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醉 酒 失 言
回到朝陽山，常聰兒時時不忘,兩箱黃金。
死去的兄弟都有親屬。為兄弟們做該做點事兒了。
原來的隊伍，該發軍餉了。有這麼多的黃金，隊伍就會很快擴大，小鬼子，不整出他的稀屎來，不把他趕回老家去，決不罷休的。常聰兒時時刻刻，都在想這件事兒。
常聰兒心裡有事兒，惦記兩箱，腿腳不聽使喚，不自覺地，走向山洞，存放黃金的地方。
黑黝黝的山洞，他摸著黑，憑著感覺，在庫房門口徘徊。
突然，一道手電筒亮光照了過來。
“誰？”
值班站崗的游擊隊隊員，見人影晃動，端槍，拉響了槍栓。
常聰兒心裡，想的是死去的弟兄，想著黃金，心裡自然沒事兒，沒等他回話兒。
值班的沒管這些。既在河邊走，就有望海心。黑咕隆咚的，到倉庫怕有不軌行為。
常聰兒解釋也解釋不清，沒辦法，被帶到了吳俊成的指揮部。
在小小的指揮部裡，常聰兒有意問，吳俊成：
“黃金怎樣分法兒？弟兄們長時間，沒發軍餉了，還有死去的兄弟家屬，需要安撫。”
吳俊成聽後，緊蹙眉頭，不知怎樣答覆常聰兒。吳玉鳳進來，劈頭就說’
“咋著?到庫房，琢磨黃金嘛？”
“丫頭，不許這樣兒胡說，常聰兒有想法兒，要求，是正確的，他剛來，不知道紀律，有想法，可以說出來的。”吳俊成阻止吳玉鳳，不讓她再說，不利於團結的話。
常聰兒當然不知道這些事兒，只知道當兵吃糧，該給弟兄們發軍餉了。
吳玉鳳沒想那麼多，看常聰兒，沒明白這些事兒，揚著臉兒，朝著常聰兒侃侃而談：
“一切繳獲要歸公，是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提出來的。”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常聰兒不解。
“你來的時間短，這些事還不清楚，以後會明白的，也是必須知道，還要做到的的。”
吳俊成有意引導常聰兒。
常聰兒一時兒，沒明白那麼多，一心給弟兄發軍餉，讓死者的家屬得到安撫，隨口問吳俊成：
“金子怎樣分？”
“這事兒要等上級指示。”吳俊成回答。
常聰兒，腦瓜雖然靈光，但是畢竟，剛剛接觸游擊隊，很多事情不知道，腦瓜兒，一時轉不過彎來，有肉大家吃，有錢大家花的江湖思想，紮根腦子裡很深。沒有得到分配黃金事兒，讓他黯然，悻悻離開了指揮部。
回到住處，常聰兒腦海裡，思前想後，愁腸百結，心中不快，黯然中，走出朝陽洞，順著羊腸小路，走出了朝陽山。
熱河，二仙居橋頭，坐北朝南，兩層木製小樓，門楣書寫《二仙居酒樓》。
常聰兒坐在靠窗桌前，桌上擺著四盤小菜，一壺燒酒，自斟自飲。邊喝邊想，以前有酒大家喝，有錢大家花的場面，令人快活。如今，兩箱黃金，大家不能分享，不發軍餉，也不能安撫死去的兄弟家屬。心裡不高興，喝酒都不是滋味。
“咳，咳，這不是常王府的阿哥一常聰兒嗎？一個人喝悶酒了。”
常聰兒看對方，似相識非相識的面孔，瞪著眼睛看他。
“我是小福兒，偵緝隊的小福兒，咱們見過。”小幅兒還沒忘了，曾經是偵緝隊，隊長。
小福兒差點被小林一郎，借張家的手殺死的事兒，心裡明白得很，格格解救自已，心裡感激，格格不再讓小福兒找她，令小福兒失望，欣怡的人，不能見了，好聽的曲子，聽不著了。更讓他失望的事兒，偵緝隊的差事沒有了。
