她以往從未體驗過的,真的要比她做一富家小姐要快樂得多。

她想法何嘗不是和李桓如出一轍。

然而富貴皆是由上天註定,在這偌大的宮廷之中,處處彰顯著尊卑有序、等級分明的氛圍。身份與地位的懸殊差異,自然會使得那些身份低微之人對他們敬而遠之。

此時,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倒不如,趁著這閒暇的美好時光,一同在出宮漫步散心。

“江雪,父皇賞賜了我一座府邸,一同陪我去看看。”

寒江雪面露慍色,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悅道:“你莫非是無事可做了?”

李桓聞言,微微一怔,隨即笑道:“不至於這般認真?吧?”

“至於,”寒江雪邊說邊推搡著李桓,讓他離去,口中說道:“你趕快前往吏部進行述職,等你先將事情處理妥當,再來內廷接我!”

“我不,我不要!”

“快走快走!”

內廷這面,秀女有著特定的專人來進行對接。

夏小月就不是那種老實人,挺胸拔背,一群秀女聽著一個老尚宮在這裡灌輸宮廷的道理,這這那那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也不知道其別人怎麼能聽得津津有味。

她是扛不住了,有了小動作,在人群中伸出了手。

老尚宮本想裝作視而不見,可小月依然不停地伸著手,一隻手捂著肚子,她有點不耐煩地開口問道:“你是哪裡不舒服麼?”

“我……我實在內急,想要去方便一下。”

老尚宮倒也算是通情達理,畢竟誰也說不準哪個秀女日後會得到皇上的寵幸,她著實不敢輕易得罪。於是說道:“去吧,但切記不可亂跑。”

夏小月連連點頭,拽著那件並不合身的衣裳,沿著走廊一路疾跑。

當一個人身處陌生環境,總會禁不住地想要去探索一番,尤其對於她來說,無論是這深宮大院,還是那龍潭虎穴,先一睹其風采再說。

正當她滿懷好奇地四處觀望之時,李桓恰巧迎面走了過來,這可把她嚇得當即掉頭就要往回走。

別人走路都是腳步輕盈緩慢,舉止端莊優雅,可她卻猶如做賊一般,腳步緊湊噠噠的生怕別人不注意她。

李幻頓時起了疑心,這背影好熟悉!

“站住。”

夏小月兩腳剎車,站在了原地,心想這李桓在宮廷裡幹嘛的,這麼閒的麼?

不和你的寒江秀恩愛去,來回串嗒啥。

那麼多人,你咋就看到我了?

這不讓人家誤會,不死心追這裡來了!

跑吧!

夏小月拽著衣裙撒腿就跑。

“喂,喂!你站住!”

李桓這一嗓子喊出,內廷頓時亂作一團,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匯聚於此,一場老鷹捉小雞的戲碼就此上演。

原本僅李桓一人追趕,夏小月尚且還能應對自如,然而左奔右跑之間,追逐她的人卻越來越多。在眾人的圍追堵截之下,她無奈之下只得狗急跳牆了。

李桓見狀直接傻眼了,更遑論其他旁人。

夏小月於這皇宮之內仿若一隻無頭蒼蠅般,不管對方是何人,就是一個勁兒地逃跑,由此引發了一陣騷亂,甚至還驚動了禁衛軍。

小月這般橫衝直撞,在對路途並不熟悉的狀況下,沒過多久便迷失了方向。

無巧不成書,她逃竄到了坤寧宮。

這坤寧宮與往昔她到過的地方相較而言,甚是冷清,且不見半個人影,她這才大著膽子推門而入。

此處空無一人,但各類物資擺設卻是一應俱全,乾淨整齊,甚至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她心中還在納悶,此處明明有人居住,怎麼卻不見人影呢?

“你是誰!”

夏小月聽到聲音嚇了一大跳,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老頭正在屏風後看著她。

而那老頭,便是宗皇!

李桓回來了,他此番前來此處,是為了緬懷甄妃,孰料卻被夏小月攪擾了這清幽。

夏小月充滿好奇地上下打量著宗皇,只見他雖年紀老邁,卻面色紅潤,白白胖胖的。不用多加猜測,便知曉,這位是在宮中悠然自得的一個人。從坤寧宮的冷清無人這一點來判斷,必定是個看大門的。

想到此處,為了不增添麻煩,夏小月道:“大爺,真是不好意思,我並非有意擅闖此地,只是借你這兒避一避,待會兒便走。”

“老頭?”宗皇對這個稱呼感到陌生,同時也覺得她甚是有趣,收起心中沉重的傷感,問道:“你說外面有人追你?”

