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戰鬥型答應白蕊姬

鹹福宮院內，零星點著幾盞燈。冷風伴著月色侵襲而下，將暖意消磨的無處遁形。

海常在跪在正殿階下，哆哆嗦嗦地縫製經幡。一旁服侍的葉心不停搓手，眼看二人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也沒能感動站在一側盯梢的宮人。

沈瀅披著狐毛披風，站在拐角處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猶豫片刻，她還是拉著景心走了過去。

慧貴妃前去養心殿侍墨，吩咐雙喜要給海蘭個教訓，於是便有了開頭一幕。

沈瀅抱緊手中的湯婆子，盯著看守海蘭的宮女說：“夜深露重，海常在若是凍傷了手這經幡更是制不完了。”

宮女不敢擅自做主，“雙喜公公吩咐……”

“糊塗東西，貴妃娘娘親自下令了嗎？還不趕緊扶海常在回屋！”沈瀅語氣加重。

能將西配殿整成如今冷破小的模樣，鹹福宮的太監宮女也算是人才。沈瀅將帶來的薑湯和治風寒的藥交給葉心，又暗示景心跟了過去。

海蘭喝下薑湯，用被子暖了許久才緩過神來。她瘦小的臉頰浮上紅暈，總算熬過來了。

“多謝沈答應，我這裡沒有什麼相送的。”她聲音輕輕的，聽著讓人分外憐惜。

沈瀅站在一旁，她看著眼前這個低頭不敢大聲說話的女子，很難想象她之後會變得怎樣瘋狂。她如今位份低，又有先前白花丹之事，還是先試探一下海蘭。

“海姐姐與我同住鹹福宮，自然互相照應。貴妃似與嫻妃娘娘不睦，所以有時難免誤會了姐姐。”

沈瀅繼續打圓場，景心忽然返回提醒：貴妃回宮了。

海蘭似乎要起身，沈瀅讓宮女扶著，“海姐姐暫且休息，妹妹去跟貴妃娘娘回話。身子要緊，別落了病根。”

高晞月如今滿腦只有新寵玫答應，回宮也沒注意海蘭。

景心見四下無人，伏近悄然道：“奴婢仔細看過，海常在殿內炭火數目不對，明顯少了許多。還有其他日常分例也有不足，奴婢瞧著海常在太可憐了，那屋子比奴婢住得都差。”

沈瀅伸手捂住景心的嘴，抬腳朝正殿走去。

“一時半會兒凍不死人，你有功夫心疼她，還不如想想辦法如何得皇上歡心。”高晞月一語中的，毫不留情。

沈瀅示意茉心屏退服侍的宮女太監，這才上前低聲說：“海常在雖不得寵，但到底是皇家妾室。若是在鹹福宮損傷了身體，娘娘到時恐怕不好交代。”

高晞月冷哼：“本宮就是待她百般好，旁人也不會信！”

“嬪妾以為只要海常在在鹹福宮一應份例如常，她如何親近嫻妃也無用。皇上總不能因為嫻妃喜歡海常在，便讓海常在搬進延禧宮吧。”

高晞月拉攏了身上的白狐毛裘，神色不悅，“你以為本宮剋扣了她的份例？”

沈瀅一直認為堂堂貴妃剋扣常在炭火這劇情太過離譜，與其自已勢單力薄不好調查實情，不如直接問出來。若是眼前高晞月確實瘋魔愚蠢，她也好趕緊找出路。

“嬪妾不敢，但難保不會有人借您之名行腌臢之事。”

高晞月沉默許久，她扶著金絲軟枕緩緩起身，“本宮會讓人仔細調理，若你所說屬實，本宮便欠你人情，許你一件事。”

次日一早，眾人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玫答應白蕊姬。

她梳著精緻的小兩把頭，淺粉色金絲繡著的旗裝穿在身上，顯得格外嬌俏可人。無論眾人再怎麼吃醋，到底也承認皇上眼光極好。

“嬪妾白氏見過各位姐姐。”她的聲音猶如婉轉黃鶯。

高晞月原本就對玫答應在養心殿獻藝耿耿於懷，現下看著對方打扮俏麗，不由得斥責：“皇后娘娘奉行節儉，你一個答應，怎麼穿著如此逾矩？”

玫答應起身微微一笑，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貴妃娘娘說的是，可皇上喜歡嬪妾這麼穿呀。那嬪妾是該聽皇上的，還是皇后呢？”

如此挑釁的姿態，沈瀅也忍不住抬眼打量了幾分。上一個這麼肆意張狂的還是夏冬春，她墳頭草都幾人高了。

皇后見狀打圓場，這才平息了眾人的義憤填膺。

離開長春宮，高晞月看到玫答應與嫻妃相伴而行，朝著御花園的方向去。

沈瀅看著高晞月躍躍欲試，想要一探究竟的模樣，不由得嘆了口氣。永和宮與延禧宮同屬東六宮，人家同行很正常，倒是她們二人跟在人家身後，舉止相當猥瑣。

“貴妃娘娘，嬪妾今日穿得單薄，不如先行回宮更衣。”

高晞月怒其不爭地瞪了她一眼，朝前面結伴而行的兩人抬了抬下巴，“瞧瞧人家，這麼快就主動攀上嫻妃。再看看你，本宮要想指望你懷上貴子，怕是要等到七老八十！”

沈瀅極其無辜地被高晞月拉著向前走去，也十分無語地見證了玫答應如何作死成功惹怒高晞月的全過程。

“嫻妃娘娘別吃心，歲月怎捨得薄待了您。嬪妾說得是誰，那人心裡自然清楚。”

玫答應的話就只差點明“貴妃你個老阿姨趕緊靠邊站”。連站在一旁靜靜看戲的嫻妃都不由得一臉震驚，更別提沈瀅小透明瞭。

高晞月臉色大變，她被氣得夠嗆，眼神鋒利，似是要將白蕊姬撕碎，“本宮自潛邸服侍皇上至今，從未見過如此狂妄自尋死路之人。白氏狂妄無禮，衝撞帝后，實難饒恕。雙喜，將人帶回永和宮禁足，好好反省！”

沈瀅悄悄鬆了口氣，她幸虧沒有當面掌嘴，不然就算白蕊姬無禮在前，可畢竟是皇上新寵，難保皇上不會憐惜。忽然她想到了什麼，抬眼示意了一番茉心後，悄然離開。

雙喜上前便要請玫答應回宮，不成想對方自恃是太后派來的，竟然一把將雙喜推開，絲毫不慌地開口：“放肆，我是皇上輕封的玫答應，豈會讓一介閹人拉拉扯扯。貴妃娘娘，您雖身份尊貴，但到底沒有協理六宮之權，怎可隨意處置嬪妾！”

高晞月微眯著眼，唇角擎著一抹冷笑，“來人，將玫答應綁了，送回永和宮。”

白蕊姬還要掙扎，但動手都是老練的嬤嬤，沒一會兒便被綁了個結實。很快在其大喊大叫中，消失在花園深處。

“白氏目無宮規，嫻妃也瞧見了。”

嫻妃緩緩道：“自然，貴妃處置合情合理，臣妾並無異議。”

高晞月意味深長地輕哼一聲，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