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給你一個選擇
“我告訴你,你要是因為動氣,把肚子裡的孩子給傷到了,我要你好看。”蕭寒舟緊著威脅她。
阮迎溪動了動身子:“現在已經傷到的,你傷的,不是我。”
“你但凡嘴多說一句話,我能嗎?”
明明受傷的人是阮迎溪,他話裡話外倒成了那個無辜的人。
阮迎溪只能這麼平躺著打著點滴,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緩解先兆流產的情況。
蕭寒舟守在床邊,看起來也有點累了。
“要不,你去旅店躺躺吧?”
“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我的嗎?”蕭寒舟很是懷疑的問。
這一下子把阮迎溪倒是問住了:“嗯……怎麼了?”
“我孩子都要掉了,你讓我回旅店躺著?”
“我是……我是怕你累。”
“少氣我幾次比什麼都強。”
阮迎溪很委屈:“你少打我一次我也不會這個樣子。”
“我什麼時候打過你啊?”
“剛剛。”
“那是被你氣瘋了,我打過你?”蕭寒舟冷笑扯唇:“反正也是,打屁股也算的話……”
多虧病房裡是沒別人,阮迎溪很羞恥。
她突然問他:“你喜歡孩子嗎?”
蕭寒舟回答得很犀利:“不喜歡別人家的孩子。”
“為什麼?”
“因為不能打。”
阮迎溪就知道他這個人就沒辦法溫柔。
更不用期待他會疼愛孩子。
可如今,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橫在阮迎溪的心裡。
這個孩子要是生下來,蕭寒舟和她的關係怎麼處理?
他會娶她嗎?
阮迎溪看著蕭寒舟的俊臉,幾次出神。
“三哥。”她欲言又止。
“嗯?”
“孩子以後叫你什麼啊?”
兩人之間的默契在於,阮迎溪一說,蕭寒舟就知道她到底是何意。
“反正叫三舅我肯定不養。”
阮迎溪一度被噎住了。
或許,他就是打算將她當外室養著的吧。
就像現在這樣,維持著這種關係。
阮迎溪沒再繼續問,蕭寒舟亦是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阮迎溪也覺得,他不會娶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女人。
蕭寒舟中午的時候出去了一趟,應該是處理事情去了。
回來的時候,還給她帶了最喜歡的蝴蝶酥。
“怎麼樣了?肚子還疼不疼?”
“不疼。”
“有胃口嗎?”
“沒有。”
他脫下了衣服,放在一邊,然後便開始掀開她的被子。
“你幹什麼?”
“我看看還出不出血。”
“我自己能看,要不你去叫醫生來看一眼,不用你親眼看。”
阮迎溪還是很排斥蕭寒舟。
蕭寒舟抬眸瞥了她一眼,:“你肚子的孩子怎麼來的,自己心裡是沒數嗎?”
蕭寒舟即刻便掀開了被子,仔細檢視。
他的眉頭從最開始的緊皺,再到舒展。
“是淡了不少。好像不太流血了。”蕭寒舟馬上給她蓋好了被子:“你這兩天好好休息,就被胡思亂想了。”
“我想回北城……”
“現在不行。等我處理完張銘正的事,然後再詢問一下醫生,才能帶你回去。”
“有希望……找到有容嗎?”
阮迎溪依舊還在渴盼著家人。
蕭寒舟不忍打擊她,只是說:“瞿有容既然能去,肯定就不是去送死的。”
“再說了,你們兩人之間,哪怕是有了後來的相識,但是瞿有容這些年他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選擇和堅守。這是他的選擇,也是他的家事,你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擔心你肚子裡這塊肉吧。”
阮迎溪知道蕭寒舟的話是有道理的。
但她卻忍不住傷心。
“是啊,有容有家人,不像我。”
蕭寒舟伸手,隔著被褥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肚子:“這裡面的不是你的家人嗎?你是沒把這小子當自己人?”
“你怎麼知道是小子?”阮迎溪低語喃喃。
“廢話,你生個小子長大還能出去打打仗。這年代你生個丫頭我還得盡心盡力護著,那能一樣嗎?”
阮迎溪軟弱的說:“萬一像我……不就打不了仗了嗎?”
“你是窩囊廢?”
“要是真不是男孩……怎麼辦?”
