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苦了孩子也不能苦了自己
洛洛醒過來的時候天空已經放晴，但他身邊卻空無一人。
“孃親？”
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空蕩蕩的官道和身後略顯陰森的昏暗樹林，淚水像開了閘一樣奪眶而出。
洛洛哭得太厲害，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頭頂處傳來的響動。
一條灰褐色的蛇盤在樹幹上，吐著信子悄然接近，瞄準了他的後脖頸，前半段身子微微彎曲，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尖銳物體劃破空氣的聲音乍響，那條蛇還沒來得及發起攻擊，就被一根細小的樹枝給釘死在了樹上，它身子猛烈抽搐，迅速縮在了一起，可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牢牢釘進身體的樹枝。
洛洛這才看到頭頂的蛇，鼻子裡鑽出一個鼻涕泡，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仰頭看著它死命掙扎。
“快過來。”
聽到霍妜的聲音，他這才猛地轉過頭。
只見霍妜正站在不遠處朝他招手。
洛洛眼睛頓時一亮，連忙抬腳跑過去，“孃親！”
他撲到少女懷裡，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嗚嗚嗚嗚嗚...窩還以為孃親不要洛洛了。”
誰知道霍妜並沒有安慰他，反而崩潰的尖叫一聲：“啊！我剛剛洗過的衣服，你鼻涕擦我衣服上了！！”
雖說只是件普普通通的藕粉色麻布衣，穿著也不太舒服，誰讓死老頭太摳搜呢，但這畢竟是唯一能穿的東西。
洛洛擦了擦鼻涕，垂著眼眸小聲開口：“對不起，窩不是故意噠。”
“...算了算了，再去洗洗吧。”
雨剛停的時候，霍妜看他還睡著，就自己在附近轉悠了一圈，還真在前面找到了一處明顯是人工挖出來的水塘。
大概是給趕路的人補充水源或者清洗身體用的吧。
洛洛的屁股上全是幹掉的泥巴，霍妜乾脆就讓他脫了衣服去洗個澡，順便把衣服簡單地洗一下。
結果衣服一脫，霍妜眼睛都瞪大了，猛地跳開兩三米遠：“臥槽，你是小孩哥啊？”
洛洛站在水塘邊緣，無辜的看著她，“窩一直都是男孩子呀。”
霍妜有點懷疑人生。
長得這麼可愛，睫毛還那麼長，居然是個男孩子？？
“...你趕緊自己洗洗吧，我去那邊。”
“喔，知道了。”
霍妜蹲在水塘另一邊，把洛洛的衣服往水裡一扔，然後閉著眼睛就是一頓亂搓，好在衣服材質好，泥巴沒有進入更深層次，稍微搓搓就差不多幹淨了。
她深吸一口氣，在心裡默唸咒語，用烘乾術將衣物弄乾，然後遞給已經簡單洗好的洛洛。
本來髒兮兮的衣服現在變得很乾淨，摸起來甚至有些溫溫熱熱的。
洛洛抱著衣服用臉蹭了蹭，看霍妜的眼神滿是崇拜，“哇，孃親好厲害啊！”
後者額頭上因為靈力透支滲出了薄薄的細汗，不過不影響她傲嬌的仰起頭，“那是自然。”
要不是死老頭小氣，烘乾術又是仙術，她也不至於這麼費勁。
好在簡單的畫符和道術大部分依靠的是念力，也可以稱為精神力，正常自保或者打架是沒問題的。
咕嚕——
剛洗過澡，洛洛的肚子就叫了起來。
他不好意思的垂著頭，雙手捏著衣角，似乎是想說自己餓了，但又不敢說出口。
下一刻，一顆紅彤彤的果子塞到了他懷裡。
霍妜若無其事的看著其他地方，嗓音淡淡：“之前順手撿的，你拿去吧。”
果子的清香鑽進鼻腔，嘴裡不自覺的開始分泌唾液，洛洛嚥了咽口水，又把果子遞了回去，“孃親先吃吧，洛洛可以再餓一餓的。”
“不用，我不餓。”
說到這的時候，霍妜眼底劃過一絲心虛。
其實她之前在找水塘的時候逮到了一隻小野雞，現在骨頭就藏在附近的草叢裡呢。
主要是那隻雞太小了，完全不夠兩個人分啊。
洛洛自然不明白她的想法，也確實是餓了，猶豫一會兒之後還是捧著果子啃了起來。
吃飯和洗澡的問題解決，霍妜帶著洛洛沿著官道一路向前，他們得儘快去城鎮裡才行，不然身上什麼都沒有，靠近人經常出沒的地方也沒有多少野味，遲早會餓死。
霍妜都已經打算好了，雖然他們身上分幣沒有，但到了小城池之後她可以找點破布給洛洛穿上，讓他去要飯。
等到了大的城池，她就可以模仿親媽顧女士，去給那些權貴人家算命賺錢，走向發家致富的道路。
畢竟小地方的居民應該都挺窮的，就算給他們算命也掙不了幾個錢。
這麼想著，便宜兒子還是有點用的嘛。
霍妜看洛洛的目光頓時就沒那麼嫌棄了。
當初她親媽就是這樣的，有什麼好吃的就自己留著偷偷藏起來吃，生怕被她看見了會分一杯羹。
工作更是直接扔給她去處理，顧女士只需要負責收錢就好了。
主打一個苦了孩子也不能苦了自己。
*
路上霍妜也不忘了打聽洛洛的來歷，但這孩子只知道自己叫洛洛，要去京城找叔叔，不記得自己姓什麼，也不知道叔叔叫什麼名字。
天色接近黃昏，落日給世界撒上了一層金黃的光。
霍妜仍然沒看到城鎮的影子，連個村都沒有，洛洛累得肉眼可見的蔫兒了，眼皮沉重地垂著。
“完了，不會要走好幾天吧？”
霍妜皺著眉，走到一堆大石頭旁邊停下。
這裡石頭層層疊疊，靠近路邊的石頭很大塊，可以用來遮擋視線，內側則是有一塊比較平坦、可以用來當凳子的石頭。
“你在這兒休息會，我去找點吃的。”
洛洛懨懨地點了點頭，他很想跟孃親一起去，但兩條腿真的很累了，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趴在石頭上，看著霍妜逐漸進入樹林的背影，眼皮越來越沉重，小聲喃喃：“洛洛會乖乖等孃親回來，孃親一定要回來......”
其實他是記得一些事情的，但那些畫面都非常可怕，到處都是慘烈的紅色和刺鼻的氣味，淒厲的慘叫聲不斷在耳邊迴響，如同夢魘一直糾纏著他。
霍妜這次走出的距離比較遠，太靠近官道可能沒什麼動物出沒，為了能吃上肉，她得再往深處走走。
遠處似乎有點動靜，霍妜頓時調轉腳步往聲音來源走去。
直到那動靜越來越大，聽上去像是在激烈打鬥。
她找了棵能夠藏住身形的樹，躲在後面悄悄觀察。
空地上，烏泱烏泱的黑衣人包圍著一輛馬車，從霍妜視角只能看到車頂，頂上裝飾著精美的雕刻和彩繪，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的座駕。
這是刺殺還是遇上土匪打劫了啊？
話說怎麼沒聽到被圍住的人叫救命？難道都死了？
很快，那些黑衣人紛紛拿著武器上前，刀劍碰撞的聲音猶如激烈的奏鳴曲響徹林間。
霍妜的一雙桃花眼裡頓時閃過一抹狡黠。
這麼多的人，這麼大的馬車，食物和錢應該少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