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何有邦的言談令倪彌爾難受,但是現在涉及到山枝的問題,她不得不同意對方的提議。

看倪彌爾點頭,何有邦連忙起身招呼她往包間走,中介本來還跟在後頭,結果走著走著就不見了蹤影。

一坐下來倪彌爾就發現不對勁,心下馬上警惕起來。

她藉口空氣不好吩咐服務員不關門,然後隔著何有邦老遠坐下來,側身靠在桌邊。擺出隨時能離開的姿勢,這樣眼睛能大概看到外面的情況,這使她稍微安心一點。

何有邦倒是沒說什麼,就一個勁催促倪彌爾吃菜。

“不知道何先生對於毀約的事有什麼說法?”倪彌爾拿著筷子攪動碗裡的菜,沒有往嘴裡放任何東西。

“哎呀,吃飯不談公事嘛,”何有邦指了指她眼前的盤子:“他家這個辣椒魚做得很不錯哦,嚐嚐嘛。”

倪彌爾不想跟他多囉嗦,只一心解決事情:“如果何先生是覺得價格低了,我們可以談。但是現在你直接毀約,這不太好吧?”

“你這個小姑娘也真是的,叫什麼何先生嘛,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叫我何哥就行。”

見對方仍舊東拉西扯沒有談合約的樣子,倪彌爾直接起身拿包:

“我今天來只是為了續租的事情,如果何先生不想談,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著扭頭就往外走。

“留步留步!”何有邦連忙放下筷子:“你們現在這些小姑娘喲,漂漂亮亮的哪裡都好,就是性子急了些...我也沒說不談續租的事情嘛。”

聽對方終於說到正題,倪彌爾站定回頭:

“不知道何先生是什麼想法?”

“我們做生意的,不就講求一個條件合適嘛,也不是不想租給你,主要是我這層樓現在有人給出了更高的價格...”

倪彌爾心裡有了數,輕笑道:“我猜,出高價的人,是叫沈見月吧?”

許是沒想到她會開口說出這個名字,何有邦臉上一陣尷尬。

“倪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沒有提到誰。”

“何先生不必緊張,她能出高價,不見得我不能出高價。”

倪彌爾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被抬價的心理準備,也想過這事兒跟沈見月有關。

只是她一直沒想通沈見月這樣做的原因:對方來來去去耍這些計謀都是為了時禹年,可是當初拒絕時禹年的人明明就是沈見月自已,難道現在又想起他的好來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定了定神問道:“何先生說個價格,我們可以重新簽約。”

山枝現在做得不錯,許多新人都慕名而來。要是貿然換新的地址,興許會失去一些客源也不一定,倪彌爾不想冒這個險。

“價格嘛...確實沒有辦法,我也不差那點錢。”

何有邦緊緊盯著倪彌爾精緻的臉,眼珠子順著她身體的輪廓上下滑動,神情全是貪婪和渴望。

“不過...如果小倪你願意跟我一段時間,怎麼樣都好說。”

聽到這話,倪彌爾沉下聲:“那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我可以給你很多錢,”何有邦伸出手指朝她虛空點了一下:“你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這麼多錢。”

倪彌爾笑起來:“有病就去看病,沒事別老出來瞎蹦躂,小心被收垃圾的看到...特別是收廁所垃圾的人。”

她眉眼彎彎,精緻的五官此刻看起來更加漂亮,但語氣冰冷,字字都是譏諷。

聽到這話何有邦也不急,賊眉鼠眼又道:“小姑娘性子還挺烈,我就喜歡你這種的。”

說著起身走過來想拉她,倪彌爾見狀隨手抬起手邊的杯子,也不管裡面的液體是什麼,直接就朝對方潑了過去。

被滾燙的茶水劈頭蓋臉澆了一身,何有邦氣急了,一臉窘態朝她喊:“裝什麼裝?就你開的那車...男人給你買的吧?跟我演什麼清高呢?”

倪彌爾的那輛卡宴就停在餐廳門口,她剛下車的時候何有邦就看到了,他覺得憑她那個小工作室,根本不可能買得起這個車,肯定是哪個男人送的。

早就聽說這姑娘漂亮得不得了,今天就是為她而來的。何有邦覺得以自已的資產,包養她根本沒有問題。

“還想續約?不可能!我要讓你在江安待不下去!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何有邦還在身後氣急敗壞地喊,倪彌爾噁心得反胃,頭也不回直接出了門。

她一心只想著離開這個地方,根本沒注意到側後方的走廊邊有人正凝著她離開的背影。

...

看著她順利出了門駕車離開,走廊上的人握著手機,低聲吩咐那頭的人:

“...嗯,等季老二先收了樓你再出手...沈見月的事情我自已來...就一個要求,讓何有邦永遠不能出現在江安,鄰市也不能...嗯,你明白就行...”

聽到這些話,電話那邊的陸九安皺著眉頭想:他這位小嫂子,既是倪家大小姐,又是時家少奶奶。也不知道哪個瞎了眼的這麼拎不清,都沒搞清楚狀況就敢冒犯她。

看這狀況,時禹年是真的發了怒。

讓他出手就罷了,這會兒連季老二都用上了,看來這個姓何的大概在國內都是待不下去的。

電話那頭時禹年還在囑咐著,陸九安不禁暗暗咋舌:動她?膽子確實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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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是隨著那杯水潑出去了,可問題依舊存在。

倪彌爾一直想著換新地址的事,腦子裡亂七八糟。看何有邦的架勢,直接把山枝逐出大樓都算輕的,搞不好還會告她故意傷害。

結果過去好幾天了都沒見有人找過來,工作室也一切如常。

倪彌爾心裡覺得對方一定是憋著大招,但沒有任何訊息,她能做的也只有先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新地址。

春天本來婚禮就多,加上忙著找地方的事,她又是三四天沒回家吃晚飯。

時禹年這次倒是蠻奇怪,這種情況下愣是一句沒問過她在忙什麼,每天按時上下班,也就是早餐的時候跟她聊幾句。

他這不關心的態度,倒是讓倪彌爾莫名覺得不習慣,不過因為確實很忙,也就沒有太在意這件事。

等到了週五,何有邦終於上門了。

但是和倪彌爾預計的情況不同,對方居然並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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