“是啊,可把我嚇壞了,我都不曉得這是啥地方,回去都不知道該咋回去,這下可慘咯!”夏小月講到這兒,瞧著眼前的宗皇,說道:“得,你是這兒的看門,想必對這宮中挺熟絡吧,你給我指指路子,大恩日後必定重謝!”

“呵呵”,宗皇笑而不語,下了床,尋了一張椅子坐下去。

夏小月滿心疑惑地問道:“老頭兒,你笑個啥?”

宗皇見她就想笑,道:“沒事兒,你說不曉得自個兒在啥地方,你是新來的宮女?”

夏小月張開雙手,轉了個圈兒,說道:“老頭兒,就咱這長相,和身材,能是當宮女的料?”

說著,她拉過椅子,與宗皇相對而坐,並且姿勢甚是不雅地說道:“我是秀女,被那個狗皇帝選進來的!”

“放肆!”宗皇一拍椅子,站起身來。

這橫眉豎目、怒髮衝冠的樣子,夏小月壓根兒就沒把它當回事兒,說道:“大爺,你急個啥,狗皇帝又聽不見,不用怕哈。”

“你,你辱罵當今聖上,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你難道不怕嗎?再說,你與他有何仇怨,以至於你如此稱呼?”宗皇笑不出來了。

夏小月說起許家小姐進宮選秀的事兒:“大爺,您來評評理,要是換成您這把年紀,您會這麼幹麼?這可不就是明擺著糟踐良家女子嘛!選不上的,就直接送給王公大臣啦。也不聽聽她們的意見,簡直不當人看,一點人情味都沒得!”

宗皇被她這麼一通說,反倒變得無話可說了,甚至還對她高看了一眼。

“你叫什麼??”

“夏小月。”她又問道“老頭,你呢。”

“我姓皇,”

“老黃,”夏小月,忍不住哈哈一笑,“怪不得是個看門的,這名字都跟跟看門大傻狗似的。”

宗皇原本臉色頗為難看,但看到她笑的那麼開心,笑的那麼好看,沉著的臉居然不自覺跟著笑了。

“你這小姑娘,倒是挺有趣的。”

夏小月捂著嘴點了點頭,平復了一下情緒後說道:“老黃,你在這宮裡當看門的,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吧?”

宗皇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想問什麼直說。”

她接著說道:“怎麼才能見到當今聖上?”

宗皇則反問:“為什麼要見聖上?”

“哎呦,”夏小月一臉不犯難道,“我是被那個連州狗官抓來的充當秀女的,一路都沒跑成,這不尋思進宮面聖倒倒苦水,放我一條生路!”

宗皇十指交叉,靠在椅背說道:“那我可幫不了你,聖上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除非你有聖上的召見!”

啊?

這不翹嘴了!

她頹廢地耷拉在椅子上,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宗皇大喘氣道:“你模樣也不差,說不準選秀被選上,也就順理成章見到當今聖上了!”

夏小月有氣無力道“那我不就成他女人了麼,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你還挑上了!”宗皇白了她一眼,又道“如果你有朝中有某位大臣的引薦,還是可以見到聖上的!”

“我要是有後臺……”說到這,她眼睛重新亮了起來,她坐直身子,忽然她想到李桓在內廷那會自稱什麼朗。

“就什麼員什麼朗,什麼…什麼…”她愣想不起來,急得轉圈圈的時候,宗皇不緊不慢道:“員外郎?”

她一拍大腿,道:“對對對,我有個朋友是員外郎,官大不大?能見到聖上不?”

宗皇審視地問道她:“你的朋友叫什麼?”

她脫口而出道“李桓桓!”

宗皇不解問道:“李桓就是李桓,李桓桓什麼鬼!”

你懂什麼,忽然她一乍又問道:“你認識李桓?”

“呃?”宗皇一時語塞,眼球一轉:“不認識啊,但你要是和員外郎關係近的話,說不準你出宮有望!”

“老黃,不瞞你說,剛才我就是碰到他,我才躲的……”她腸子都悔青了,就納悶自已為什麼要躲李桓,幹嘛整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不過,不打緊。

有寒江雪在內廷,就不怕見到李桓。

想到這,她就像是嗅到了自由的氣息,心情格外的爽朗……

但轉頭一想,她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就算安全回去,內廷那面肯定會責罰她,想想李桓責罰尚宮的場面,不由得後背一涼,等待自已的又是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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