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與馬車內的人交鋒一觸即發。

霍妜躲在樹後,只看到刀光劍影頻頻閃爍,穿透性的劍鳴聲帶著殺伐果斷的氣息,血影四濺,還有道玄色身影在其中飛速變換位置,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臥槽,真刺激啊。”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打鬥殺人的場面,而且設身處地的近距離觀看,感覺相當不一樣。

都有點想參與一下了。

這個想法剛出來就被霍妜搖搖頭給晃了出去,不行,她得當那個得利的漁翁,如果黑衣人打贏了,她就出去打劫這些黑衣人;如果馬車裡的人贏了,她就打劫車裡的人,順便搜刮一下屍體身上有沒有能用的裝備。

好訊息是這些人使用的只有武功和蠻力,不像是那種能夠修煉的世界,她的實力絕對是強於正常人的。

壞訊息也是這個世界不能修煉。

霍妜沉默良久,抬眼看向那晴朗無雲的天空,從眼神來看,應該罵的很髒。

死老頭,不能修煉的世界還讓我重新修煉到原來的境界,你特麼故意搞我呢吧?

那邊的戰鬥已經逐漸接近了尾聲,黑衣人的數量銳減,只剩下寥寥幾人還在負隅頑抗。

也是這時候,霍妜總算看到了被包圍的人究竟長什麼樣子。

是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帥氣男人。

他有雙漂亮撩人的鳳眸,只是眸色冰冷淡漠,眼底帶著幾分凜冽的殺意和深沉。

男人的鼻樑挺直,線條流暢,薄唇略顯得有些蒼白,但卓越的五官愣是把這種蒼白變成了嬌弱的病美人。

經過這麼一場激烈的戰鬥,他的髮型竟絲毫不亂,青絲自然垂落下來,微風一吹便輕輕拂過他白皙的肌膚,那材質不同尋常的玄衣上繡著的應該是金色顯眼的花紋,但它們此刻已經染上了猩紅的顏色。

霍妜看到他的一瞬間,腦子裡就蹦出了評價詞:清冷、深沉、危險。

這人乍一眼看去如同矜貴的謫仙,衣袂飄浮,舉手投足都符合她對古代小說裡男主的想象,但仔細瞧去,他眼底偶爾會不自覺散發出陰鷙氣息,不經意間流露的情緒才是某些人內裡的真實寫照。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霍妜作為個初來乍到的人,碰見這種角色應該避而遠之才對。

但她不是正常人。

管你是誰,我沒錢我就要打劫你。

*

褚卿手中劍光閃過,將剩下的黑衣刺客全部清理乾淨。

地上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黑色與紅色交織,浸染了原本生機勃勃的土地。

他眼眸微垂,看向自己腹部,這裡不斷往外溢位血液,伸手一摸,沾染上的血竟是呈現出趨近於黑的暗紅色。

方才刺客實在太多,他不小心被刺傷。

“還真是做足了準備,每個人的武器上都塗了毒。”

褚卿壓下喉間那一口腥甜,搓捻著手上粘稠的血,眼底意味不明。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輕微的動靜,雖然極其微小,彷彿是錯覺一般。

“誰?”

男人眼神驟然一凜,骨節分明的手裡攥著泛起冷光的長劍,大有下一秒就要動手的架勢。

一道身影從樹後不疾不徐的走了出來。

褚卿看到來人,眉心微微蹙起。

居然是個穿著身粗布麻衣的女子,她不施粉黛,模樣卻比他見過的任何女子都要驚豔動人,那臉蛋白白淨淨,纖纖玉手十分嬌嫩,與她身上的衣服完全不符。

據他所知,此處方圓百里內都沒有人家,在這種地方出現一名獨身女子,而且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尋常人家的姑娘,她的出現很耐人尋味。

難道是那些人留下的後手?

褚卿握著長劍的手微抬,卻見那女子直勾勾的朝他伸出手,一雙桃花眼裡不見半分懼色,反而透著種莫名其妙的理所應當。

她眉眼中含著笑意,朱唇輕啟:“打劫,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

“?”

明明是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驚豔的長相,身形也在寬大的粗布麻衣襯托下顯得清瘦無比,嘴裡說的話倒是理直氣壯,中氣十足,熟練到好像不止一次幹過這事兒似的。

褚卿沒想到她開口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不由得一愣。

“交錢不殺。”她再次開口。

褚卿和她對視半晌,忽然笑了,眼底劃過一絲玩味,“若我不交,你就要殺了我?”

霍妜眨了眨眼,隨即衝他粲然一笑:“當然不會,我這人很善良的,頂多把你揍個半死。”

“確實很善良。”

男人嘴角笑意加深些許,話語間聽不出半點陰陽怪氣,好像他真這麼覺得。

霍妜頓時覺得有那麼一點失望,“你準備老老實實出錢消災了?”

她還以為他會反抗一下呢。

褚卿笑容不改:“不出,我準備打劫你。”

“?”

這男人笑起來還挺好看的,但說的這是什麼話?

霍妜硬生生給整笑了,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你看我這一身,像是有東西給你打劫的?”

“怎麼沒有。”褚卿眼神打量著她,眼底飽含深意,“手、腳、眼睛,你有不少東西都可以拿來收藏。”

霍妜悟了,這是個長得帥的變態殺人狂。

她輕輕嗤笑一聲,彎下腰翻了翻面前的黑衣人屍體。

於是褚卿就看到這女子淡定自若,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開始搜刮刺客屍體,直接無視了他。

這態度就彷彿大人見到說大話的孩童,又彷彿強者聽到弱者說大話時的樣子,只覺得好笑,壓根兒不會有半分害怕。

‘當你弱小得可憐的時候,張牙舞爪都顯得那麼可笑和可愛’。

褚卿腦子裡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這個認知給他自己整笑了。

他,弱小?

霍妜很快就把屍體都翻了個遍,手裡只多了那麼兩貫銅錢,她嫌棄的撇撇嘴:“這麼窮啊這些人,經費都沒有就不要出來搞刺殺了嘛,做鬼都是個窮鬼。”

說罷,她又把目光放在了正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褚卿身上。

“我還是打劫你吧,穿得好馬車也豪華,指定是隻大肥羊。”

褚,肥羊,卿:“.......”

這女人是真沒把他剛才的話放眼裡,實錘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

褚卿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用內力壓制毒性擴散,雖然他中了毒有些虛弱,但想捏死一個柔弱女子還是易如反掌的。

不過...還是正常身體狀況下才比較好玩。

霍妜挑了挑眉,毫不猶豫的張嘴。

瞥見她的微表情,褚卿眼底泛起不易察覺的寒光,莫非她真知道他的身份,這一出不過就是故意演的戲?

下一秒,只聽那女人故意夾著嗓子開口:“你是誰,你是誰,你是愛玩屎的阿拉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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