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澤從未聽過這樣的言論,他從小聽到大的,都是要待人善良寬容、退一步海闊天空之類的話。
墨無珩所說的以直報怨,讓他懵懵懂懂。
花澤迷糊的點了點頭,乖順的應道:“阿珩哥哥,我記住了。”
“嗯,不錯。”墨無珩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院外。
林成背靠在院牆上,把墨無珩灌輸給花澤的思想聽的一清二楚。
他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去村長家取婚書定在了後日。
而在這前一天,花時去取兩人婚服的半路上,被林成攔住了。
他把墨無珩說的那番話,如實告訴了花時。
“花時,吳珩這個人是很厲害,但你不覺得他很兇嗎?而且,他怎麼能那樣教壞花澤?豈不是會讓花澤從小就帶著怨懟長大?長久以往,花澤的心胸又如何開闊呢?”
花時聽完他的話後,認真的看著林成,語氣平靜:“林哥哥,雖然我視你為長兄,但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阿珩雖然平日裡看似不正經,但他很溫柔體貼,一點兒都不兇。
還有,我不覺得他教小澤的那番話有什麼問題。我和小澤被欺負成那樣了,還要我們寬容?我不是聖人,也不打算當聖人。欺負過我的人,我巴不得他們沒好日子過。
我勢單力薄,打不過那群惡人。否則的話,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們!並不是阿珩教壞了小澤,而是他的出現,終於讓我出了心中的這口惡氣!林哥哥,你別忘記你的腿落下終身殘疾,都是拜他們所賜,你還要感謝他們不成?”
林成被花時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可他仍然不死心。
“花時,你真打算嫁給他嗎?你考慮清楚了?”
“嗯,考慮的很清楚。”
“可他和我們不是一路人!”林成的情緒有些激動,“他是夜城來的,見過大世面,而我們從小在村子裡長大,你嫁給他,以後會受很多委屈的!還有,你真的從不懷疑他的身份?萬一他也是大惡人呢?萬一他欺騙了你呢?他說他是吳珩,他就是了?”
花時覺得他的擔心完全是無稽之談,反問一句:“他能騙我什麼?財還是色?論財,我沒有。論色,以他的本事,他何至於來我們這窮鄉僻壤騙色?我是什麼絕世美人嗎?他在我身上什麼也圖不到,但他依然待我好,要娶我為妻。”
其實花時很想說,嫁給墨無珩,她才更像騙財騙色的那一個。
林成又被她的話反駁的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憋了半天,他咬牙提醒花時:“咱們村的男人只娶得起一個妻子。但是,我聽說城裡的達官顯貴們,個個都是妻妾成群,若是不幫丈夫納妾,便是妻子不賢,是妒婦,會被萬人所指。你真的願意接受這種事?”
花時愣了一下。
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讓墨無珩再納其他的女子?看著他和別的姑娘親密無間?
這種事,光是想想她都無法接受。
花時沉默了一會,告訴林成:“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林哥哥,你不用多說了。他對我的溫柔,對我的好,都是真心實意的,我相信他。”
說完這句,不等林成再開口,花時便冷著臉離開。
等拿到倆人的婚服再回去,太陽都快下山了。
花時遠遠的就看見院門口,站著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正等著她回來。
林成的那些話,不免擾亂了花時的心情。
但在見到墨無珩的那一刻,心裡那一點點的不適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甜蜜和開心。
花時小跑著回去:“等很久了嗎?”
“等了一會會兒。”花澤仰頭,笑眯眯的看向她,“姐姐,我餓啦。”
墨無珩眉尾上挑,跟著說:“我也餓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生火做飯。”花時一邊笑著捲袖子,一邊往裡走。
墨無珩也跟著她去了灶房。
自從住在這裡,墨無珩從養尊處優、事事不會做的大少爺,逐漸開始學會做各種雜活了。
他也能在花時做飯的時候,熟練的幫她打下手。
外面忽然出現一陣混亂的腳步聲。
“吳珩,你給老子滾出來!”趙鐵牛發狠的怒吼從院子傳來。
花時和墨無珩都聽見了,倆人對視一眼。
趙鐵牛帶著手下的一群小弟,站在院子裡,環視著幾間屋子,試圖找到墨無珩的身影:“滾出來!吳珩,聽見沒!”
花時怕他們把院子給砸了,連忙擦了擦手,走出去灶房。
“趙鐵牛,你怎麼又來了?你打獵比試輸了,還有什麼話好說?”她現在說話比之前更有底氣了,心裡也再也沒有恐懼。
墨無珩也走了出來,神色從容的站在她身後。
趙鐵牛他們一天一夜沒閤眼,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整個人看上去都灰頭土臉的。
他沒理會花時,而是死死的盯著墨無珩,牙齒都要磨碎了。
“吳珩,你喪心病狂!我手下那幾個兄弟,哪裡是被山上野獸給咬傷的?他們無一例外都被砍掉一條胳膊一條腿,山上的那群畜生怎麼可能專門咬人腿和胳膊?!吳珩,分明就是你把他們的手臂和腿砍斷的!他們的死,都是你下的狠手!你真是歹毒!”
昨天趙鐵牛他們上山尋人後,發現這慘烈的一幕,當即就把山上的兄弟們扛了回去。
可一些身子骨弱的人,因為失血過多沒能救回來,當晚就死了好幾個人。
另外幾個是今天沒能挺過來,也陸陸續續斷了氣。
趙鐵牛惱怒不已,立刻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過來找墨無珩討要說法。
一想到這件事,趙鐵牛就氣得喘著粗氣,憎恨的瞪著墨無珩。
花時聽到這件事時,也暗中吃了一驚,但她面上並沒有表露出來,更沒有幫著趙鐵牛質問墨無珩這是怎麼回事。
“我說過他們是被野獸咬的這句話了?”墨無珩雙手疊交在身前,略揚下巴,眼神森寒的睨著趙鐵牛,語氣輕蔑不屑,“你是希望他們被野獸咬成那樣,還是希望真的是我動的手?”
“你——”趙鐵牛心裡惱怒,卻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不希望自已的兄弟們是被墨無珩所傷,因為那樣的話,只能證明墨無珩這個人實在恐怖!他們哪裡是他的對手?以後豈不是要處處被他壓制了?
可趙鐵牛的心裡又很清楚,幕後兇手就是墨無珩!
這筆賬,怕是根本討不回來了!
“吳珩,你別得意的太早。來日方長,等著瞧好了,老子不會放過你!我們走!”趙鐵牛撂下狠話,狠狠丟給墨無珩一個威脅的眼神,便帶著手下的人又浩浩蕩蕩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