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靈皇的稱呼,因為聲音不大,只有場下的這些人聽得真切。
被孫傳江一直摟住的白修羽聽到這個訊息也是回過頭來。
要是她是靈皇的女兒,那豈不就是...
“公主!”孫傳江甩開了白修羽,緊接著抓住了王虎的肩膀來回甩著。
“這難道就是那個和陛下賭氣離家出走的叛逆公主嗎?”
看見王虎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孫傳江更是難掩臉上的吃驚。
被甩在在一旁的白修羽聽見孫傳江這個震驚的訊息,那雙平靜的眼睛也是淡淡注意了一眼身處臺上的女孩。
而身為這件事情中心的頤夏,她正筆直地站在原地,身上散發著與幾分鐘前判若兩人的氣質。
明明名曰夏,可此刻卻冷若寒蟬。
面對仍舊默不作聲的女兒,靈皇再次率先打破了沉默:“需要兵器嗎?”
見到女兒依然沒有回答,靈皇伸出一隻手來,做出了防守的姿態。
“半炷香內,傷到吾。”
“嗯。”一聲不大的鼻音冷哼出來,一樣的果斷,眼前的頤夏,身形突然模糊了起來。
仔細一看,原來是她周圍空氣中結出了層層的冰霜,如同皚皚白鎧穿戴在身。
右腳伸出輕踩在地上,頤夏睜開眼角已經結上厚厚一層白的眼睛,那冷冽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所該擁有的。
只是眨眼間,靈皇的四周,空氣中出現大小不一的冰刺,它們在空氣中憑空形成,直直對準了處在中心的靈皇。
冰刺的形成雖只有一瞬間,但那鋒利的程度,和那些經過九九八十一打磨的寶刀不分伯仲。
此刻,冰刀就如死神下達了宣判一樣齊刷刷地圍繞在靈皇身前,只要一個下令就能將其戳個洞穿。
元素領域。
臺下看到這壯麗一幕的白修羽心裡暗自感嘆。
這是他之前和師父學習的時候學到的,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體內都有著“氣”的流動,只要透過自身的覺醒或是家庭的傳承,將這股“氣”有形化開來,便可以達到“鍛魂”的境界,整個人便會對於自身的氣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在達到新高度的過程中,每個人的體質,方式,乃至性格上的差異都會影響效果和氣流通的路徑,這直接導致了大家那所謂覺醒的能力不同。
而元素領域,便是“鍛魂”後獲得的其中一種新能力途徑。
因為一個人的“氣”具有特異性,大多來講,一個人的元素領域只可以支配一種元素,鍛魂的水平越高,“氣”越穩固,那所能覆蓋的“領域”便會越大。
一般最普通的領域都是以自身為圓心所成的圓形領域,但師父說過還有其他的領域形式。
領域之中,術者可以調動其中對應的元素,同樣相應的,實力越強,從外界調動提取的元素濃度越高。
至於眼前的這個人嘛....
看著眼前懸浮的一道一道冰刺,白修羽沒有見過這種能將元素召集並且將其化形的實力,因此不能看透這到底是什麼實力。
自已並不是元素領域,“影武者”是他透過修煉功法,學習按照書上所說而執行自身的“氣”來進行和“鍛魂”相對應的“神識”所得到的能力。
這種能力雖然有跡可循的,但大多數人即便一板一眼遵循功法演練,也都是無功而返。
白修羽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麼修成師父的這部功法的,他也就是隨便看看照著做做罷了。
但是看到了那老頭聽說自已練會後,那肉眼可見的震驚讓自已才知道了這件事情的難度之大。
但是即便心中一直以天才自居的自已,出山之後,面對眼前臺上這個冰雪女王,自已這是第二次感覺到了沒有把握。
視角回到臺上,頤夏看著眼前的父親,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去。”
冰刺應聲聚攏,劃破空氣的呼嘯宣告著勢必要戳穿眼前之人的決心。
“轟。”冰刺毫不留情地在中心相撞,場上發出了驚雷般的轟鳴。
但還沒有完,頤夏沒有任何猶豫,再次喚出與之前一樣的冰刺數量,手臂揮下,它們再次繼續向著中心撞去。
第二波攻勢還未停息,第三波攻勢,第四波,第五波...
冰刺相互撞擊所產生碎片濺落到臺下,看著一直在攻擊,全然沒有停下意思的冰雪公主,鄂京更是不吝誇獎:
“想不到公主離開陛下的這幾年裡,實力已經增長到了如此程度。”
“雖說空氣中的水元素含量相對較多,但是能做到一直不停息運‘氣’調動領域,甚至還對元素進行化形。”
一旁的孫傳江看向白修羽,感嘆道:“是呀,沒想到這一輩十幾歲的孩子中就有這麼多有實力的新星了。”
一旁的白修羽也聽到了兩人的評價,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心裡也開始暗自盤算著。
從二人的字裡行間,無一不是對於那位公主實力的認可,但是。
即便是這樣恐怖的公式,他們也從來沒有對於靈皇陛下的擔心嗎?
頤夏看著面前一直不停的攻擊,不斷地調動領域讓自已的身體開始產生了暈眩的感覺。
面對湧上大腦的不適感,她很不舒服,但從來沒有想過結束攻擊,而是狠狠咬了咬牙。
繼續!
她要告訴眼前的這個人,自已從來不是什麼關在籠中被別人主宰命運的公主。
什麼一國對外的象徵,憑什麼公主就要對鏡貼花黃,憑什麼只有那些傢伙可以上陣殺敵,建功立業!
