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雪回頭想想,自已似乎從小就宅,對於出門社交總是顯得有些牴觸。每當逢年過節,家裡便會安排走親戚的活動,然而對她來說,這些場合簡直是無聊至極。大人們圍坐在一起,吃著豐盛的飯菜,喝著酒,談著些她並不感興趣的話題;而小孩子們則各自玩耍,未有新意。“還不如回家看電視呢!”那時的她想。

隨著時間的推移,林曉雪漸漸長大,步入了成年的行列,並組建了自已的家庭。然而,她發現,自已彷彿被束縛在一種無形的規則之中,彷彿成為了一個提線木偶,無法自主掌控自已的行動。春節期間,她仍然需要按照傳統習俗,跟隨家人走親戚,這讓她感到有些無奈。儘管她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她也無法拒絕,只能勉強應對。

在走親戚的過程中,她不得不學著母親姜楠的樣子,準備一些禮物,如飲料或餅乾之類的食品,以表示對親戚的關心和尊重。然而,這些都不是她真正願意做的事情。

林曉雪時常感到困惑,她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非得按照這種既定的模式去做,不能自已隨意一些。

慢慢地,她不去想了。或許,這就是生活。她地學會在走親戚時保持微笑,學會準備合適的禮物,學會與那些並不熟悉的人交談。

直到父親林衛東的離世,林曉雪才開始慢慢領悟到走親戚這一傳統習俗背後所蘊含的意義。

又到了大年初二,按照習俗,初二是回孃家的日子。小時候,

他們一家五口都是在這天去外婆家。舅舅們跟著舅媽們去舅媽的孃家做客,姑姑們也攜家帶口來爺爺奶奶家。有時候,大家都會在“孃家”住一晚。好像對著呢,大家都回“孃家”了。又好像不對,大家都沒有真的團圓。

後來,電話暢通了,在準備走親戚的前夕,家人們開始頻繁地透過電話商量,如何安排這次難得的團聚。

於是,在大年初二這一天,我們一家人興高采烈地前往外婆家。而舅媽們主動將回孃家的日子推遲了一天。同樣,姑姑們也決定改天再前往爺爺奶奶家拜訪。

近些年,社會的風貌發生了日新月異的變化,大家都有“相親相愛一家人”微信群,商量起來更加方便了。而人們家中的交通工具,由腳踏車、摩托車發展到家家戶戶都有小汽車。即便是相隔三村五店的距離,也不過是幾分鐘車程。

人們開始重新規劃春節期間的行程,將走親訪友的路線安排得更加緊湊而充實。

於是,走親戚那幾天,大家都“集中火力”,上午來你家,下午去他家,不管是在誰家,都能圍坐在一起,品茶聊天。倒也年味十足,歡聲笑語不斷。在這幾天,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這濃濃的親情和友情所包圍。

而七天假期結束,年輕人們便紛紛收拾行囊,奔赴各地去工作,這年味兒也就隨著散去了。網路上那句流行語“我們老表,亂世打仗,盛世打工”倒是一點不摻假。

這一次,大年初二,林曉雪、林曉華姐妹依舊跟姜楠一起,攜家帶口首先前往外婆家拜年。外婆的三個兒子,也就是林曉雪的舅舅們,雖然各自擁有獨立的房子,但彼此相鄰,這樣的佈局仍保留著從前大家庭的溫馨與親近。

晨曦初露,他們便迫不及待地驅車前往外婆的小廚房。那裡,總是瀰漫著一種熟悉而親切的味道。還未走進小廚房,那淡淡的香氣便已經撲鼻而來,林曉雪不禁加快了腳步。

“外婆!”林曉雪興奮地喊道,衝過去抱起正在灶臺忙碌的外婆,又輕輕放下。外婆被她這一舉動逗得呵呵直笑。

“太姥姥!”

“太姥姥!”

“太姥姥!”

三個孩子大聲喊道。

“來啦!”看到林曉雪和幾個孩子,外婆和藹地問。但她並沒有停下手裡的活兒。

“你們坐著,我去拿吃的。”說著便進了儲物間,把果盤端出來。果盤裡裝著各色零食,糖果、蜜餞、堅果,好不豐富。

隨後,她又將準備好的雞蛋瘦肉湯盛出來,“來,一人一碗。”

“太姥姥,我不要雞蛋!”楊揚陽說。

“太姥姥,我也不要雞蛋!”楊悅玥也跟著說。

“不要雞蛋啊?”外婆用湯勺把兩個小崽子碗裡的雞蛋舀了出來,放回去鍋裡。

在林曉雪的記憶中,每年拜年的時候,外婆都會熬上一鍋鮮肉湯,然後煮好多的雞蛋,把殼剝好。有客人來了,一碗湯配上兩個蛋,就是招待客人的美味茶點。

在物資匱乏的年代,這樣的待客茶點,無疑是一種極高的禮儀。而現在,雖然生活條件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但外婆依然保留著這個習慣,用她的方式愛著自已的親友。

林曉雪輕輕地啜飲著那碗香濃的雞蛋瘦肉湯,那熟悉的味道瞬間喚起了她心中深藏的回憶。

“媽,這些東西我給您放到儲物間去了哈!”姜楠拎著一大堆東西走了進來,打破了林曉雪的沉思。她抬頭一看,只見姜楠的臉上掛著笑容,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

“外婆好啊!”楊海濤笑眯眯地跨過門檻,對外婆打了個招呼。他緊跟著姜楠的腳步,把手裡的東西放下,然後坐在一旁休息。

“外婆!”林曉華也朝著外婆走去,她的眼睛不自覺地看向了鍋裡,“外婆您又煮了雞蛋肉湯呀!”她的語氣裡充滿了驚喜和期待。

外婆一邊應答著,一邊繼續忙活著。林曉華見狀,便主動接過鍋鏟和碗,說道:“外婆,我來幫您吧,您先休息會兒。”

外婆聽了,點了點頭,隨即在八仙桌旁邊坐下,看著孩子們吃東西。她的臉上洋溢著滿足和幸福的笑容,彷彿這一刻就是她最幸福的時光。

“我們一會兒去河邊放鞭炮吧!”楊揚陽突然提議道。他的話音剛落,小語就問道:“遠嗎?”林曉華介面道:“你們要去河邊嗎?不遠,就在那邊,沿著小路過去就行。”

楊悅玥聽了,眼睛一亮,撒嬌地對媽媽說:“媽咪,你陪我們去吧!”

姜楠看著她那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你們去河邊要注意安全哈!”

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話,外婆則一個勁地遞好吃的到孩子們手中。孩子們接過裝到衣服口袋裡,說了聲“謝謝太姥姥”,便跑開了。外婆看著他們歡快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更加燦爛的笑容。

“他們這是要去哪裡哦?”外婆好奇地問道。

“他們去河壩那邊玩鞭炮。”林曉華解釋道。

“哦!玩鞭炮啊!”外婆這次坐下,端著茶,邊品茶邊跟姜楠他們聊天。而林曉雪則靜靜聽著。

中午時分,他們來到小舅舅家共進午餐。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餚,大家圍坐在一起,品嚐著美食,享受著家庭的溫暖。下午,他們又在大舅家坐了一下午,聊天、打牌、喝茶,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下午時光。到了晚上,他們再次來到二舅家享用晚餐。就這樣,一天的時間被安排得滿滿當當,誰家都沒有落下。

這一天的節奏,讓林曉雪感到緩慢而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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