蕭寒舟就問她一句話:“到底是不是我的。”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的。”
“那若是出意外了呢?”
“我自己繁殖了。”
“生個丫頭,長大就把她送到國外去,去找她姑姑,省著留在國內我心慌在意。”
阮迎溪能聽得出來,蕭寒舟是已經打算把他自己鎖在江北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阮迎溪在醫院安心的休養保胎。
半個月之後,蕭寒舟才帶她回北城。
她的月份馬上要到三個月了,蕭寒舟怕她走路不穩,直接將她抱到了車上。
他特意說道:“我在後面車座給你鋪了毯子,你在後面趴著吧。”
“沒事,我沒那麼脆弱。”
“醫生說了,不能久坐。回家了之後也要休養一段時間。”
“可是一直躺在後車座上,有點暈車。我一會兒累了再躺下可以嗎?”
“也行。”
蕭寒舟對她妥協,明明半天的路途,卻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回到北城。
阮迎溪是想要回自己的小宅子,可是路線不對。
“你要帶我去哪兒?”
蕭寒舟淡淡的說:“你有身子,總不能再讓你住小宅子吧。我給你找了一處環境不錯的私宅,有利於你養胎。”
“好,謝謝。”
阮迎溪感謝的話脫口而出,十分別扭。
不知為什麼,蕭寒舟的情緒是比從前穩定了許多,可是卻讓阮迎溪感覺到了陌生。
這個孩子……好像也並沒有增進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回他的私宅。
應該就是成了他養在外面姨太太的意思。
阮迎溪的目光黯淡了不少。
傍晚,蕭寒舟將她安頓在了一處大宅子裡。
傭人什麼的都不缺。
“以後你就住在這裡,我晚上會來看你。有什麼需要就跟這裡的傭人說就行,和以前在蕭府,是一樣的。”
“好,我知道了。”
“我陪你兩天,不過軍務在身,不能每天都陪你。”
“沒關係的,我自己可以的。”
蕭寒舟開車開了一路,臉上掛著些疲憊。
他喝了一口茶,面色沉靜,側對著阮迎溪說:“正好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嗯,你說就是了。”阮迎溪很認真的點頭。
“最近一段時間,我也沒有閒著。聽說瞿有容已經出了國。找到了你們傅家的一些親眷。原來自打你們家族遭難之後,剩下來的人就去了美國。你們家的產業也都在那邊。”
“嗯。”
“我給瞿有容寫信了。他現在已經知道有了你這麼個妹妹。”蕭寒舟眸光越發黯淡,神色複雜的樣子與阮迎溪對視:“你要是想去美國的話,我可以給你安排。”
蕭寒舟雷厲風行了這麼多年,竟然第一次在心中感受到了無法訴說的掙扎和煎熬。
阮迎溪有些聽懂了蕭寒舟的話,試著去問他:“三哥的意思是……想讓我去美國找哥哥?”
蕭寒舟用寒涼的眸光掩蓋住了原本的萬般不捨,硬說道:“是想要給你一個機會。”
“我知道你這麼多年以來,對你自己的家人有多麼的渴求。或許這個世間,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我關了你整整七年,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繼續鎖著你。想給你一次自己選擇的機會,就是這個意思。”
阮迎溪聽懂了蕭寒舟的意思,可是心中卻充滿了苦痛,摸了摸自己已經隆起的小腹:“那這個孩子呢?怎麼辦?”
蕭寒舟微微起身,用後背去面對著阮迎溪,嘆言:“你若是想留,就在那邊生下來。若是不想留……算我對不起你。拿掉吧。”
“我會給你考慮的時間,就當做這七年來你為我付出的一切,我給你的報答。”
霎時間,阮迎溪眼中的淚水模糊了眼眶,蕭寒舟明明背對著她,可阮迎溪卻能看得到他的心碎與難過。
阮迎溪明白,他不可能不喜歡這個孩子,只是不願意讓這個孩子成為她的累贅。
她淚流滿面:“你是個負責任的父親嗎?”
“不是我不負責任,而是我欠你太多。從前不那麼覺得,是因為沒有遇到這件事情,現如今確實是個好機會。”
蕭寒舟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是這般艱難痛苦。
阮迎溪淚眼摩挲的望著他的背影,問出了蹉跎了七年的話:“你愛我嗎?”
