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福宮正殿,慧貴妃慵懶地靠在狐毛鋪得軟榻上,默不作聲地聽完茉心的稟報。

先帝駕崩後的第一個春節,許多宴會能免則免。太后提及後宮嬪妃侍奉聖駕辛苦,特恩准在京的母家入宮探望敘話。沈瀅家鄉遠在江南,自然不在恩賜之列,索性她也沒做好準備見所謂的家人。

高夫人剛過四十,風姿端正,禮數週全。儘管慧貴妃上前攙扶,她還是依禮下跪。沈瀅很識相地離開,留下母女二人敘舊。

春節剛過,宮內仍是一副熱鬧景象。宮女太監們也都各自拿著賞錢,不必如往日般嚴陣以待。沈瀅讓他們各自休息不用伺候,又帶著景心準備去內務府一趟。

做為慧貴妃的“小馬仔”,沈瀅自然也要給高夫人備份禮。她位份低,有些稀有的物件原沒有她的份,內務府的人看貴妃面子偶爾替她留著。沈瀅閒著也是閒著,便來挑些入眼的。

景心忽然看向某處,低聲說:“主兒,前面不是延禧宮的阿箬嗎?此刻各宮家眷都入宮了,她怎麼不在嫻妃娘娘身邊當差啊?”

沈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才注意到一身淡青色宮女裝的阿箬,靠在前方宮門處發呆。

等走近些,腳步聲驚動沉思的女子。阿箬抬眼注意到來人,才揉了揉雙眼,隨意行禮問安。

“阿箬姑娘不必多禮,你也是去內務府嗎?”沈瀅不在意對方的敷衍,笑盈盈地問道。

阿箬雖臉上淡淡的,泛紅的水眸卻透露著什麼,“奴婢奉嫻妃娘娘之命來取些布料,不敢耽擱,先行一步。”

景心瞧著阿箬不恭不敬的模樣,心底有氣,“您是主子,她是奴婢,怎麼這般無禮?倒像是咱們招惹了她似的。以前在重華宮時,她便仗著嫻妃娘娘牙尖嘴利,還欺負奴婢呢!”

沈瀅看著阿箬的背影,想起對方眉眼間的委屈,不經意地問道:“她是延禧宮的掌事宮女,可今日的穿著打扮竟還不如你,可見心底是真委屈。今兒可是各宮家眷拜見的日子,想必是想家人了。”

景心說:“阿箬深得嫻妃信賴寵溺,哪裡委屈。奴婢倒是替您覺得委屈,就連婉常在都時而伴駕,可皇上從來沒有翻過您牌子。”

沈瀅笑著摸了摸景心的小臉,無所謂地搖搖頭,“你這丫頭整日想些什麼,一張小臉皺得像老太太。咱們拿了東西快些回鹹福宮,今日貴妃娘娘心情好,咱們小廚房又有新菜了。”

“真的嗎?真的嗎?主兒,咱們快些走吧。”

躲在拐角陰影處的阿箬面無表情地看著不遠處主僕二人嬉笑打趣的模樣,忍不住冷笑一聲。她是延禧宮的大宮女,原用不著她來內務府選布料,不過是躲著郎佳氏罷了。

若論起家世,沈答應與她一般無二,不過也是小官家小姐。可阿箬阿瑪不知如何攀上了烏拉那拉氏,便將女兒送到風光正盛的青櫻格格身邊,以便來日有機會侍奉頗有希望登基的三阿哥。但烏拉那拉氏在景仁宮娘娘禁足之日便無出頭之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郎佳氏不肯放她出府,這一等便到了現在。索幸嫻妃與皇上相知相許,雖上有皇后和慧貴妃,但情分不淺。不知從何時起,她總覺得嫻妃更厚待惢心,出入各宮都帶著惢心。她如今身家性命都押給了嫻妃,早已沒有第二條路。

沈瀅回宮後才曉得慧貴妃心情不佳,她被高夫人勸誡一通,無非是前些日子紅籮炭的事。

慧貴妃黛眉微蹙,臉上全然沒有見家人的欣喜,“如今外面都知道本宮冤枉海常在偷炭之事,一定是烏拉那拉氏動的手腳。前些日子李玉去了延禧宮,嫻妃好手段,竟然連御前的人都敢染指,莫不是皇上暗許?”

李玉公然前往延禧宮,存心之人定然會發現。沈瀅也不理解皇上竟然也忍得下去,實在佩服得緊!

“娘娘眼下要緊的是重獲聖心,若皇上暗示李玉親近延禧宮,那您更不必在意這些。皇上乃真龍天子,一舉一動令人遐思。聖心難測,又怎會輕信後宮?”沈瀅娓娓道來,將其中利害點明。

高位嬪妃最忌自亂陣腳,她們防得不是來自四周的惡意,而是自已內心的草木皆兵。

慧貴妃的智商時有時無,比如現在,她冷笑連連,“烏拉那拉氏沒有前朝重臣,只有後宮的女人。只要嫻妃手中沒有皇子,她就翻不出什麼浪來。”

茉心適時提醒:“太后斥責了大阿哥的乳母,皇后也生了大氣。您可得趕在嫻妃前面,不能讓延禧宮得了大阿哥。”

慧貴妃若有所思,她又把目光放在沈瀅身上,“這次本宮連累了你,也虧得你穩重謹慎。靜待來日,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面。”

貴妃娘娘,你還是多想想自已的未來吧!

沈瀅苦笑不語,頗有高深莫測的意味。

慧貴妃放下面子攔下了路過宮道的皇上,成功將皇上勾回鹹福宮。冷了一段時日,到底也沒捨得重責貴妃,只是言語提醒一番,告誡她不可繼續任性,也不許再發生類似事件。

皇上指著之前因匾額事件賜給各宮的御筆,語氣頗有縱容之意:“滋德合嘉四個字朕想了許久,可沒多久便鬧出了紅籮炭之事。民間殷實人家尚無傳出偷炭風聞,你倒好,讓朕和高大人聽了不少言語,還怪朕冷著你?”

慧貴妃臊得臉紅,她拉了拉皇上的龍袍,皇上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一同進了正殿。

沈瀅瞧著燈火通明,宮人忙忙碌碌的宮苑,瞭然一笑。

皇上果然厚待貴妃,怕是自已很快便會晉位了吧!

皇上對慧貴妃撫養大阿哥的請求諱莫如深,大阿哥生母哲妃沒有交好的嬪妃,唯一說得上話的便只有沈氏。可沈氏雖改了性子,可難保紅籮炭事件不是她慫恿貴妃。

沈瀅不知自已已被皇上繼續拉黑,她只是坐在鹹福宮正殿聽人八卦。自海常在那事兒後,慧貴妃就開始防備嘉貴人,哪怕此時她們在說笑,也只談閒話,不聊旁人。

儀貴人倒是後知後覺,她原是服侍皇后的婢女,如今倒很少出入長春宮,似與皇后有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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