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輕歌對著張樂歪了一下頭:

“去哪兒,我送你!”

“那怎麼好意思!”嘴裡客氣著,張樂飛快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這傢伙,明明心裡高興得要命,非得偏偏做出一副清高的模樣。

還真是虛偽!

孟輕歌輕巧的翻了個白眼。

她平常都是一副清冷女神的模樣,偶爾做出這種小女兒的表情,竟然給人一種無法抵抗的魅惑感覺。

饒是張樂兩世為人,也忍不住心旌搖動。

孟輕歌小鼻子皺了皺,輕輕哼了一聲。

張樂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藉著咳嗽的動作,將尷尬勉強掩飾了過去。

孟輕歌握著方向盤,美眸盯著前面的路,淡淡問道:

“喂,你還沒說,要去哪裡!”

張樂摸了摸鼻子,裝作若無其事的道:

“回家,苦水河公社,荒草嶺大隊!”

“咯吱”一聲,吉普車突兀的一個急剎。

毫無防備的張樂,被這突發情況閃得朝前一撲。

幸虧他眼疾手快,用手撐住了前方的儀表盤。

要不然這一下,絕對是個頭破血流的下場。

靠,這丫頭有病吧!

偷偷摸摸看你幾眼,也沒必要這麼報復吧?

會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孟輕歌俏臉上閃過一抹錯愕,扭頭詫異的問了一句:

“你家住在苦水河公社,荒草嶺大隊?”

張樂仔細檢查了一下手裡的牛皮紙袋,發現裡面的包子完好無損,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剛剛說的不夠清楚,還是您沒聽明白?”

最討厭這種恃美行兇的。

長得好看了不起啊!

張樂沒好氣的口吻,反倒是讓孟輕歌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原來世界上,還真有這麼巧的事兒!”

張樂沒聽清她嘀咕了句什麼,扭頭問道:

“你說啥?”

孟輕歌美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搖頭道:

“沒什麼!”

臭丫頭,神神秘秘的,一定有古怪。

但是人家不說,張樂也沒辦法。

吉普車重新駛上了顛簸的砂石土路。

三十公里,走路算得上是挺遠的距離。

對於越野效能良好的吉普車來說,也就是一腳油門的事。

唯一令人不爽的,這一路都是黃土砂石,飛揚起來的塵土,搞得兩個人灰頭土臉。

張樂不怎麼在乎。

對於愛美的孟輕歌來說,多少有些難以接受。

從小嬌生慣養的她,沒想過會來這麼偏僻的地方。

吉普車顛顛簸簸的拐過山腳,前面就是荒草嶺大隊的小學。

孟輕歌美眸輕抬,神情間一片愕然。

搞什麼鬼?

前方的鄉村土路上,一群排著整齊隊伍的孩子,頂著烈日站在路中央。

看到吉普車出現,站在隊伍最前邊的一個人面露喜色,回身大聲道:

“來了來了,大家都準備好!”

“咚咚鏘,咚咚鏘……”

“吱哩哇啦……”

突如其來的鑼鼓聲,嚇得孟輕歌猛地踩下了剎車。

這次,張樂有了防備,沒有出現閃失。

隊伍前頭那人陪著笑臉迎過來,離著老遠就熱情的問道:

“是縣裡來的孟支書吧,一路辛苦!”

孟輕歌皺了皺黛眉,從吉普車上跳下來,清清冷冷的點頭:

“我是孟輕歌!”

那人緊走兩步,滿臉都是熱情的微笑:

“哎呀,孟支書,歡迎您到荒草嶺大隊領導工作,我是咱們大隊的會計,黃德權!”

孟輕歌俏臉冷了下來,指了指遠處鑼鼓喧天的場面:

“黃會計,這……是怎麼回事兒?”

黃德權心裡咯噔一下,硬著頭皮陪笑:

“孟支書,學校的孩子們聽說您要來,自發的組織過來迎接。”

孟輕歌柳眉挑了挑:

“自發組織,是這樣的麼?”

黃德權心虛的低下頭。

剛剛那一瞬間,對面女子那雙清清冷冷的鳳目,似乎洞察了他心底隱藏的所有想法。

跟在身後的張樂,驚得目瞪口呆。

孟輕歌是荒草嶺大隊的新支書?

他終於明白了,路上對方小聲嘀咕的那句:真有這麼巧的事兒。

指的就是,兩個人的目的地居然一樣。

孟輕歌原本是看在他救了表妹鍾小貝的份上,順便捎張樂一程。

萬萬沒想到,他家竟然是住在荒草嶺。

眼角餘光瞥見那人臉上的驚愕,孟輕歌清冷的俏臉上,閃過一絲罕見的頑皮。

黃德權眼神閃爍不定,小聲問道:

“孟支書,您看……是不是給孩子們講兩句話?”

公社那群官老爺們,不都是喜歡這個調調麼。

每次開會,都要把一堆廢話,翻來覆去講一兩個小時。

黃德權將這套東西,全盤搬到了這裡。

他覺得,這新來的女大學生支書,一定會喜歡。

左右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黃毛丫頭罷了,還能鬥得過我這老家賊不成!

孟輕歌美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勉強壓下心裡升騰的火氣,淡淡道:

“黃會計,這麼熱的天,快讓孩子們回去吧,萬一中了暑,可不是鬧著玩的!”

老奸巨猾的黃德權愣了一下,隱約察覺到,自己拍馬屁,大概是拍到馬蹄子上了。

這位漂亮的女支書,似乎不吃這一套。

抬起胳膊,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他自己也說不清是緊張,還是天熱。

或許,兩者都有。

“鄧校長,讓學生們都回去上課。”

來參加歡迎儀式的孩子們,接到命令,立刻一鬨而散。

三十多度,黃土都能曬出油的天氣。

要不是被強制要求,傻子才會跑到大馬路上來。

張樂重新打量了一下孟輕歌。

沒想到,這丫頭不僅長得好看,心地也蠻善良的。

跟她外表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可不相符。

一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子,跑到他身邊,仰起頭好奇的問:

“喂張樂,你咋會跟新來的大隊支書在一起?”

張樂低下頭。

是本家的遠房堂弟,叫張成。

這小子的爺爺,就是村子裡頗具威望的張老根。

張樂是在前身的葬禮上,認識的這位擔任大指客的老根爺爺。

前些日子,堵門要回10個雞蛋的二嬸,則是張成的親孃。

受了他孃的影響,這小子見到張樂,從來沒叫過哥。

向來都是直呼他的大名。

張樂當然不會跟一個小屁孩兒較真,那也太丟重生人士的臉。

“張成,最近學習怎麼樣,有沒有挨老師的揍?”

一臉八卦的張成,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跳起來轉身就走:

“俺學習咋樣,跟你有個屁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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