“不是愛就一定要在一起,也不是不愛就註定沒有任何可能。所以不用這樣界定,選你自己的就好。”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
她原以為,蕭寒舟的愛是佔有。
可殊不知,他的愛也可以是割捨。
他的確是個狠心的人,只是對他自己更狠。
即便蕭寒舟已經在盡力的展現著冷漠,可阮迎溪依舊陷入到了兩難的抉擇。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哭得泣不成聲。
他當初那麼想要留住這個孩子,不可能是不喜歡這個孩子……
最終,阮迎溪陷入兩難的抉擇。
關於這件事,蕭寒舟沒有催促她。
自打那天說了之後,這件事就像是沒說過一樣,一切風平浪靜。
他也鮮少會過來看看她。
但阮迎溪知道,蕭寒舟只是在默默的等待著她的答案。
約莫過了十天,阮迎溪再登蕭府。
這一次,阮迎溪帶著的不單單是她的決定,還有她的勇氣……
午後,蕭寒舟坐在書房讀書,前腳外面的丫鬟來報,後腳阮迎溪便已經邁了進來。
兩兩相望,蕭寒舟抬眸看向阮迎溪的眼神裡有一瞬蒼涼。
她已經三個多月了,素色的寬鬆旗袍已經遮不住淺淺的孕相。
他主動:“來了?”
“嗯。”
“想好了?是先做掉,還是直接走啊。”
蕭寒舟的話其實挺冷酷的。
阮迎溪站在他的面前遲遲未語,蕭寒舟站起來轉身拿書之際,她突然問:“你能娶我嗎?”
蕭寒舟一瞬間驚怔住了,“你說什麼?”
她的話明明說得清晰果斷,他卻還是要再問一遍。
阮迎溪微抿了抿唇,走得更近了些。
“如果你是嫌棄我的出身,不想娶我的話,我認了。畢竟我已經認命了整整七年,不爭取了,但我還是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倘若只是在你和我的家人之間選擇。美國的家人,若是有緣,早晚都會有機會相逢。可是你和孩子,錯過了可能是一輩子。”
蕭寒舟看似不為所動,冷笑了下:“跟我?你得做好打算,萬一我哪天死在戰場上,你背後的麻煩有多少,想過嗎?”
“我自己都不在乎,何必你來提醒。若你死了,就當我倒黴好了。反正我倒黴了大半輩子,怎會怕這些?”阮迎溪人生中的第一次徹頭徹尾的勇敢,獻給了眼前這個男人。
蕭寒舟盯著她,眸光如墨,他的眼睛中見不到半點釋然。
見他遲遲不表態,阮迎溪又說:“反正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蕭寒舟。你是讓我把孩子生在外面,還是生在你的眼前?按理來說你應該比我更能理解珍惜當下四個字。”
“你真是瘋了。”蕭寒舟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女人。
“所以到頭來,一切都只是不愛我的理由,突然表達了那麼多仁義道德,不過是為了把我趕走,是嗎?”
蕭寒舟逼急立刻起身,對阮迎溪無所顧忌的迎唇親了上去。
他的吻,異常的炙熱。
彷彿蕭寒舟的靈魂在徐徐燃燒著。
阮迎溪被他吻得且站且退,一度在慌忙之中抓住了桌角以慰身體的平衡。
蕭寒舟注意到了她的腰頂在了桌角,立馬將她攔腰抱起,輕放到了床上。
她躲在他的身下,如痴如醉的享受著他的傾吻。
這是蕭寒舟最溫柔的一次,吻中帶著狂熱的欣喜若狂。
阮迎溪從他的深情中清醒了過來,輕輕推了推他:“不行,月份太小了。”
“讓他見識一下這個家誰說了算。”
蕭寒舟態度強硬,一把扯開了阮迎溪的旗袍。
鬆軟白皙,玉頸迷人。
他誓要親遍她身體的各處,對著微隆的小腹也不曾放過。
阮迎溪渾身酥麻刺癢,在淪陷中,屢屢拒絕了他。
“三哥,你這樣也不舒服,停了吧。”
蕭寒舟眼中的色氣被火氣遮擋:“但凡你那肚子少爭點兒氣,我現在也不至於憋成這個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