自已也正是因為這個,在反抗無果後,帶著那對自已命運不公的憤恨,連夜逃離了皇宮,
化名借住在朋友花小敏那裡的那些日子裡,在朋友的陪伴與指導下,僅僅短短几年,她便從一事無成的天真公主變成了年僅十五歲便掌握了“踏冰無垠”元素領域的天才。
今日回來,不僅是為了自已上陣殺敵的夢想,更是要向自已的父親,這個國家的領導人證明!
誰說女子不如男,我亦可對鏡貼花黃,方可寒甲披寒光!
抱著這樣的信念,頤夏強忍不適,那因緊張而攥緊的拳頭,手指甲甚至都深深扣進了手心,本就蒼白的手掌頓時鮮血淋漓。
“是我贏了...”看著逐漸消散的冰雪風暴,頤夏露出了疲憊的笑容。
不過下一秒她瞬間愣住了,只見一隻手舉在她腦殼之上,只要稍稍用力,相信以他的實力,便可輕鬆地捏碎眼前之人的腦袋。
“你,輸了。”輕輕的話語從靈皇的口中說出。
聞言,頤夏眼中的那份震驚迅速褪去,伴隨而來的是無盡的疲憊與釋然。
她有些失落地低垂下頭,身上冷冽的氣質在這瞬間散去,她又變成了那個知書達理懂禮貌的溫柔女孩。
原來,自已努力這麼久,儘管使出了全力,還是連傷到一下對方都做不到嗎
沒人看到陛下是怎麼避開這種攻勢,他甚至從來沒有躲開過,人們都看見他的確處在了整個陣的正中央。
臺下王虎暗自吐了一口氣,以緩解心中的緊張。
這種極速的攻勢,如果是自已硬扛的話,那結果絕對不可能是毫髮無損吧。
可是眼前的靈皇,他的身上卻沒有任何的傷口,不,別說傷口,就算是那九龍黃袍上,也只能藉著西方斜射的陽光看到那一兩滴因冰雪融化的水珠罷了。
完全沒有一絲破損的痕跡。
就在這時,低垂著頭的頤夏耳邊傳來了靈皇的聲音,那頭部也傳來那來自父親愛的撫摸。
“不過你今天的表現,吾很高興,也很自豪能有你這個女兒。”
聞言,頤夏抬起頭來,目光對上父親那張和煦的笑容。
拼盡全力忍住那如驚濤駭浪般出現在心頭的悲傷後,頤夏賭氣般地嘟起了小嘴,露出了一個孩子在父親前本應有的模樣:“才不用你說!”
靈皇轉過頭來,落日的光輝打在臉上,照亮在二人身上,也彷彿消除了父女多年前之間形成的隔閡。
“鄂都管。”靈皇笑著指了指頤夏,眼中滿是驕傲。
“這孩子也透過了。”
場外,天水戟和齊皓月緊趕慢趕地來到了龍場的外面。
在來的路上,經過了一番激烈嚴謹的爭吵,天水戟最後決定,至少得進去和白修羽匯合再說,
天水戟認為,白修羽最後的那個眼神應該別有深意,不然不可能來這裡突然就報名了守衛軍。
因此,很有可能,他們要找的東西,就在裡面。
拗不過他,齊皓月也只好黑著臉和他一起跟了進來,畢竟自已現在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
好容易擠到裡面報完了名,填完卻被告知前面還有人。
得知了得一個個排隊進入測試,沒辦法的二人也只能站在外面,伸著脖子向裡面探去。
但由於距離太遠再加上身高不夠,他倆又看不見裡面的具體情況,他們只知道里面在進行測試。
只聽到門口一聲高喝,兩人看去,一個身穿官服的老頭正高聲宣佈:“請下一位進入參與測試。”
聽到這句話的花小敏立馬站直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昂首挺胸地便準備進入龍場。
結果還不等她開走,一道身影出現,就這樣徑直走過了她。
“唉,不是,你誰呀?”花小敏看見自已直接被略了過去,站在原地生氣地就要發起脾氣來。
但等視線完全落在對方身上時,花小敏要講的話一下就被噎了回去。
面前的男子身材高大,頭頂一頂破舊不堪的草帽,破了好幾個洞的披風下,一把銀白色的劍柄在腰間若隱若現。
男子沒有理會一旁震驚的花小敏,他大步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看到對方這副架勢,沒有在報名處的錢深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下一位選手,吩咐了守衛開啟了大門。
男子見到大門敞開,剛要走進去,腦中一驚,好像有一個人在注視著自已。
他轉過頭來,眼神對上了倚在牆壁旁的白髮少年。
天水戟也是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是誰排在自已的前面,殊不知這一看把自已看懵了。
本來那側臉就讓自已有些許眼熟,這一正過來後,天水戟更是合不攏嘴。
等等,這身高...也不像呀,看著男子的身高,天水戟腦海裡出現了那個小和尚有些瘦弱的樣子,和眼前這個看著就強的可怕的高大男子也不可能是一個人呀。
但是透過那神色眉宇之間,直覺告訴天水戟他就是。
那莫不是親兄弟吧?
看著天水戟的面龐,男子只是愣了一秒,那樣子似乎在疑惑為何這孩子一直在盯著自已。
下一刻,他壓低了頭上的草帽。
轉過身來,不緊不慢,每一步卻沉重有力地走進了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