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人的交談還在繼續,儼然一出人間苦情劇。

黃麗青說的沒錯,她是成年人了,二十多歲,沒人可以勉強她的一切決定。

可沈英一輩子都是自卑的性格,幼年貧寒的家境,成年時自己不能生育的身體,以及嫁給黃中時黃中對她的言語打擊,讓她一輩子都沒抬起頭來。

沈英一生中最重要的愛都給了黃麗青,可黃中提出讓黃麗青在他前妻和自己之間做一個選擇,沈英根本沒辦法自信的認為像青青會選擇自己,所以她只會用自己的方法來留住黃麗青。

此時看直播的觀眾們看到了沈英直播間後的端倪:

“我靠!嚇死爹了,我一直以為是掛著的牛羊肉啥的,可現在越看越不像啊,咋那麼像人的!”

“你們是用放大鏡看的嗎?為什麼我一點都看不著。”

“建議你們之後看剪輯的時候將進度條回拉一點,我是按了暫停截圖的,第一幀其實最接近原始的。”

“剛進直播間還沒看內容的時候,我還和我媽討論這直播背景是不是某個大體老師的陳列室。”

“我只看到個大概,血肉模糊的,還以為是掛著的羊腿呢!”

“和大家說個不好的猜想,我以前看過國外的一個懸疑探案著作,名字就叫屍體拼圖。”

“有那味了!”

黃麗青看著直播間裡翻湧的彈幕越來越後怕,看著沈英著急求證:“阿姨,你一定是和我開玩笑的對吧,你沒有殺人!你沒有殺人!”

沈英直播間裡突然傳來一個大力踢踹門的聲音,同時伴隨著:“抱頭蹲下!”

這下黃麗青一點僥倖都沒了,哭著跪在地上:“沈阿姨,沈阿姨!”

她自己也亂得很,對殺了親生父親的沈阿姨,她根本就恨不了一點。

沈英被警方帶走之前,看著黃麗青問了句:“青青,你可以叫我一聲媽媽嗎?”

“媽!”黃麗青含淚喊著。

沈英直播鏡頭那邊突然黑下,是那邊的警方結束通話了連線。

但直播間的觀眾都看到結束通話之前,沈英臉上那釋然的笑。

“媽,媽,媽!”黃麗青哭著一連喊了三聲,以前想喊卻很羞澀,現在喊出來了,卻沒人應了,讓她如何不心疼。

一夜之間,亡父又失母,對她的打擊可見一般!最後和向晚結束通話的狀態都是渾渾噩噩的。

只要是個人,遭此重大變故,沒人能做的比她更好。

——

“紹陽,你什麼時候才能懂事啊!”

“今年債主又催上門了,你那輛車買的時候二十萬,現在兩萬塊別人就開走了!你這個討債鬼,到底在外面搞什麼東西啊!”

“陽陽,我和你媽年紀也大了,幹不到多少年了,你要再繼續這樣也不是個事啊!”

“好了好了,你少說兩句,孩子輸那麼多,心裡也不好受!”

“慈母多敗兒,就是你一直護著才護成他這臭德行,說還不能說,賭成這樣也別讓我們做父母的給你擦屁股啊!”

常見的農村自建房裡客廳裡,五十多歲的男人插著腰怒髮衝冠的站在兒子門前罵著,妻子幾經阻攔非但沒有讓丈夫消氣,反而將他火氣越點越高。

王紹陽背過身去,用枕頭捂住耳朵,不想聽父母數落的話,這些話他耳朵裡都要聽出老繭來了。

可父親特有的大嗓門,無論他將枕頭捂得多緊,這些話仍然能傳到他的耳朵裡去。

“你說我前世造了什麼孽,這輩子生出來這麼一個禍害!”

“他還年輕,總會改過自新的。”

“小什麼小,都二十九了,還一事無成。哦,不對,一事無成不說,現在還給我們招來了這麼多債,我還得謝謝他,讓我臨了臨了還在村子裡丟了裡子沒了面子。”

“少說兩句,孩子心裡也難受……”

“他心裡難受,老子身體難受,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做工,沒出頭的日子了!”

“生他還不如生一個棒槌!”

“你看他堂弟,比他小一歲,現在成家立業,今年剛買了豪車。紹晨有什麼啊,中風的爸做清掃工的媽,人家照樣闖出來了,骨子裡都有一樣的血性,你咋就非要做這一灘爛泥呢!”

不說這還好,一說紹陽立刻生氣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刷的一下拉開了門:“你現在後悔的要命對吧,你和大伯一個爹媽生的,怎麼大伯和你生的完全就不一樣,紹晨事業有成,婚姻幸福,要啥有啥,我呢?什麼都沒有,只有賭債若干和一條不值錢的命!”

王父被他的態度鬧的更加氣狠了,指著王紹陽的鼻子罵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能和紹晨比嗎?他在外闖蕩,飽一餐餓一頓的時候你在家裡吃香喝辣,他跟著師傅學技術,天不亮就起來伺候師傅,你呢,你吃飽喝足已經趴到了麻將桌上,就你這樣的還好意思拿出來做比較,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

王紹陽氣的捏緊了拳頭,轉頭離開了家門。

他戴著帽子和口罩,將自己的臉蒙的嚴嚴實實,低著頭走路就是怕遇到熟人。可村裡人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誰認不出來他呢,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只有大榆樹下幾個曬太陽的老人在那嘮嗑:“你說王老二家的兒子就是比不上老大家的,媳婦自己娶,房子自己買,車子也自己買,回到村裡遇到誰都發煙,客客氣氣的。”

“這倒是,叫紹晨吧,王老二家的叫紹陽,他啊!”一說到王紹陽這個名字,村裡老人將頭搖的飛快,臉上的鄙夷嫌棄之色盡顯。

“去年賭錢輸了一屁股債,好不容易他爹媽還清了,今年又搞出債了,你是沒見到大過年的人家是拜年走親戚的人多,他家是要債的人多。”

“我要有他這麼一個討債兒子啊,走路我都不敢抬頭,丟死人了。”

“他乾的缺德事還多,去年偷西瓜被抓個正著,要不是鄉里鄉親的,早就扭送進警察局了。”

王紹陽聽的咬牙,這些賤人……這些賤人!

這些人沒有說錯,但他賭博輸了只是運氣不好,哪一天要是起運了,他連本帶利的還了這些錢,才不在父母那裡受這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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