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何有邦不找麻煩就算了,他居然堆著笑一直跟倪彌爾道著歉。

“倪小姐,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做了些齷齪事...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之前對您的冒犯...”

看著眼前滿臉討好相的人,倪彌爾覺得莫名其妙。

何有邦臉上還有那天被她潑過去的熱水燙傷的痕跡,態度卻有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今天來山枝不是找她要醫藥費就算了,竟然從進門起就一直點頭哈腰說著好話。

現在這個場面讓她甚至差點忘了對方是個道貌岸然的畜生。

看她一直沒說話,何有邦居然直接跪下來:“倪小姐,您行行好原諒我行嗎?”

說著還往自已的臉上呼巴掌:“我是畜生!我是垃圾!我不是人...”

甩一個巴掌罵一句,巴掌聲“啪啪”作響,配合著何有邦對自已的咒罵,還挺有節奏。

倪彌爾倚靠在沙發上,依舊既不出聲也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瀾,她甚至還有點想笑。

苦肉計在她這裡一向就行不通,何況何有邦並不是什麼好人,更不可能讓她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倪小姐...我求求您了,您就原諒我吧...否則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何有邦害怕得要死,他一想到那人對他說的話,渾身都在顫慄,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求得倪彌爾的原諒。

如果知道會落到這樣的境地,就算打死他也不敢惹這位姑奶奶。

“他們?”

聽到何有邦這麼說,倪彌爾被勾起了好奇心,她睨著跪在地上磕頭的人:“誰讓你來的?”

“...沒誰...沒誰,”何有邦說漏了嘴,這下更加驚恐:“我知道我不是人,我做了天大的錯事...求您一定原諒我...”

如果被倪彌爾知道背後的人是誰,他自已都能想到自已的下場。

何有邦磕頭磕得更響了。

“要想我原諒你也行,說清楚背後的人。”

看他害怕的情緒不像是裝出來的,倪彌爾心裡愈發好奇,她出聲打斷何有邦,打定主意要弄清楚是誰在幫她出氣。

何有邦抬起頭來,急得面紅耳赤,眼珠子亂轉心裡更亂。

說了,下場不會好。

不說,下場更不好。

權衡了半天,他決定還是全部說出來,畢竟那人給他的任務就是求得原諒。

只要這位姑奶奶原諒他,那麼他興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我說,我說...是季之庭...”

何有邦顛來倒去講了一大堆,無非就是被人威脅所以才來求倪彌爾。

對方見都沒見何有邦,直接用行動告訴他,如果做不到的話,他不僅保不住自已的那點財產,他的小命更是危險。

說完何有邦又跪著求了半天,祈禱著自已能逃過一劫。

誰知倪彌爾得到想要的答案後就直接報了警,以何有邦威脅自已為由,讓警察把他請出了山枝。

何有邦的下場她並不關心,但是他說到的那個名字讓倪彌爾覺得有些熟悉。

憑著自已魚的記憶努力回想,還是沒想起來這人是誰,乾脆拿出手機四處找人打聽。

人脈嘛,她倪彌爾多的是。

天都還沒暗下來,她就已經撥通了季之庭的電話。

“嫂子?”

她還沒開口,那頭先喊了起來。

聽到對方這樣稱呼她,倪彌爾瞬間想起來在哪裡見過季之庭,同時心裡馬上就知道了背後的人是誰。

季之庭也清楚,既然倪彌爾能把電話打到自已這裡來,說明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他也不囉嗦,三兩句就告訴了她事情的來龍去脈。

何有邦以前就是個二流子,靠著彩票中獎才成了暴發戶,踩著狗屎運投資了幾棟樓,手裡有了點錢就開始不知道天高地厚。

對付這種人其實挺簡單,先有季之庭找人尋到何有邦的稅務漏洞收購資產,後由陸九安直接帶人掄著棍棒上門恐嚇威脅。

這一通先禮後兵,直接把何有邦嚇得屁滾尿流。

掛了電話,倪彌爾給時禹年發了條資訊:

瀰瀰:「幾點到家?」

S:「六點」

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直接收拾東西下了班。

--

毓安邸。

時禹年剛按下密碼鎖拉開門,杵在玄關口的倪彌爾就嚇了他一跳。

她抱著小燒麥,似笑非笑看著他換鞋,也不說話,就站在那裡擼著貓。

“時太太今天是什麼風格?等待丈夫歸家的溫柔太太?”

時禹年一邊說著一邊示意她往裡走。

“那你呢?你走什麼風?”倪彌爾抿著笑:“做好事不留名的無名英雄?”

時禹年聞言腳步頓了頓:“你知道了?”

“季之庭都跟我說了。”倪彌爾把在她懷裡掙扎的燒麥輕輕放到地上:“你真以為我這麼好糊弄呢?”

時禹年其實挺謹慎的,怕倪彌爾看出端倪,他是讓陸九安頂著季之庭的名頭去辦的事。但他忘記了吃飯那次倪彌爾其實是見過季之庭的。

時禹年眉頭一皺:“季老二的嘴什麼時候變這麼快了?”

“時先生,你該不會以為他不說我就沒辦法知道吧?”倪彌爾饒有興味盯住他:“除了你那幫兄弟,誰敢喊我嫂子呢?”

季之庭一接起電話就這麼喊她,即使想不起來這人是誰,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這事兒是時禹年的手筆。

“百密一疏,”時禹年一臉惱怒:“忘了季老二腦子也不太好。”

怕自已分身乏術,他一早就強迫他們幾個存了倪彌爾的號碼,想著如果她遇到危險,也會有更多的人能夠出手相助。

只是沒想到季老二真的二,居然一開口就被發現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客廳裡,倪彌爾倒了杯咖啡遞給時禹年,隨口問他:“你怎麼知道何有邦的事?”

她沒想到時禹年不僅知道,還偷偷在背後幫她,怪不得他這幾天什麼都沒問。

時禹年輕輕一笑:“猜的。”

李秘書辦事效率很高,既查到山枝遇到問題,又查出何有邦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知道倪彌爾獨自去見何有邦,不放心又怕她不高興,只能悄悄跟著去。

其實當天他就站在她看不到的拐角處,何有邦說的話做的事一樣不落全進了他耳朵。

當時他差點就拔腿進去動手了,結果倪彌爾自已處理下來了,他也就沒往裡走:也不急那一會兒,得罪他太太的下場,他有的是辦法讓對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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