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又胡扯,倪彌爾知道他不會說,乾脆換了句話問他:“之前南島的事也是你幫我的吧?”
她眉眼中滿是盈盈笑意,幾縷碎髮垂在鎖骨邊,整個人看起來溫柔又恬靜。
“你怎麼知道?”時禹年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懊惱道:“看來陸九安和季之庭一樣不可信。”
“這麼樂意默默無聞奉獻自我呢?”倪彌爾調侃他:“無名英雄時禹年?”
看她唇角的小梨渦若隱若現,時禹年輕聲問:“你不生氣嗎?”
他的眼神裡帶了些試探般的小心翼翼,看起來更像一隻薩摩耶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
倪彌爾覷著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這人的腦袋究竟是什麼做成的,怎麼總以為她脾氣不好。
“我以為你不喜歡我幫你...”時禹年放鬆了一些:“我看你遇到什麼事情都喜歡自已解決,從來都不告訴我。”
“我只是習慣靠自已,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的...”倪彌爾無可奈何:“又不代表我不需要幫助。”
時禹年又問:“那你怎麼也沒跟爸說?被騷擾可不是小事...如果真遇上什麼危險呢?你怎麼辦?”
“我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倪彌爾滿臉無所謂:“我爸那個德行,知道了鐵定大驚小怪,沒必要。”
其實能想到她曾經也會遇上同樣的問題,但真的聽她這樣講,時禹年還是覺得既震驚又心疼。
“...還是讓陸九安去打斷何有邦的腿吧,行嗎?”
倪彌爾表情平淡:“反正你處理吧,怎麼樣都行...打斷第三條腿更好,最好讓他以後都不能禍害別人。”
時禹年一愣:“...時太太果然有仇必報,比我想象中狠多了。”
“所以你千萬不要得罪我,”倪彌爾露著狡黠:“如果不想被我報復的話。”
“...淤青才散,不敢。”時禹年突然覺得腳背又隱隱作痛,頓了頓又問:“真放心交給我?”
倪彌爾翻著白眼:“不然呢?有人幫我出頭何樂而不為呢?何況你是我老公,這不是應該的麼。”
叫他老公?
這是她第二次說出這個詞。
時禹年的嘴角壓都壓不住:“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次...我是你的誰?”
倪彌爾眼露兇光:“時禹年,你別得寸進尺。”
其實剛才她自已也愣了一下,她沒想到竟然這麼自然就說出口了。
即使她不肯再喊,時禹年也已經非常滿足,他含著笑問:“既然覺得我能幫你解決,為什麼這次什麼也沒有告訴我?”
“還不是因為沈...”
差點把那個名字脫口而出,倪彌爾及時收了聲。
“沈見月。”時禹年看著她,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因為裡面還有沈見月的手筆吧?”
他當時就覺得倪彌爾這次沒說可能是因為沈見月,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我都跟你說了,我跟沈見月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總是因為顧忌就自已扛著不說...剩下的事都由我來解決,山枝不用變更地址,你就安心工作。”
“嗯,知道了。”
看他十分認真,倪彌爾也不想再去糾結沈見月的問題。
“那以後你遇到事能適當依靠我嗎?”時禹年定定地望著她:“也不是全部都說...你有困難的時候告訴我行嗎?”
他牽住倪彌爾,圓潤的指尖輕輕觸著她的掌心。
他的手指修長且骨節分明,被他這麼一碰,又涼又癢。倪彌爾晃了神,只輕輕應了一聲:
“...嗯”
“那...我可以教你騎單車嗎?”
“騎單車?”倪彌爾不解地抬眸看他:“怎麼想到騎單車去了?”
這男人的腦回路真是過於清奇。
要不說他像只大狗狗呢,思維跳躍到她簡直接不上話。
“不會騎單車也是一種困難...”時禹年又開始找理由:“剛剛不是才答應會讓我幫你解決問題嗎?”
倪彌爾嘆了口氣:“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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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安不同,四月的海北風和日麗。
春日的陽光溫暖舒適,微風過處都是花草的清香。
此刻的倪彌爾卻無意欣賞這難得的美景,喪著個臉扶著腳踏車把,滿腦子後悔。
她以為時禹年只是說說而已,誰知道昨天才答應他,今天就被迫付諸於實際行動了。
時禹年說在空曠的地方才學得快,江安下著雨不適合,一大早就把她弄到海北來了。
不愧是行動力十足的時禹年。
一晚上的時間而已,不知道他是怎麼準備好一切的。
腳踏車是新的,運動服也是新的。
他還像對待小朋友似的給她搞了一大堆裝備,又是頭盔又是護具的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保護起來。
倪彌爾想發火也沒有理由,是她自已答應要學騎車的,所有東西的顏色也都是她喜歡的。
這個公園的空氣很好,草坪邊就有一大片空曠的場地。沒什麼遊人,也不用在意旁人目光。
沒有一處可以讓她找茬,她只能按照約定跟時禹年學騎腳踏車。
“捏好握把,左腳踩著腳踏,右腳先放在地上,坐穩當了之後再蹬地,然後把腿收上去...”
時禹年站在她身邊扶住車,嘴裡一直在唸叨。
“哎呀別說話了...我知道了,你讓開。”
倪彌爾嫌他囉嗦,心想騎個腳踏車有什麼難的呢?
一把推開他直接就上腳去蹬,誰知腳還沒離地整個人就往側邊倒。還好時禹年手還沒放開,不然她肯定已經摔個底朝天。
出師不利讓倪彌爾心裡害怕起來,任由時禹年怎麼勸說,她都不敢再把腳放到踏板上了。
“相信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傷,”時禹年耐心安撫她:“我就在你後頭扶著車,你再試試。”
他又是勸又是哄的說了好半天,反正就是不讓倪彌爾從車上下來。
看他一副今天一定要教會自已的架勢,倪彌爾不得已只好答應再試一次。心有餘悸,她這次變得十分小心,然而時禹年真的一直穩穩地扶住她,再沒讓她倒過一次。
不知道過了多久,倪彌爾終於順暢地瞪起來,她開心地朝後頭喊:“可以放手了!”
結果時禹年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早就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