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單作為一座邊境城池,不算繁華,越是往東走,老舊破敗的房屋也就越多。

因為在元啟國還沒有成為五國之首的時候,這裡有過很多次騷動,幾乎每年都有死傷,最嚴重的時候甚至還變成了他國領土,導致霧單的經濟比其他城池落後,人口也比較少,老舊房屋沒人修繕,也沒必要修繕。

而這些都歸功於隔壁的南夏國。

路上暗巽時不時就會講點霧單的歷史,霍妜也算是長了知識。

怪不得霧單百姓對南夏國的痛恨是刻在DNA裡的。

“雖說這裡房子破了些老了些,還是有少部分人居住的,租金便宜嘛。”

霍妜扯了扯嘴角,“那還挺可憐的。”

“的確可憐,朝廷已經儘量放低對這些邊境城池的稅收了,不過還是治標不治本。”

因為糧食的產量本就不高,朝廷需要花錢的地方倒是很多,再怎麼放低也低不到哪裡去。

霍妜沒接話,轉頭看了眼跟在身後,一臉平靜的褚卿:“他跟我討論國政欸,沒問題?”

暗巽:“......!!”

【你怎麼還告狀呢!】

“女子的確不能議政。”褚卿淡淡地說著, 忽然話鋒一轉,“不過本王罩著的人,隨意。”

“......”

霍妜麻了,“我也不想議政,謝謝。”

說得難聽一點,這個世界的人過得怎麼樣和她毫無關係,哪個國家有什麼難處,哪個國家經歷戰火、死了多少人,她都只有吃瓜的心態。

有人的地方就有戰爭,有生命的地方就有幸運和不幸,她只想當個冷眼旁觀的看客,不想當救世主。

褚卿眉梢微挑:“只是無事閒聊而已,又沒讓你真的去寫摺子。”

“我聽不得這些,有大師說過,我這輩子只能吃甜的,吃不了一點苦。”

“......”

*

總算是到了目的地,一處藏匿於破屋中間的小宅院。

暗巽三兩下爬上牆頭,看見房屋內有燭光亮著,對著其他幾人做了個手勢示意。

然後暗乾也踩著牆壁飛了上去,兩人一起悄無聲息的進入宅院。

霍妜有種小時候玩諜戰遊戲,拿著玩具槍小心翼翼的貼著牆角行走的感覺,中二得很。

見褚卿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她自然不會主動攬過麻煩的活兒,也站在外面安靜的等著。

沒過一會兒,院內傳出了打鬥聲。

那聲音非常嘈雜,而且一直在持續,不像是在制服某人的動靜。

褚卿那雙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眼底劃過一絲冷冽,轉瞬即逝:“進去看看。”

“行。”

從動靜傳出來的時候霍妜就很好奇了,這會兒更是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大門口。

褚卿正想說他們可以直接翻牆進去,就看到霍妜拔下腦後的細簪,對著門捅咕了幾下。

啪嗒一聲,門內的鐵鎖掉落在地。

褚卿沉默半晌,問道:“你還有這種技能?為何不直接用輕功進去?”

【該不會是偷兒出身吧,不像啊。】

霍妜斜睨著他,理直氣壯:“我一個美女怎麼可能用那麼不雅觀的動作私闖民宅?”

至於技能怎麼來的,她絕對不會說是小時候被老媽帶著玩密室逃脫,因為害怕而學會了不找密碼直接撬鎖。

不知道為什麼,她小時候很害怕密室裡的氛圍和NPC,比看見真的還害怕。

褚卿被她這句話給整笑了,“撬鎖就很優雅麼?”

“......你別管。”

剛踏進小院裡,一道黑影就從房屋裡飛射而出,正衝著霍妜面門而來。

她瞳孔一縮,往旁邊躲的同時還不忘口吐芬芳。

砰!

