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無珩眼神平靜著趙鐵牛一群人離開，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
花時微微出神。
被趙鐵牛這麼一鬧，她倒是想起了林成和她說過的那些話。
“花時，在想什麼？”墨無珩看她站在原地發呆了好一會，出聲叫她。
花時回過神，抬頭注視著墨無珩，輕聲問道：“阿珩，你可曾欺騙過我嗎？”
墨無珩的眼眸眯了眯：“誰對你說了什麼嗎？”
“誰說了什麼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日我們就是夫妻了，所以我想知道，你待我是不是真心的？只要你說，我便信。機會只有一次，若是婚後讓我發現你騙我，那我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墨無珩眸子裡閃過一絲隱晦不明的情緒，唇角下壓。
他也凝視著花時，聲音沉了幾分：“花時，我從不曾騙你。”
他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謊話。
只是，他也沒有說全部的實話。
花時點了點頭：“好，我信你。以後我也不會再多問了。”
墨無珩卻不打算結束這個話題，又問：“是趙鐵牛剛才的話，讓你懷疑了什麼嗎？你也認為我喪心病狂，害死了他的那群兄弟？”
“並不。”花時搖了搖頭，主動牽住了他的手，“阿珩，就算那些人的手臂和腿都是你砍斷的，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你。因為，你若是不傷他們，那死的便是你了。趙鐵牛讓他們在山上埋伏，試圖要你命的時候，他怎麼不說他自已也喪心病狂呢？
更何況，這算哪門子的害死他們？你不是留了他們一條小命嗎？是他們自已不爭氣，也是他們惡有惡報。閻羅想要收他們的命，就算你留給他們一口氣也沒用。”
聽花時這麼說，墨無珩不由自主的在心裡鬆口氣。
察覺後，他啞然失笑。
身為冷血無情、殺人無數，被人稱為煞神的他，居然有朝一日，會如此介意這件事。
“想不到你看著嬌柔，性格倒是挺狠啊。”墨無珩抬手，幫她撫去臉側的碎髮。
花時不以為然的鼓起嘴巴：“哪有，我明明很善良的好不好。只是更想看見惡人自食其果罷了。”
“是啊，我家花時心底善良，不然我的命早就沒了。”墨無珩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
花時依偎在他的胸膛前，心裡一片安然寧靜。
但林成的話再一次閃過她的腦海。
尤其是那句妻妾成群。
花時咬住下嘴唇，猶豫許久，還是忍不住問他：“阿珩，你們夜城的男人，是不是都會納妾？”
“嗯。不僅僅是夜城，納妾都是很尋常的事。”
“那……妻子若是不幫丈夫納妾，便是不賢，便是妒婦，是會被人所指責，也是真的嗎？”
“當然。不僅僅是妻子，若是男人不納妾，後院空蕩，也是會被嘲笑無用的。”
花時聽他這麼說，心頓時涼了半截，萬念俱灰的推開了他：“可是，阿珩，我做不到心胸寬廣的幫你納妾，更做不到看見你和別的女子如膠似漆還能毫不在意。”
墨無珩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臉：“誰說我要納妾了？”
“你剛才說的呀。你們那裡的男人都要納妾的。”
“那是別人，不是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永珍悲歡只為一人。花時，除你之外，這世間女子皆不入我眼。”
墨無珩說的情真意切，每個字裡都藏著悱惻的情愫。
他若是想討姑娘家歡心，怕是沒人能抵抗得了。
花時的心在鼓鼓作響，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整個人都陷了進去，情難自已。
有那麼一瞬，花時甚至都不想在意那些了，就算他納妾似乎也能忍受，只要能留在他的身邊。
當然，花時也只是想想罷了。
若真發生這種事，便是墨無珩食言。她寧可忍受痛苦悲傷，也一定會與他和離。
花時被他哄開心了，拉著他的手，調侃他：“那你被人嘲笑無用，也不在乎嗎？”
“沒人敢嘲笑我，更沒人敢說我無用。”墨無珩看似隨意的說了這句話，又笑道，“更何況，我要的是你，管別人說什麼？”
“那我也不怕別人說我不賢，說我是妒婦。對啊，我的丈夫納妾，我就是會嫉妒，就是不高興，怎麼了？我還偏就坦坦蕩蕩的承認。”花時一臉傲嬌的昂頭，看上去嬌憨又俏皮。
墨無珩大掌將她攬入懷中，告訴她：“花時，沒人敢這樣說你。”
因為敢這樣說你的人，我不會讓他活著。
花時在他懷裡賴了一會，開玩笑的說了句：“哎，說起來，你是少爺身份，又你家又是皇商，長的也俊，看上你的姑娘應該很多吧？說不定，你已經有了婚約正妻，我才是那個被你金屋藏嬌的妾室呢。”
這不過就是花時隨口一提的話罷了，她壓根就沒放心上，更沒有當真。
但她沒看到的是，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墨無珩的臉色繃緊，抿住了薄唇，深邃神秘的眼睛裡，是讓人猜不透的晦暗。
“阿珩？”
花時見他半天沒聲，好奇的抬頭朝他看去。
墨無珩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明日直接去村長家？不需要花轎？”
“我們的情況特殊，用不上花轎，也不用那些繁瑣的流程。”花時這會兒才想起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阿珩，你與我私定終身，你的父母不會有意見嗎？我還沒見過他們呢。”
“我的父母也都不在世。我和你一樣，還有一個親弟弟。”
花時摟著他的腰：“以後你還有我。”
天色黑沉，花時和墨無珩分開，各自回屋。
隔天一大早，隔壁的孫大娘和陳大嬸就過來了，幫著他們貼喜字，掛燈籠。
還有王家的小姑娘，平日裡與花時交好，也特地過來，幫她梳妝打扮，換上大紅的新娘服。
原本登寫婚書和辦喜酒並不在同一天，但花時想早些讓這件事塵埃落定，便打算在同一天完成這些。
花時穿上布質的新娘服，帶上發冠，抹了胭脂水粉，整個人看上去都成熟明豔了不少，青澀之中又透著小女人的嬌羞。
墨無珩也早就換好了紅色新郎服，長髮也用紅色髮帶束住。
他身高腿長，寬肩窄腰，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院中，被晨光所籠罩，顯得格外耀眼奪目，氣質矜貴。
“花時。”墨無珩就站在那裡，笑容舒朗的對她伸出手。
花時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心跳加快，緊張不已，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他，再把自已的手交到他的手中。
院外圍聚了許多前來道賀的鄰里們。
在眾人的注目和歡呼中，墨無珩牽著花時的手，朝村長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