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孩

——另一邊，巡查部——

特一今天因為工作特地來早了一會，等他看著時間到樓下迎接心心念唸的人時，卻只看到萊克爾。

他起先還以為林草在後面，誰知他等了一小時，兩小時，直到太陽西斜也沒見林草的影子。

他臉上的笑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蝕骨的森寒，等萊克爾值班回來，只見他樹立在巡查部大門，陰測測地看著他。

萊克爾心裡警鈴大作，他登時轉身，可精神海卻如同被千萬根刺刺穿般疼的他面色慘白，跪倒在地。

“萊克爾我一直覺得你很識時務 ”特一踱步走到他身邊，猶如地獄閻羅般低語，“我現在去找他，一天內如果我找不到，你就和這個世界做個道別。”

“我…我根本不知道…”萊克爾掙扎著說。

“那又如何？”鐵一低頭輕笑，“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精神烙印我已經拓印在你的精神海，不要想著逃跑。”特一一腳踹翻匍匐在地的人，他腳踩在萊克爾的心口重重碾下，眼神裡滿是輕蔑與不屑，“你沒有未來，如果想活命就把他找回來。”

他話落一腳踹翻萊克爾，踩過人的鞋底落地重重劃拉兩下，特一向車站處走，他越走越遠，而萊克爾被他踹翻到巡查部大樓的腳底，猶如一隻骯髒的血蟲，氣息微弱地瞪著特一。

“要不要擦一擦？”不知道過了多久，萊克爾就要昏死過去時聽見一道女聲，他迷濛的視線中出現一方紅帕子。

他扯了扯嘴角已經凝結的血痂裂開，萊克爾嗓音沙啞虛弱，“你如果真的想幫我，帕子已經拂過我的傷口了。”

“真會說笑，萊克爾。”女聲輕笑。

輕柔的帕子拂過臉上，萊克爾轉動眼球遲鈍地看了眼上方女人的面孔，他說，“萊西克爾。”

“嗯。”萊西克爾應聲。

“你厭惡這裡嗎？”萊克爾閉眼感受周圍含著硫磺的空氣，突然道。

萊西克爾捏著手帕的動作頓住，隨後垂眸注視著地上的人，“這一切都是你自已選的，克萊爾巡查部的武器庫裡百分之八十的高殺傷性武器都是你帶來的，而剩下百分之二十能毀滅星球的則被你賣到了兩個公會手裡。”

“我無數次的厭惡著這裡。”她輕聲說著，隨後重重的拿帕子碾過萊克爾臉上的傷口，“而這一切的促進者，萊克爾更令我如鯁在喉。”

“呵。”萊克爾睜開眼，目光如刺，他抓住萊西克爾的手臂聲音嘶啞，“我還有東西沒交出去，萊西克爾，幫我殺死特一！”

他眼裡的瘋狂不加掩飾，萊西克爾拿手帕的指尖顫抖，隨後她沉默半晌，才道：“我沒有辦法，萊克爾我只是個b級的治癒系異能者，而我的精神力僅僅只有c級。”

“嗬嗬——”萊克爾眼裡瘋狂稍減，他不甘地抓住萊西克爾的手臂，粗重的喘氣，他雙眼赤紅無比，他不甘心他還有很多錢沒有花，他好不容易站在一個社會的上層！

他眼裡的清明越發少了，萊克爾如發狂的野獸，他滿心都是想要殺死特一把自已受到的屈辱盡數奉還。

萊西克爾見此目光閃動，她害怕的站起身，手中的紅帕子被她拽出褶皺，她慌張道：“你不如去特一家附近等著，也許他心情好就放過你了。”

“哈——哈哈哈哈，放過我？”萊克爾嗤笑，隨後扶著牆哆嗦著站起身，他心臟處很清晰的能看出凹陷，他冷冷看了眼萊西克爾，“別讓我失望。”

“萊克爾好好養傷，身為醫生我更喜歡看病人無病無災的活著。”萊西克爾臉色白若金紙，她勉強地朝萊克爾祝福道。

萊克爾沒有回話只留下一個步履蹣跚的背影，他手扶著牆壁，夕陽下的影子斷成兩節。

落日，已近黃昏——

萊克爾離開巡查部後就做懸浮電軌車到了紅區c小區，這裡算的上富貴 至少沒有流浪漢。

他走在高高的建築間，偶爾會抬頭看一眼大樓處閃動的廣告，廣告最先閃現的是一個白白的帽子，而後出現一個戴著銀邊眼鏡的儒雅青年，他有這和平鴿般的純潔美好，就像狂風裡的避風港一樣。

可萊克爾卻只是諷刺地扯了下嘴角，他之前和特一共事個一段時間，而對方的情夫情婦裡就有這麼個看起來冰清玉潔的。

他心裡看不起像是肉便器一樣的特一，更看不起這些為一個爛貨著迷的垃圾，他也十分不忿命運的不公，他拼盡全力得到的一切，在今天過後都有可能因為一個可笑的失蹤而灰飛煙滅。

廣告螢幕在他怒火中燒地眼神裡卡頓一瞬，黑白的馬賽克突然佔滿螢幕，而後組成了一個人形的東西，這一變化令人稀奇，因為廣告螢幕常年只有一個招人的廣告，突然的變化令所有人抬頭——

螢幕上的馬賽克人形張開手臂提著一件清晰的黑色兔耳大衣，只聽一聲雌雄莫辨地聲音從裡面傳出，“你找的人在我手裡，想要他頭首不分家就想想上次我們打架用了幾顆炸彈。”

大部分人都是一頭霧水，有些聰明的則記起最近紅區裡面的幾起爆炸案，萊克爾眼神落在那件黑色兔耳大衣上，他很清楚的記得林草今天穿了這一件外套。

他如果找到這個馬賽克人影的操控者或許就能免除一死，但他連事情都沒搞清楚又談何救人。

萊克爾目光掃過周圍，他略過人群走向之前和特一合住的員工宿舍，那是一棟銀白色的大樓，表面焊接了許多黑金色的金屬骨架，就如鋼鐵巨獸身上尖銳的長刺，高高樹立在地面。

而在這棟建築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有一個小孩格外顯眼，萊克爾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頭大身子小面黃肌瘦，明顯是個流浪的乞兒，可小孩卻衣著光鮮，從裡到外的衣服料子都是極好。

當然這些異樣的特徵也只是令他側目，他依舊目標明確的向員工宿舍走，而在他走後那個守在門口面黃肌瘦的小孩偷偷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萊克爾察覺到了，他手拂過槍夾。

在踏上樓梯的前一刻，他聽到身後細微的腳步聲，而後他猛的轉過身，槍夾中的槍被他舉起，銅黃色的喇叭花槍口朝前方。

“我，我只是…”被槍口指著的小孩似乎被嚇到，整個人都跌坐在地，聲音顫抖，“我聽人跟我說你能殺死他，我才跟著你的。”

萊克爾盯著小孩打量，過了半晌，他收了槍，“你想殺誰？”

小孩抿唇，囁喏道，“和你一樣。”

“為什麼？”萊克爾眯眼垂下的槍口再次對準小孩，“給我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