那黑影直直的砸在了門框上,然後滑落在地,沒有半點動靜。

藉著大門兩側的小燭臺,霍妜看清楚了他的模樣,是個穿著一身黑咕隆咚的夜行衣的陌生男子。

房屋中,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裡面還有層層疊疊的黑影,刀劍碰撞的聲音不斷傳出,聽起來戰鬥相當激烈。

“哇哦,看來我們來得正正好啊。”

三更半夜,一群躲藏在‘貧民區’裡的黑衣人,這多有意思。

褚卿挑了挑眉,“的確。”

“不去幫幫你的暗衛們嗎?他們可以二打多?”

霍妜本來想過去湊湊熱鬧來著,甚至都摩拳擦掌做起了準備工作。

結果剛說完,一簇簇黑影從四面八方冒出來,直奔屋內而去。

褚卿薄唇微勾:“現在是多打多了。”

“......很好。”

她差點就忘了,這人帶了不止兩名暗衛過來。

想到離開客棧時就感覺到的氣息,霍妜眯了眯眼,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來這會有所收穫?”

“本王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猜得這麼準。”褚卿垂下眼眸與她對視,“不過是有備無患罷了。”

霍妜想說神仙也沒辦法事事都在意料之中,因為神也是分很多種的。

有了其他暗衛支援, 暗乾和暗巽更加得心應手了,那群黑衣人很快潰不成軍,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王爺,屋裡還有一個,應該就是那小二說的老鄉了。”

暗巽說著,另外兩名暗衛拖著一箇中年男人從屋裡走了出來。

男人雙眼空洞,目光呆滯,他白色褻褲中間的那灘淺黃色的溼潤格外扎眼,儼然是被嚇傻了。

剩下的暗衛很快就將失去意識的黑衣人全部控制起來,動作利落的卸掉了他們的下巴。

霍妜忍不住嘖嘖兩聲,“真專業啊。”

在面對需要留活口審問的情況下,暗衛們不會下死手,都是奔著把敵人打暈去的,卸掉下巴是為了防止他們清醒後咬破藏在牙齒裡的毒藥自盡或者咬舌自盡。

暗巽驕傲的仰起腦袋,表情相當臭屁:“那是自然,我們這些暗衛都是從小訓練出來的,能力強著呢。”

“行了,別自吹了。”暗離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在轉向褚卿時又換上了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王爺,確定這些都是南夏國的殺手,他們暗器上有南夏國玄寂閣的標誌。”

說罷,暗震走上前,雙手奉上一枚小巧精緻的飛鏢。

霍妜好奇的伸長脖子看過去,那飛鏢上刻著一道很詭異的花紋,沒有什麼內容,甚至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就是讓人覺得煎熬、掙扎,還有恐懼。

“這是玄畫師的傑作。”褚卿神情自然的開口。

“玄畫師?那是幹什麼的?”

“是南夏國特有的流派,有些人可以用樂器作為武器,他們也是同理,不過武器變成了自已的畫作。”

褚卿將飛鏢拿起來,放在燭火下仔細觀看:“厲害的玄畫師甚至可以用一幅畫殺人,但要達到這種境界非常困難,目前南夏國只有三位。”

這種陰損神奇的招數在南夏國備受推崇和尊敬,所以玄畫師的地位都很高。

當年元啟國和南夏國邊境有衝突的時候,沒少因為區區一幅畫吃虧。

霍妜瞭然的點了點頭,“那玄寂閣呢,就是個殺手組織?”

“嗯,他們算是南夏國最大的殺手組織,組織的標誌就是這個飛鏢上的圖案,據說在幾十年前,玄寂閣還不做殺手勾當的時候,他們的首領救了一名玄畫師,對方為了報答,特地給他們設計的。”

這個花紋雖不能殺人,但可以影響到他人心態,讓對方產生恐懼害怕的情緒,用到正確的地方還是很厲害的。

不過隨著時間流逝,玄寂閣逐漸隱藏在暗處,做著見不得人的黑暗生意,這標誌也就只有表明身份和威懾的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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