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真只敲了一下門,白觀風就把門拉開了。

他的白襯衫挽到關節處,流暢健碩的肌肉線條,黑色西褲,顯得一雙腿修長筆直。

白觀風站在那裡,如畫一樣,遙不可及,又近在咫尺。

杭真抬起手,想要靠近這幅畫,她還沒碰到畫,畫先牽住她的手。

白觀風的手很大,完全能把杭真的手包起來。

“……阿姨出去旅遊了,這兩天和我吃飯好不好?”

“媽媽和你說了?”

“嗯。”

她以為她是第一個知道的人,班杏對白觀風也太好了,好到她有點嫉妒了。

杭真心裡有點不高興,沒有表現出來。

飯桌上,白觀風時不時給杭真夾菜。

正常,白觀風喜歡她,想要對她好。

白觀風還時不時的偷看她,基本吃兩口飯就要看她一眼,像是要確定杭真一定在他眼前,目光說不上痴迷,甚至可以說是無意間的舉措。

也……正常,白觀風喜歡她,忍不住看她。

吃完飯,白觀風連桌上的飯菜都沒收拾,抱著杭真到沙發,頭埋進她的脖頸。

“觀風,你不用做什麼都要抱著我,感覺我像個殘廢。”

你如果是殘廢,那就更好了。

白觀風抱杭真抱的更緊了。

“杭真,我好想你。”

杭真失笑,她摸著白觀風的頭髮,感受陽光落在身上,“我不是在這兒嗎。”

“……你出差的時間太長了。”

他沒說他和杭真的差距,要抓住杭真,實在太難了。

在兩個人的關係中,看似是杭真處處聽他的,實際上杭真才是掌控這段感情的人。

假如杭真想要離開他,他甚至沒能力反抗,而如果杭真想要他,他隨時都會奉出他的身,包括他的心。

白觀風只能把握住杭真想要他的時刻,一點點的吸引,一點點的算計。

即便如此,白觀風還是不安,他總覺得,不夠,不夠。

他不知道是他貪心,還是杭真給的根本就不足以滿足,讓他不由患得患失。

“我最近放假,下週一正常上班。這兩天,我陪著你,好不好?”

她低聲對白觀風說,心裡卻想,哪裡是她陪白觀風,是白觀風陪著她。

在幻境中,再次見到趙忍枝,杭真以為自已真的能夠若無其事的接受,他們早已離世,即使她動手,殺死的也只是幻境中的她。

理智是這樣告誡自已,情感上卻一直在崩潰的邊緣。

為了隱藏即將失控的情緒,杭真把壓力發洩在怪物身上,可是她的精力十分旺盛,且就算耗盡體力,內心深處的焦躁與痛苦依舊與日俱增。

在白觀風身邊的時候,杭真會好上一點。

她還沒有在其他人身上有這種感覺,心和時間都慢下來。

杭真的神經慢慢放鬆。

白觀風聞言眼睛劃過一絲暗芒,他從杭真的脖頸離開,指尖輕輕點著杭真的眼尾。

她有一雙漂亮的淺褐色的眼睛,有陽光灑下星晨,一閃閃的。

兩天,夠嗎?

怎麼夠?他要一生一世,要永生永世。

在這之前,討要一點小小的甜頭。

杭真靜靜的看著白觀風,任他撫摸觸碰。

兩個人什麼都不說,彼此目光交錯,心知肚明。

好像是某種訊號。

白觀風滾動喉結,在她耳邊輕輕說話。

杭真沉默。

“可以嗎?”

白觀風輕吻杭真的唇瓣。

“……去床上吧。”

他說好,便拖拽著杭真潛入無邊夢境,與他共舞,與他不死不休。

混沌間,杭真聽見他的聲音。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白觀風嗎?”

“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見,‘人間何所以,觀風與月舒’。”

“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上面的字很好看,註釋也很好看,批註也很好看。我那時候就想,觀風和月舒都是很好的意思,我叫觀風,我未來的孩子就叫月舒,最好的東西,都屬於我愛的人。”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杭真抓緊床單,白觀風覆手上來,擠進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杭真微閉了眼,她覺得這樣挺羞人的。

“怎麼閉眼?嗯?”

白觀風話好多。

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她的臉,她的唇,她的身上都是他的氣息。

杭真無端輕叫了一聲,睜開眼,想踢他。

“寶寶,看著我,好好看著我。”

他親吻杭真的肩膀,溼潤的水在她肩頭成畫。

杭真這回真有些震驚了,他哭了?

他哭什麼?

她還沒哭呢!

很快,杭真就無法思考,白觀風到底因為什麼哭了,她要碎掉了……

床上一片凌亂,他們又到了落地窗,而後又是浴室,客廳,地毯,直到天色將明,白觀風勉強吃飽。

全身心的投入,杭真雖然累,但是也舒服,倒沒多說什麼。

大概是親密接觸,杭真對白觀風日益上心,一天送來一盆多肉,一天買來一袋子的水果,兩人基本都住在一起。

原因無他,唯情耳。

某日,杭真買了一袋葡萄。

她剝開葡萄皮,纖細的手心放著瑩瑩的果肉,送到白觀風面前。

是賄賂。

白觀風笑。

外頭的光正亮,幽綠的榆樹伸展枝丫,包攬三分之一的日光,底下的小孩捂著眼睛倒數。

他們什麼聲音都沒聽到,什麼也沒看見。

在白觀風咬下那顆葡萄後,所有的所有,都在他的眸光裡融化。

杭真意識不清,有點沒想明白怎麼發展到這一步。

她抓著身下的床單,是杏色的,幾朵桔梗花綻放。

這是她挑的。

白觀風親親她的臉,在她的唇間輾轉,見她走神,白皙的手,骨節分明,他用了幾分力。

“唔……”

“想什麼?”

他的衣領釦到最上端,如果不是耳後通紅,不是黑眸的沉沉月光太過絢麗,沒人知道他心底的熱烈,他的熱切渴望。

杭真隱隱覺得不公平,她都要被他折磨瘋了,他怎麼能如此整潔端方。

她不說話,忍著快感去親吻他的喉結,去撕扯他的領口。

白觀風僵住,下一瞬卻叫她望見無盡無邊的夏花,怒放的燦爛,她的意識徹底飄遠,眼尾沾了淚光,好像聽見他說。

“真真,今天留下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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