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收留小豆芽

小豆芽眼看姜月和姜月福為了自已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心裡難免有些愧疚。

這一兩天的相處，姜月福每天都跟她講著姜月的故事。她自已也親眼見過姜月的行事作風，對姜月有了更多的瞭解。她心裡，早已卸下了對姜月的防備，也慢慢的認可她，甚至有些崇拜她。

還有姜月福這兩天對她的好，讓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暖意。

她想留下來，真的非常想留下。

她心裡清楚，姜月想讓她說什麼，無非是對自已偷盜錢財的行為認錯，可就是開不了口。那些自已因為活下去，做過的錯事，還有不堪的往事，她打從心裡抗拒，不想跟任何人提起，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煎熬糾結之下，她還是決定離開，“我……感謝你們讓我在這裡住了兩天，這兩天是我有生以來過得最開心、最幸福的兩天。是你們，讓我感受到了，這人間還有溫暖，還有善意。雖然我很捨不得，但或許，這就是我的命。我這輩子就註定了只能做個無家可歸、無處安生，不被人喜歡的人。”

說完，小豆芽默默轉身，邁著腿就要離開。

姜月福急了，“丫頭，你倒是說句話呀。”

“出生不是自已能選的，可路卻是自已可以選擇的。你從來都只是怨天尤人的活著，從來只會把自已不幸歸咎到別人身上，又或是抱怨老天的不公。轉而又將所有的怨氣仇恨透過你自已的方式，發洩到別人身上，讓別人來為你的不幸買單。”

“以此迴圈，讓自已變成一個被怨氣纏身，被仇恨矇蔽雙眼，痛苦不堪的人。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積極面對，想過從這種困境中解脫出來，成為一個真正善良、能看見光的人。我給你了你選擇的機會，可你卻依舊選擇離去，選擇回到黑暗。你自已都不想救自已，別人又有什麼辦法拉你出泥濘。”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救自已，你怎麼知道我不想成為一個正直善良的人，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想要活出個人樣。我又何曾沒有努力過，可我掙扎、努力，卻只是換來別人一次一次的傷害。我出生就遇到了不公平的對待，我的父母都偏心我的哥哥，家裡的重活、粗活全是我幹。攤上他們心情不好，就對我非打即罵。為了讓我哥哥攢夠結婚的彩禮，就把我送去一個大戶人家做小妾。”

“我路上逃了出來，在快要餓死的時候，以為遇到了好心人相救，卻是出了狼窩，又入了虎口。那婦人讓我吃飽喝足，等我睡下時，又將我賣至妓院。我寧死不從，他們就打我，還將我關進材房，讓我餓肚子。本想著就此解脫，就不用再受這些苦。可他們偏又不讓我死，每天強制給我餵飯，吊著我的命。為了逼我認命，妓院的老鴉竟……竟找來管事，想……想強佔了我。”

“這老鴉和管事真不是人，這麼小的孩子，竟下得去手。”姜月福一臉憤慨，又低聲安慰道：“孩子，你別怕，都過去了。以後在這裡，就再也不會遇到危險，也沒人敢傷害你。”

“好了，別說了！”胡萊有些聽不下去，站起來制止道。

“不，你讓我把話說完。”小豆芽繼續說：“幸好我用木棍刺傷了扎傷了他的脖子，才躲過一劫。可換來的卻是，更狠的毒打。她們見我被虐得只剩一口氣，總算找來大夫給我治傷。治好了我的傷之後，她們又將我扔進姑娘們的廂房，逼我看……看她們……和男子之前的房事。就這樣連續了十幾天，我終於尋得了機會。”

“在一次姑娘的行房期間，摁住我的護衛突然走了神，我立馬從他手中掙脫，從窗臺跳了下去。妓院的老鴉根本不想放過我，在得知我跳下去的那刻，立即集結了護衛，要把我捉回去。好在當時路過了一輛拉貨的馬車，我身子嬌小，跳上去沒有被發現，才幸運的逃過一劫。”

小豆芽繼續回憶：“後來，我就過上了流浪的日子。我本想靠乞討為生，可自已身形嬌小，又是個女孩，好不容易乞討到的食物，每次都被別的乞丐搶了去。我也是迫於無奈，才開始偷盜行竊的。”

小豆芽看著姜月說道：“我知道，我偷了你的錢袋，是我不對。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諒，你要送我去官府，要趕我走都可以。畢竟，確實是我有錯在先，這也沒什麼好說的。”

聽完小豆芽的自述，幾人心情也瞬間沉重了幾分。

“如果我要送你去官府，那日，就不會將你帶回來。人犯錯可以，但不能犯大錯。做錯事也可以，但一定要知道悔改。不送你去官府，是看你年紀尚小，不想因為牢獄之災誤了你的一生；帶你回來，卻是因為我同情心氾濫，沒忍住；讓你承認錯誤，是想看看，你究竟知不知道悔改。好在，你主動承認錯誤，知道悔改。不然，我可不敢收留一個也許什麼時候就動起了歪心思，再次行竊偷盜到我身上的人。”

“不不不，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會幹偷盜行竊的事了。我發誓，我要是……”小豆芽舉著手發誓，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姜月快速打斷。

“行了，發誓這東西，鬼才會信。只要你不再偷盜行竊，不動什麼歪心思，就留在這裡吧。阿福年紀也大了，你就給他打打下手，做做家裡的活吧。”

小豆芽喜極而泣，“謝謝姜姑娘！謝謝姜姑娘！”

“你也別謝我太早，我話還沒說完呢。”

“您說，您說，只要能讓我留下，我什麼都聽您的。”小豆芽抹著眼淚說道。

“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手腳不乾淨的話，那我可就幫不了你了。而且，一定會將你送進官府，你可要仔細想好了。”

姜月福急忙出來打圓道：“丫頭，你好生些說話，別嚇著這孩子了。我相信她定能悔過自新，重新做人。”

姜月白了姜月福一眼，心道：“她的經歷比我還豐富，還會因為我的這一句重話被嚇著，你可太小瞧她了。”

嘴上卻是酸道：“你以前對我又是打又是罵的，也沒見你怕嚇著我。”

姜月福語塞，“我……我……我那是為了你好，你這丫頭，好心當成驢肝肺！”

姜月懟道：“那我也是為了她好！”

“嘿，你這是一點也不打算給老頭子面子。”

“面子都是自已掙的，不是靠別人給的。”

“你！你！你！你怎麼這麼貧嘴！”

“我貧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兩人的對話，惹得幾人一陣發笑。

說話間，現場的氛圍也緩和了下來。

“行了，你倆也別拌嘴了，你們再這樣拌下去，天都要黑了。”胡萊打趣道。

小豆芽也是機靈，接著話說：“姜姑娘，您放心，我一定會悔過自新，不會辜負你們對我的期望的。”

姜月看著她說：“那就改口叫姜月姐吧。”

小豆芽喜不自勝，高興地都幾乎忘了怎麼說話。

還是一旁的姜月福提醒她，“還等什麼呢，快叫人吧。”

小豆芽這下欣喜萬分的喊道：“姜月姐！”

姜月應道：“嗯，沒事的話，下午就讓福伯帶你去街上買些衣服用具吧，小女孩，還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看起來更順眼些。”

小豆芽看了姜月福一眼，姜月福向她點了點頭。

小豆芽又看向姜月，激動的說了聲：“謝謝姜月姐！”

便開心得有些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