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枝樓下。
時禹年還在車裡等李秘書的訊息,眉頭擰在一起,忍著沒敢聯絡倪彌爾。
他盯著鬧事的人,心裡越來越焦躁。
瞥了一眼時間,他打算還是先上去看看情況,誰知手還沒摸到車門,那群人突然一鬨而散。
李秘書這時也正好打來了電話。
聽著對方彙報的情況,時禹年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一把拉開車門,邊聽電話邊大步朝山枝走。
一到工作室就三兩步就跨上樓梯進了倪彌爾的辦公室,速度快到山枝裡忙碌的設計師們甚至沒發現有人進來了。
倪彌爾正忙著聯絡場地,剛被第三家拒絕,心裡也急著。
這會兒才找上第四家酒店,好話說了不少,條件也讓了許多,結果還是被拒絕。
她嘆著氣掛了電話,漂亮的眉眼裡此刻滿是無奈。
臨時定場地,確實不好辦。
看到時禹年推門進來,倪彌爾一點都沒感到驚訝,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也已經弄清楚搞鬼的人究竟是誰了。
果然,時禹年都還沒坐下就急不可耐地開了口:“方藝確實有問題,她是...”
“沈見月的表妹,對吧?”
倪彌爾打斷他,忍不住揶揄道:“你到底從哪兒招惹這麼個麻煩給我?茶裡茶氣心機又多,都不知道你怎麼能喜歡她這麼久。”
時禹年被她的話噎住,沒敢說話。
“行了。你也別跟這兒杵著了,我還得處理後續的事情...飯是吃不了了,要不你先回家?”
一邊說著,她又撥了一個電話出去,沒再理會時禹年。
看她還在忙,時禹年也不敢打擾,脫了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自已坐在一旁聽她講電話。
聽了半晌,他才搞清楚倪彌爾是要訂酒店。
他立刻掏出電話來準備給陸九安發資訊,文字才編輯了一半又全刪掉,退出了對話方塊。
上次南島的事已經讓倪彌爾對LS起了疑心,他不敢再插手。若是因為胡亂幫忙又把她弄生氣了,那就得不償失。
時禹年沉下心,打算先讓倪彌爾自已想辦法,如果她實在解決不了,自已再找陸九安也不遲。
這麼想著,他拿起手機開始遠端處理霽遠的事。
...
牆上掛鐘的指標緩緩移動,江安的夜幕再次降臨。
倪彌爾終於談妥了一家酒店,抬頭才發現時禹年還在沙發上坐著,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忙什麼。
她驚訝道:“你怎麼沒走?”
話一出口又覺得根本沒必要問,如果他真的離開了,那就不是時禹年了。
“時太太努力工作,我怎麼忍心拋下你獨自享樂呢?”
看她的樣子,時禹年猜想事情應該已經解決。想了想還是多問了一句:“事情順利解決了嗎?”
倪彌爾語氣輕鬆:“嗯...這次應該是真的沒有問題了。”
“那我們按計劃去吃飯?”時禹年按下地址傳送出去,起身走到她面前:“餓不餓?”
“餓。”
倪彌爾伸著懶腰看了看時間:“九點了?不知道諾與還有沒有吃的。”
“我讓他們備了宵夜,本來要送到這裡的...不過既然你忙完了,我還是讓他們送到毓安邸去吧。”
穿好外套,時禹年繞過去伸手扶她站起來:“走,回家吃飯。”
倪彌爾有些疑惑:“他們家有宵夜?”
諾與有外送她是知道的,之前也喊過幾次,但從沒聽過他們有宵夜服務。這間餐廳生意極好,別說是宵夜,只要過了下午七點,就經常訂不想吃的菜。
“那倒是沒有,不過你老公可是時禹年...除了不能讓你在這個時節吃到冬筍魚羹,其他的應該都沒問題。”
時禹年說著話,故意把那兩個字拖了重音。
倪彌爾假裝沒聽到,自動遮蔽掉這個稱呼。
拋開他的痞氣不談,她覺得時禹年說得也沒錯。作為凌然的二公子,又是霽遠的總裁,他讓諾與送個宵夜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至於聽到他說起冬筍魚羹。
倪彌爾現在對他很瞭解自已喜好這件事已經完全不會震驚了,她邊穿外套邊問:“諾與的小燒麥好吃嗎?”
見她眼睛裡亮晶晶的,時禹年笑著答:“你待會兒自已試試。”
“嘶...”
還說著話,倪彌爾突然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
時禹年看她還沒穿好外套,就知道她這個表情是因為找不到袖口給急得。
“時太太也犯不上跟袖子置氣,越急越穿不上知道嗎?”
他幫倪彌爾展開衣服,順著她的胳膊套上去:“也不知道你這個急脾氣到底什麼時候能改。”
“誰說我急了?”倪彌爾咬著嘴唇反駁:“我這是太累了,手抬不起來。”
“行,你說的都對。”時禹年牽住她:“走吧,回去吃東西。”
“包還沒拿...”倪彌爾指了指衣帽架:“你去拿。”
時禹年又倒回去拎著她的包出來,湊在她耳邊問:
“我這又是給買宵夜又是給拎包的...怎麼樣,你老公帥不帥?”
倪彌爾翻了個白眼:
“你不說話的時候比較帥。”
聽她這麼說,時禹年又開始痞裡痞氣地拿話惹她。
倪彌爾被吵得腦仁疼,走出來才發現電梯停在了一樓大廳,望著門外菸雨濛濛的街道,她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不去停車場?”她抬眸看時禹年,無奈地嘆著氣:“車呢?”
身旁一直鬧她的人突然噤了聲。
她覺得難以置信:“你別說你把它停在路邊就不管了。”
上次就是停在山枝樓下才被罰了款,都這樣了時禹年還不長記性。
看這個情況,車這次肯定是被拖走了。
她這會兒累得不行,實在是抬不起腿來,否則非要踢他一腳解恨不可。
看倪彌爾的表情有了些變化,時禹年變得緊張起來。
“...這可不能怪我,”他有點尷尬地辯解道:“得怪路邊沒有禁停標誌。”
他一邊觀察倪彌爾的動作,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半步,小心翼翼地問:
“你的車在停車場沒有?鑰匙給我,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把它給開過來。”
聽他這麼說,倪彌爾才想起來自已今天開車來的。
她掏出鑰匙遞給時禹年,咬著牙盯住他:
“五分鐘後你要是開不過來,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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