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禹年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見倪彌爾下來，剝了顆薄荷糖含在嘴裡，用手機搜尋“老婆忘不了前男友怎麼辦？”
每次看到林一鳴他就沒來由地想發火，聽到他的名字也是。
那天在毓安邸，其實他聽到了倪彌爾說以前跟林一鳴在一起的時候會吃盒飯，但是她馬上換了話題，他怕她生氣沒敢追問。
其實他很想知道倪彌爾以前到底經歷了什麼，但又覺得那是她的隱私。
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他們現在的關係還達不到問她的地步，就一直憋在心裡不敢說。
但他是真的很討厭林一鳴。
一提到這個名字，他臉色又沉得很難看，覺得剛才沒打他一拳真是可惜了。
至於倪彌爾的事...
等她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這麼想著，他伸手去調高空調的溫度。
今天江安才十來度，倪彌爾大衣里居然搭的是一條單薄的碎花長裙。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這麼冷的天總是穿裙子，好像一點都不怕冷。
溫度剛剛上來，車門就突然被拉開了。
冷風一下灌進車內，搞得時禹年都打了個寒顫。
倪彌爾牽住自已的裙角，曲著腿輕快地坐進副駕駛。
“走吧，回家。”
不知道她剛才跟那人說了些什麼，不過麻煩應該是解決掉了，她這會兒含著笑意一臉輕鬆。
時禹年隨手把自已的外套蓋在她腿上：“大過節的回什麼家？走，老公帶你去江邊看煙花。”
邊說邊開啟導航設定目的地。
倪彌爾這會兒心情不錯，也不跟他置氣，只是瞥他一眼：“誰？誰帶我去看煙花？”
“你老公我啊，怎麼剛喊過就不作數了呢？”時禹年裝作一臉受傷：“‘我不想我老公看到我和別人拉拉扯扯’...你就是這麼說的，我可一個字都沒記錯。”
原來剛才在宴會廳門口說的話他有聽到。
時禹年又說：“你再喊一聲來聽聽，剛才不是喊得很順口嗎？快，試著喊一聲。”
“試什麼？”倪彌爾挑著嘴角，舉起拳頭:“你要不要試試這個？”
時禹年撇撇嘴：“你這人真沒意思，開不起玩笑。”
說著俯身去拉她身側的安全帶。
他的氣息擦過倪彌爾的臉頰，依舊是淡淡的檀木味。
倪彌爾突然鼓起勇氣，輕聲問:“時禹年，你為什麼不問我發生了什麼？”
時禹年動作一頓，繼而按下卡扣，平淡地答她:“你想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說。”
“那你想聽嗎？你想知道的話我現在就告訴你。”
倪彌爾輕咬嘴唇，突然很想把一切都說給時禹年聽。
他們結婚這麼長時間，他一直在盡力瞭解自已。她所有的喜好時禹年幾乎全知道，只有這件事他從不打聽。
她不說，他也就從來沒有問過。
時禹年表面上痞氣十足，但是一直很尊重她的想法。
以前不說是覺得沒有必要，但是現在，她希望時禹年知道。
看她一臉認真，時禹年心裡驀地浮現些難以言喻的情緒。
好像是期待，又有些緊張。
他仔細望著她，輕聲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知道。”
停車場視線不好，不遠處有輛車好像是不小心卡到了擋車墩無法動彈，司機一直猛踩油門，後輪擦過膠質的地面發出尖銳的聲響。
應急燈橘黃色的光一直閃，晃得倪彌爾有點睜不開眼。
時禹年把手伸到右邊去，手指的影子落到她的眼睛上擋住了光。
她的臉在閃爍的燈光裡忽明忽暗，時禹年卻將她看得很清晰。
“我是大學的時候跟他在一起的...”
“堅持了五年...”
...
從開始到結束，倪彌爾細細說著自已的曾經。
時禹年認真地聽著，直到她敘述完自已的故事。
也許是釋然了，倪彌爾的語氣平靜且淡然，好像很不在意那些痛苦的回憶。
他的心卻莫名地揪著疼。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只能故作輕鬆:“過去的都過去了，別的不知道，反正選我總沒錯。”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眼睛上：“你聽說過嗎？今生選擇時禹年，吃虧不了一點點。”
倪彌爾被他逗笑了。
跟他結婚，也許真的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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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氣溫驟降，天空卻藍得像嶄新的天鵝絨幕布。
車一路在江岸旁的幹道上平穩地行駛，導航提示還有五分鐘到達目的地。
倪彌爾開了瓶礦泉水遞給時禹年，等他喝過又接回來擰上蓋子。
兩人愉悅地聊著天，難得沒有鬥嘴。
幾分鐘後，車子停在江安城外的岸邊。
城外的夜靜謐而祥和，波光粼粼的江面倒映著夜空。
繁星閃爍著，把幕布般的天空燙出許多小洞。
時禹年把自已的外套披在倪彌爾身上，轉身從車裡抬出一個箱子放到地上。
他彎腰在箱子裡窸窸窣窣弄了半天，捧出一堆東西來。
“這個會飛、這個有煙...”他一樣一樣拿給倪彌爾看：“你喜歡哪個？”
他手裡拿著的全是小孩子玩的煙花。
倪彌爾沒說話，直到看見時禹年掏出來的一把仙女棒，她實在忍不住開口問：
“這就是你要帶我看的煙花？”
她指了指身後停著的車，臉上全是無奈：“你開幾百萬的車，帶我來這麼遠的地方玩仙女棒？”
今天他開的是一輛古斯特，車要是有意識，估計會為了自已今晚的用途感到難過。
時禹年不置可否，點了一根遞給她：“漂亮吧？”
“好看也不值得開車倆小時來這裡放啊。”
倪彌爾接過來拿著：“再說了，人家別的霸總都是放漫天的，你好歹搞個五十響吧。”
“該省省該花花，”時禹年又給她點了一根：“少看點小說吧時太太，哪有那麼多霸道總裁。”
倪彌爾不再說話，無精打采地揮舞著手裡的仙女棒。
看她有點失落，時禹年戳她的臉：“好啦，不逗你了。”
說罷掏出手機傳送訊號，他指指天空：“你看那。”
一聲巨響，空中倏而亮起來。
響聲越來越密，一束束璀璨的煙花綻放在空中，每一朵都展著斑斕的色彩。
“時太太，情人節快樂。”
他輕聲在倪彌爾耳邊說著，瞳仁倒映著煙花的光芒。
“不是說該省省嗎？”
倪彌爾一時驚喜，突然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已的情緒。
“為了時太太，一切都是該花的。”時禹年攬過她的肩膀：“怎麼樣？漂亮嗎？”
“漂亮。”倪彌爾聲音也很輕：“謝謝你。”
時禹年低頭看她：“倪彌爾，你值得最好的。”
煙花絢爛又明亮，用光影給江面作了一幅波瀾壯闊的畫。
冬夜漸暖，愁緒好像也隨著冷空氣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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