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百八十七次回溯
侍者說完便離開了，弗蘭莎站在門外，輕輕吸了口氣，隨即隨門而入。
室內陳設簡約，窗明几淨，柔和的陽光自巨大的玻璃窗外滲透進來。
銀髮少年姿態閒散地靠坐在玻璃窗邊，陽光落在他的長髮上，被襯得如月光般皎潔。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緩緩轉過了頭，平靜無波的紅眸直直望向了弗蘭莎。
他朝她點頭致意：“你來了，坐吧。”
弗蘭莎也不多客氣，這間房間中央擺著一張木質的棕漆長桌，弗蘭莎直接在桌旁坐下，瓦萊斯也從窗邊站了起來，熟稔地坐在了他常坐的辦公椅上。
瓦萊斯一隻手支著頭，打量著弗蘭莎，眸中似有一瞬閃過一絲微芒：“嗯，看來它不在。”
弗蘭莎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了，她也不打算和瓦萊斯整彎彎繞繞那一套，直截了當地開口詢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瓦萊斯卻看上去不疾不徐的，他起身走到書櫃旁，從一大堆書中精準地抽出了一本厚重的書籍。這本書似乎年代久遠了，書頁都泛著黃，但書封上卻沒有任何一絲灰塵，似乎經常被人拿起來翻看，每一頁都有些不同程度的卷邊。
弗蘭莎也跟著他起身走到書櫃旁，好奇地打量著他手中的書，瓦萊斯把書遞給她，弗蘭莎將書翻開，看著看著便皺起了眉，從第一頁快速地翻至了最後一頁。
可卻什麼都沒有。
很顯然，這是一本空白的書。
弗蘭莎抬頭，疑惑地看著瓦萊斯：“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瓦萊斯淡淡開口道：“因為還不到時候，弗蘭莎小姐。總有一天，你能看到上面的內容的。”
接著，他輕輕靠在了書櫃上，抱臂看著弗蘭莎，神色一下子就變得認真嚴肅了起來。
“好了，接下來該說說我的事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我們的第三百八十七次見面了，弗蘭莎小姐。”
他眸光沉沉，配合著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弗蘭莎感到有些背後發涼。
“只可惜，你並不記得。”瓦萊斯忽然輕笑一聲，像是壓抑許久的人忽然看到了一絲光亮，“但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弗蘭莎不解道：“三百八十七次見面？什麼意思？”
瓦萊斯閉了閉眼，緩緩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弗蘭莎瞳孔驟縮。
“我知道，我本該在那場拍賣會上對克洛伊·溫尼爾一見鍾情，單方面對她產生情愫，並將武器送給她。”
“我也知道在那之後，我會對於她在學院中遭受的苦難與霸凌視而不見，否認自已的情愫。”
“我和她會歷經艱難險阻，最後我看清自已的真心，和她在一起，最終擁有圓滿幸福的結局。”
瓦萊斯抬眸看向弗蘭莎，眼中滿是譏誚與倦意之色：“我說得對嗎，弗蘭莎小姐？”
弗蘭莎此刻內心的情緒猶如驚濤駭浪般，她定定地看著瓦萊斯，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瓦萊斯真的如同她猜測的那樣是重生的？
可是為什麼？他如果真的是從和克洛伊的HE結局重生回來的，為什麼要來找她這個惡毒女配？是想要在她還沒有造成什麼威脅之時，把她這個未來的魔女扼殺在搖籃裡嗎？
想到這兒，她不由得警惕地後退了一步，神色不善地看著瓦萊斯，緊盯著他的任何一個動作，生怕他忽然發難。
此時的弗蘭莎不禁有些懊惱自已還是不夠謹慎，讓自已可能面臨危險。
瓦萊斯卻仍舊神色淡然地倚靠在書櫃邊，看到弗蘭莎這樣甚至還勾了勾唇角。
“請不要緊張，弗蘭莎小姐，我對你沒有惡意。”
“我是知道這些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但不代表我願意讓它們發生。”
弗蘭莎更摸不著頭腦了：“你的意思是……你愛上克洛伊並做出之後那一系列事，都不是自願的？”
看到瓦萊斯點頭，弗蘭莎覺得有些荒謬：“那難不成你還是被人控制了嗎？”
開什麼玩笑？整本書的男主，設定中幾乎沒有敵手的魔法天才，神殿的聖子，被人控制？
瓦萊斯看弗蘭莎還有些不信的樣子，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不過事實確實是這樣。”
他自顧自地坐回了窗邊，託著腮看向窗外。外頭是再普通平常不過的街道，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瓦萊斯看起來像是在走神，嘴裡卻還在繼續敘說著。
“這是我的第三百八十七次回溯了，也是我第三百八十七次約你來到這裡，弗蘭莎小姐。”
“最開始的時候，我出生在一個偏遠的村莊，父母雙亡，因為髮色和瞳色受人排擠，後來機緣巧合被帶回了神殿，人們開始稱呼我為‘聖子’。我記得那個時候我還是很自由的，我能遵循自已的意志去做事。”
“可是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我變得奇怪了。後來我想了很久，似乎就是從我第一次和克洛伊·溫尼爾對上視線的那天開始。”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就愛上了她，又忽然變得不像我自已，我逃避自已的感情，也對克洛伊的苦難視而不見。我很討厭這樣醜陋卑劣的自已，也討厭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已的行動和想法背離的樣子。”
弗蘭莎越聽越震驚，她從來沒有想過男主對女主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被操控著的，也沒想過表面風光無限的聖子瓦萊斯背地裡居然會像個提線木偶般無法自控。
瓦萊斯繼續著他的敘述，表情麻木，像是在強迫自已撕開一直以來隱藏著的傷口。
“後來有一天，我注意到了你。”他忽然轉過頭，赤紅的瞳孔直直望入弗蘭莎那雙綠寶石般的眸底。
“你的眼睛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我能看到的——每一次的張揚跋扈下、每一次對克洛伊的刁難針對後，你的眼睛裡有掙扎。所以我想，你或許是和我一樣的。”
“在我為數不多的能夠控制自已的時間裡，我想辦法接近你，每一世都是如此，但是每一世我都失敗了。我能感覺得到和你的每一次談話都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監控著。”
弗蘭莎瞪大了眼睛，聲音有些顫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是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