偵緝隊長多威武呀?有槍，有勢，要啥有啥。這個差事兒沒有，太可惜了。
失去差事兒的小福兒，一閒下來，很無聊，在家待不住。到熱河街消磨時間，喝點兒酒，解解悶兒，打發難熬的時間。
對方自我介紹，常聰兒想起來了，灤河偵緝隊的隊長。
他倆人，沒處過事兒，相互聽說過。常聰兒不屑一顧瞥了小福兒一眼。
小福兒知道常聰兒，喜歡玩蟈蟈，溜溜鳥兒，也喜歡喝兩口， 自 知一人沒意思，搭個伴兒，說說話，自已在蹭頓酒喝。
“一個人兒喝悶酒，多沒意思，我陪你喝喝，咱都是大清國的阿哥，捨命陪君子，保證讓你高興。”
小福兒邊說邊喊小二，再上壺好酒，再拿雙碗筷。酒杯一來，起身抄起酒壺，把常聰兒的酒杯，倒滿酒，自找理由：
“我來晚了，自罰一杯。”說完一揚脖，把酒灌進肚裡。
然後，又給常聰兒倒滿一杯酒，自已向前一躬身，往常聰兒沒端起的杯上，一碰，抬手舉杯：
“咱們都是阿哥，好哥們，共同乾一杯。”說著‘咕咚’一口，又是一杯。
兩杯酒下肚，為討好常聰兒，小福兒開啟了話匣子，張家李短，小偷小摸，誰去燕春樓找頭牌姑娘了，誰又去二牌樓戲樓後了（暗娼去的地兒）。侃著侃著，小福兒眼睛睜大了，煥發出一道道亮光：
“聽說了嗎？灤江渡口，兩大箱黃金，讓人劫持了。”他說著又夾一口菜，也沒堵不上他的嘴;
“日本人都急了，貼出告示，知情報告，賞，滿洲票五十萬元，嘖，嘖，好大一筆錢呀？”說著話，搖著頭，臉上一副可惜不知情的模樣。
常聰兒瞧小福兒自來熟的樣兒，很不高興。小福兒看不出火侯兒，還在喋喋不休：
“你我是滿洲貴族，現在又是滿人執政，阿哥，還是阿哥，到哪兒都是，吃香的喝辣的，要知道黃金的事兒，以後的日子，絕了……。”小福兒說著話，往身後一舉大拇指，肩膀一晃，庇護離座，又給常聰兒倒滿一杯酒。
聽小福兒說黃金事兒，常聰兒難以啟唇的滋味，湧上心頭，自端起小福兒斟滿一杯酒，借酒消愁，一飲而盡。
小福兒看他有股怨氣，夾了一柱子菜 ，往自已口裡一送，下巴往前一翹，一伸脖，用勁兒，把菜嚥了下去：
“誰欺負你，我跟他沒完，”說著還挽起了袖子，大聲嚷嚷，一副好哥們兒，為你兩肋插刀模樣。
常聰兒聽他喋喋不休，喝酒又那麼痛快，心裡漸漸地有點興奮，不開心的事兒，逐漸拋之腦後，開始大口大口地喝起酒來。本來兩壺的量，足足喝了一斤多，酒喝多了，自然迷糊，一會兒趴在桌上，呼嚕呼嚕地睡著了。
小福兒喝的也是醉了吧唧，一看他睡著了，用手拍拍常聰兒肩膀頭，
“好哥們兒，別睡了，結賬，咱們該走了。”小福兒沒了以前的威風，錢不好弄了，可是吃慣了白食，他讓常聰兒結賬，看常聰兒睡著了，伸手摸常聰兒的衣兜兒，掏錢結賬。
常聰兒迷了迷糊，似睡非睡，似夢非夢，見有人掏自已兜兒，醉了吧唧地叨咕:
“兜裡小錢算個屁，兩箱黃金咱有……。”
小福兒，聽說兩箱黃金，眼球一轉，兜兒不掏了，想起小林一郎，心裡嘀咕，不相信我，看我對你們是不是忠誠的，偵緝隊的職務讓他風光，失去了往惜，有心借這個機會，官復原職。
小福兒看常聰兒，醉的很沉，一時兒醒不了的樣子，轉身快步，走出酒樓。
時間不長，小福兒帶著憲兵隊，警察，包圍了二仙居酒樓。他們個個虎視眈眈，在小福兒指認下，見常聰兒醉酒，還在熟睡，到桌前，凶神惡煞，架起常聰兒，出了酒樓，向避暑山莊，鬼子熱河司令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