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忽然出現,並且面孔十分陌生的男人,趙鐵牛那群人警惕而戒備的盯防著他。
“是你動的手?”趙鐵牛捂著被擊中的手腕,眼神語氣都兇的很。
他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事,實際上他疼的冷汗直冒,劇痛從被擊中的那一點擴散開,蔓延至他整條胳膊,動一下都像是骨頭要碎了似的。
手下那群小弟們也虎視眈眈的盯著墨無珩。
花時也看向他,等待著他的回答,心口莫名有些緊張。
墨無珩一側的嘴角嘲弄的勾了勾,雙手交疊在身前,略揚下巴,俯視他們,語氣冷的很:“一群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小姑娘,這就是你們作為男人的雄風?”
他睥睨他們的眼神透著明顯的輕蔑與不屑,錦袍上被血水浸透的暗紅色,讓他看上去危險陰鷙。
村民們朝他投去驚訝的目光,同時為他敢得罪趙鐵牛這件事而捏了把汗。
花時的心裡也很矛盾複雜,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這會兒才徹底記住他的長相。
原來真是這個身份不祥的男人出手相幫。
趙鐵牛的其中一個小弟大聲質問墨無珩:“你什麼人?我們趙大公子的事,也輪得到你插手?你這個村外人,看來是不知道我們趙大公子的厲害!”
墨無珩掀起眼皮,冰冷無波的黑瞳朝這人的臉上掃去。只這麼一眼,便讓這人僵在了原地,心裡沒由來的開始發憷。
墨無珩斂回目光,看向花時,語調慵懶淡然的問道:“姑娘,我經過此村暫無落腳處,這兒也沒客棧,說好的客房可備好了?”
花時愣了一下,似反應過來什麼,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有客房,一會兒收拾好就可以讓珩公子休息。”
“有勞姑娘。”
墨無珩眼尾挑了下,心情愉悅了幾分。
她在山洞時,轉身的那叫一個乾脆決絕,還以為她根本不拿自己當回事。
而現在,她叫自己珩公子,看來還是聽見且記住了他的名字。
花時覺察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不自然的咬了下唇,偏開了視線。
趙鐵牛一直捂著被擊中的手腕,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這份疼痛讓他感受到了挑釁,惱怒的暗自咬牙。
但他並不是個蠢的,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有點本事在身上,不是個輕易就能得罪的人。況且,他這一身錦緞華服的,雖說髒了些,還沾了血,但身份肯定不簡單。
等調查清楚這男人的背景身份後,再收拾也不遲。
趙鐵牛把心裡的惱怒嚥了回去,忍住疼痛,硬是擠出一個吊兒郎當的囂張笑意,對花時說道:“畢竟你是老子看上的女人,偶爾縱容一回你的脾氣。再給你幾天時間考慮清楚,到時候,老子不想再聽見你今天說的這些不懂事的話。”
花時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攥緊,眼神清冷的看著他。
她考慮的很清楚,不管過多久,她都不會嫁給趙鐵牛!
當然,眼下趙鐵牛似乎不打算再找她麻煩,她也犯不著在這個時候惹惱他,免得多事。
趙鐵牛抬起那隻沒受傷的手,隨意揮了兩下,院子裡的那幫小弟們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畢恭畢敬的聚在他的身後,讓趙鐵牛看上去氣勢十足。
趙鐵牛死死的盯著墨無珩,明明是自己不敢貿然和墨無珩起衝突,卻在嘴上撂下狠話:“一個村外來的,就敢在老子面前大放厥詞?老子今個兒心情好,放你一馬,不過別怪老子提醒你,以後再想逞能當英雄前,先去打聽打聽老子的名號!”
說完這些話後,他帶著身後一群小弟朝院門走去,外面圍觀的村民們紛紛朝左右兩側退開,讓出一條路來。
在趙鐵牛經過墨無珩身側時,還不忘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神滿是挑釁。
墨無珩勾了勾唇,偏過頭睨了他一眼,深邃的眸子裡滿是不屑和輕嗤。
等趙鐵牛一群人走遠後,圍聚在這兒的鄰里們也都散去了,花家院門口重新變得冷清起來。
“你個不知死活的,敢得罪趙大公子?我勸你還是連夜離開這裡,否則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花勇峰幸災樂禍的和墨無珩說話。
他又轉向花時,指著她警告:“你別給我惹是生非,讓你嫁你就得嫁!你以為你有的選?”
說完,他雙手背在身後,轉身回主屋裡。
李氏抱緊手中的那批布,朝花時翻了個白眼,尖酸刻薄的罵道:“你個下賤胚子,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東西。這些上好的布料,還有家裡的米糧和肉,要是都被要回去了,有你好看的!”
她翻了個白眼,扭著腰,也跟著花勇峰迴了屋。
花時咬著唇,沒說話,嬌小的後背挺的筆直。
墨無珩抬腳走到她身邊,偏沉的嗓音傳出:“你叫花時?什麼時?果實的實?”
“時辰的時。”
墨無珩瞭然的點頭,又問:“我在哪兒休息?”
“跟我來。”
花時還沒從剛才的警惕戒備狀態緩過勁,全身仍然緊繃著,帶著他朝最邊上一個小屋子走去。
等他們進了屋,關上門之後,花時才像是剛喘過氣來,背靠在門上,鬆懈下來之後,小身子止不住的發著抖,雙腿發軟,順著門板跌坐在地上,掌心裡全是汗,後背的衣裳都潮溼了。
墨無珩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同時內心深處浮現陌生的情緒,有點癢。
他本以為這小姑娘是挺強硬的性子,卻沒料到她是強撐著的。
她到底是個柔弱的小姑娘家。這般模樣,讓人憐惜,也讓他憑空生出保護之心。
不過,她如此嬌小,又手無寸鐵,面對一群橫行霸道的男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也讓他有幾分刮目相看。
墨無珩半蹲在她面前,似是怕嚇到她一般,放輕了聲音問她:“花時,還好嗎?”
花時壓下心裡的後怕情緒,抬起頭看了他一會兒,反問一句:“你還好嗎?”
這下輪到墨無珩怔愣了下。
他問:“你指什麼?”
花時掃了一眼他沾了血跡的錦袍:“蛇毒又發作了吧?”
墨無珩自認為沒露破綻:“如何見得?”
“你剛才在那麼遠的地方,運了內氣用一顆石子打傷趙鐵牛,會加速毒發。”花時扶著門板,艱難的撐著發軟的雙腿從地上站起來,“蛇毒發作時會劇痛無比,備受煎熬折磨,我再替你行針,壓制毒發。”
墨無珩安靜的看了她一會兒,勾起嘴角,玩世不恭的問了句:“我為你而毒發,花時,你不打算有所表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