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子疾引
“子疾引。”
雲熙一臉疑惑,她沒有聽過三字,猶豫道:“子疾引是什麼,毒藥嗎?”
雲空遠自嘲一笑:“比毒藥更甚。”
雲熙臉色凝重,有人給南寧侯府下毒,何時下的毒,為什麼要給他們下毒?
“殿下,不用想了,下毒的人早早便去世了。”
彷彿看出她在想什麼,雲空遠直接為她解答疑惑。
“武明帝只有文仁帝和南寧王兩子,而文仁帝生性風流,後宮當真是三千佳麗,可即便是如此,他也只有四子。”
“太子和燕王為了爭位,鬥得兩敗俱傷,四子天生眼盲被棄,而你父皇昭德帝在外遊歷,不願爭皇位,反而上位了。”
雲熙唇抿一線,皇祖父確實只有四位皇子存活,其餘皇女皇子都沒能活到成年,不是早夭,就是意外身故。
“難道你想說是皇祖父給南寧叔公下毒?”
可皇祖父與南寧叔公年歲只隔三歲,南寧叔公出生就是天生殘肢,皇祖父總不能三歲下毒吧!
雲熙露出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望著雲空遠,雲空遠臉上的笑容像是焊在面上一樣,唇角的弧度絲毫未減。
“殿下,為何不再大膽猜測一下?”
雲熙眉間微蹙,反問道:“你既然打算說明真相,為何不直接一些?”
“看來殿下經歷的險惡還是太少了,為什麼不往武明帝身上猜,是不敢嗎?”
雲空遠語出驚人,這平地一聲驚雷,聽得雲熙一臉不可置信。
“不可能!”
雲熙想都沒想的反駁:“武明帝,皇曾爺爺最疼愛南寧叔公,皇宮人人皆知的事,無論是南寧叔公在宮裡的寢殿,還是後來將寧城許給南寧叔公做封地,他都是給南寧叔公最好的。”
甚至連封號都是請皇家明水寺的得道高僧算了數遍,又精挑細選。
要知道只在大事才去皇家明水寺,更別說是讓得道高僧算個封號數遍。
這種直接告知全天下,南寧叔公是他最疼愛之子的表現。
難道是作態?作態花費如此盡心盡力?
南寧叔公生病時,更是皇曾祖父貼身照顧,那時坊間還有傳聞,若非南寧王身體不健全,這登位之人最可能是他。
“你看你都不信,更別說我父親在祖父去世後才知道真相。”
雲空遠目光逐漸幽深,他又想那日的場景,摔碎了的御賜玉明燈盞,昏暗的房中,崩潰發瘋的父親,以及旁邊被掐死的僕人。
“我一開始也是不信,能查的線索也少之甚少。”
雲空遠用此安撫住父親,但父親也因此心生晦暗,種種跡象都像是有人故意透露,所以他們當時堅定是陰謀。
如果那個人沒有來的話,也許就真的要活在謊言過一生。
“武明帝做的十分全面,可他還是漏了一個破綻。”
“祖父生母的人他都殺完了,但卻有人悄悄從死屍堆裡爬出來了。”
雲熙神色開始凝重:“你怎麼知道那人不是別人安排的?”
“當然懷疑過。”
雲空遠也不是傻子,冒出的人時機合適,他自然覺得有問題,為此去找了曾祖母家,辨認出就是曾祖母的貼身婢女流音。
“她心沒有長在左邊,所以刺的那一劍,她沒有死。”
剛從死屍裡爬出流音渾渾噩噩,求生欲讓她跑到冷宮那邊,躲在到了一位瘋了的娘娘身邊,害怕被人發現,也故意瘋瘋癲癲,又渾身髒兮兮。
沒人願意靠近她,太髒了,身上又餿又臭。
人裝瘋久了,真的會有些瘋,她還記得要離開皇宮,日復一日在冷宮角那裡挖狗洞,足足用三年。
出來後,流音又花了半年時間將洞堵住,她一時之間也不敢回袁家,最後無處可去當了乞丐。
每次聽聞武明帝寵愛南寧王,都忍不住躲在角落裡發抖。
再後來文仁帝登基後,南寧王才去了封地,流音依舊不敢動身去尋南寧王,直到她命不久矣,才敢在死之前去告訴南寧侯真相。
這個時候南寧王剛去世一年,南寧侯同自已父親關係親密,依舊在傷感中。
有人比他們更找到流音,特意調養了流音的身子骨,才將人送他們面前。
那天南寧侯從天黑枯坐到天亮,那些藥是武明帝為賢妃準備的,他不想任何威脅他心愛之人的孩子。
子疾引需要在女子懷孕之時,就為她服用,一直到臨產,孩子會從母體裡開始吸收藥物,從而形成天生殘缺。
最可怕的是,中了子疾引的人會遺傳給第一個孩子,第一個孩子六個月就沒了,雲空遠是南寧侯第二孩子,身體受到的影響是病弱。
南寧王不是一個耽於歡愛之人,他只娶了一位妻子,與王妃情投意合,只有南寧侯一個孩子。
雲空遠至今都記得,得知真相的天旋地轉,噁心與怒火充斥心房。
一個帝王有很多種方法,不讓孩子登位,但他卻選擇最毀人的一種,這不像是孩子倒像是仇人。
現在雲空遠提起這些舊事,已經是波瀾不驚了。
“可以說,武明帝毀了祖父,又確實疼愛了祖父一輩子。”
雲熙心裡像是吐了蒼蠅一樣噁心,打了一巴掌給了一顆糖,可這傷害本來就是武明帝造成的,只不過是事後的彌補。
雲空遠見雲熙眼中閃過嫌惡,滿意的勾了勾唇。
“殿下,時間差不多,請隨我一同去看出戲吧。”
“...這個子疾引沒有解藥嗎?”
這個問題雲熙想問又猶豫,但還是問了。
雲空遠眼睛微閉,吐出那個讓自已心死的答案:“沒有。”
即使他們是敵人,雲熙也忍不住感慨,這秘藥簡直太毒。
完全能理解他們要爭皇位的想法,沒準就想鞭屍武明帝。
禹都城門此時一片安靜,刀光劍影和打鬥聲都消失。
城門外紮營著新來的將士,開始易之戟以為是支援,然後他們被綁起來了。
藍徹他們已經把易之戟和他的將士們一起邊殺邊趕到城門外,面對外面新來的將士們,都城衛們心中不安。
“譁!”
一道藍色旗杆高聳入雲,宛如一把利劍直插雲霄,然而旗杆上銘刻的字,讓藍徹平靜面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