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晟此次出行異常低調,甚至連一個隨從都沒有攜帶。

而柳如棠所接收到的指令也非常簡單——只需陪伴在夏先生身旁,聽從其差遣即可。

柳如棠靜靜地佇立在顧家老宅主臥門前,稍稍遲疑後,輕輕叩響了那扇緊閉的房門。

“進來吧。”房間內傳出夏九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夏九分原本以為來者會是顧晟,但當他看到走進房間的人竟是柳如棠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

然而轉念一想,以顧晟的地位和權勢,又何須徵得他的同意才能進入這個房間呢?甚至,就算是爬上他的床,恐怕也無需經過他的允許吧……

此刻的夏九分正側身斜靠在床邊,聽到聲響後,他迅速翻身坐起,然後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示意柳如棠過去坐下。

面對眼前這位身份顯赫的夏先生,柳如棠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邁步向前,走到距離夏九分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腳步,接著單膝跪地,半跪著身子。

儘管內心波濤洶湧、感慨萬千,但他始終保持著沉默,嘴唇微張,卻並未發出任何聲音。

夏九分看著眼前這個不斷抽泣著的人,不禁輕聲嘆息,並略帶一絲責備地說:“你啊,總是這樣愛哭鼻子,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個壞毛病呢?讓旁人看到了,豈不是要嘲笑你不成。”

柳如棠根本不在乎別人是否會嘲笑自已,此刻的他情緒十分激動,聲音略微顫抖著回應道:“夏先生,我可從未在外人面前哭過!”

說完,夏九分站起身來,將柳如棠緩緩扶起,然後關切地詢問道:

“好了好了,算我多嘴。對了,你母親的身體狀況如今如何了?”

聽到夏九分提及母親,柳如棠連忙用手擦拭掉眼角的淚水,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後回答說:

“多虧有您的幫助,我母親目前的病情相對比較穩定,只需要按時服用抗排斥藥物即可。

……

七年前,柳如棠的母親因為腎衰竭病重去了廣市中心醫院的急診科搶救,那個時候的柳如棠還是一個學生,家裡也很窮,特別窮。

他家窮,歸功於他那個老爸。

吸毒!

他居然將母親用於換腎的救命錢款挪用於吸毒。

他爸爸明明知道,這筆錢是賣了房子,準備給媽媽換腎用的,就在等腎源,是救命錢!

但他還是席捲錢款逃之夭夭,未留隻字片語。

不管他媽媽死活。

他在那充斥著濃烈消毒水味的搶救室外孤寂地蹲守著,周遭冰冷的牆壁與蒼白的燈光,更讓他壓抑。

他將頭深埋進自已的臂彎裡,心中不停盤算著還能從哪裡獲取到這筆救命錢。

他只是一個學生,又該透過何種途徑去賺取那數十萬的手術費用以及後續的營養費用?

他是一個Beta,就算去賣,也賣不到一個好價錢。

無助壓得他喘不過氣,他就這地蹲在搶救室門口,嚎啕大哭。

在醫院這樣一個地方,眼淚是最為廉價且無用的存在。

護士和醫生步履匆匆地從他身旁走過,對於這一幕早已司空見慣,顯得無動於衷。

這時候有人用鞋尖踢了踢他的膝蓋,對方見他毫無反應,就蹲在他的身旁,看著他哭。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搶救室的紅燈還亮著,旁邊的人也沒走。

柳如棠從臂彎抬起被淚糊花了眼睛,朦朧地看見一個穿著白襯衣少年蹲在他的跟前,望著自已。

柳如棠伸手將眼淚抹淨,帶著濃厚的哭腔問他:“你幹嘛呀?”

少年指了指不遠處拉著臨時圍著簾子的一張病床:“我媽媽她被你吵得頭疼,你能小聲點嗎?”

柳如棠剋制住情緒,伸手指了指他身後的那扇緊閉的搶救室的門:“我媽媽在搶救,我不能哭?”

沒等他跟眼前這個無理取鬧的人多說,護士就過來催:“搶救室柳葉的家屬怎麼還沒有去辦理住院回來嗎?”

護士看到柳如棠還蹲在那裡,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家屬怎麼回事?怎麼在這裡耽誤,你動作倒是快一點,待會要直接先轉去ICU做透析,得需要辦理住院待會ICU系統才能定床位。”

護士交代完看向蹲在柳如棠旁邊的少年,“還有你!夏靜家屬!跟你媽媽商量好了嗎?你媽媽這種情況住院比較好,不然總是跑急診來打針也不是辦法。你好好勸勸她!”

柳如棠拿著發皺的繳費單手足無措,護士都替他著急,“你怎麼回事?還不快點去呀!還有沒有別的家屬?”

“護士,能不能先搶救,錢我明天再補交上去?”

護士這下可懂了,柳葉家屬不是不去,而是沒有錢,護士簡直要暈過去了,她運氣真背,今晚的夜班遇到這麼多棘手的病號不說,還遇到這種沒錢交醫藥費的!

她耐心道:“叫家屬送來也行。要不然住院押金不要交多,先交1000,有個住院號ICU就能系統定床位進去。”

柳如棠艱難地開口:“沒有1000。”

護士妥協:“500……也行。”

柳如棠差點就要跪下去了。

護士頭都大了,雖然急診可以先搶救後補繳費,但像這種沒錢繳費的,太麻煩了,上報流程太繁瑣,而且後續扯皮事件真的是太多了,醫院方面都怕了。

“我帶他去繳費吧。”

旁邊的少年拉著柳如棠的袖子就往繳費處走去,柳如棠此時也只能傻愣愣地跟著這個少年走,直到少年給他交了2萬塊錢的住院押金。

柳如棠捏著繳費單,問:“為什麼你要幫我?”

他的爸爸,他的親人都嫌他們是累贅,躲瘟疫一樣躲著他們。

這個人,明明是陌生人。

就幫他交了2萬塊錢的押金。

少年沒有回答為什麼幫他,而是問:“聽護士說,你媽媽要去透析?”

柳如棠說:“是,先透析,然後有腎源就做手術。”

少年無情地“叱”了一聲,然後看向外面給黑壓壓的天空,無情地說:“你連500塊錢都拿不出來,還想給你媽換腎。”

少年的羞辱讓柳如棠又想起他那個可恨的父親,他眼淚啪啪地就掉下來,抹也抹不完:“有的!本來有錢的!但錢都被偷走了!被我爸偷走了!”

少年看著眼前這個哭得醜不拉幾的人心想:這個世界好奇怪,把想活著的人往死裡逼。又勸想死的人好好活著。

於是,所有的人都半死不活……

“行了,哭也解決不了問題,你還是先把繳費單給護士送過去比較好。”

柳如棠覺得那時的自已仿若羸弱的羔羊,無能為力,悲切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令他大腦瞬間變得僵硬,彷彿時間都在此刻凝滯,無法思考。

等柳如棠把她母親送去了ICU,那個少年又來了,這次他沒有用鞋尖踢柳如棠了,而是遞給了他一張銀行卡。

柳如棠愣了,“什麼意思?”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快穿影視之流

婀鵝

我!弒神者!

斬塹

高中生的初戀

原來是霖不是林

一不小心帶著尋光穿凹凸

抑鬱傘

強撩誘引,肖大少婚後纏妻成癮

我的女兒不聽話

愛與夢想的交織

愛吃金黃炸薯條的豐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