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坐鎮咱們侯府,我才能安心去平那些賊子,夫人怎可如此自謙?”武安侯說著,提高了些聲音,讓周圍的家僕與不遠處圍觀的百姓們都能聽見:“我北齊將士同心同德,感念聖恩,在戰場拼死殺敵,心中所想的,說得大些是想要國泰民安,說得小些,為的不過就是家中妻兒平安順遂,這樣的日子過得才有些滋味!”

這洪鐘一樣的聲音所說的話倒是通俗易懂,圍觀的百姓們聽了不由自主高呼武安侯大義,這樣沸騰的場面之中,武安侯朝人群拱了拱手,攜著妻子並一雙兒女進了侯府的大門。

百姓們自發圍在侯府門口又熱鬧了好一陣才各自散去。

武安侯夫婦回了府自然便先回了正院,早有丫鬟婆子們備了熱水,何夫人服侍著侯爺洗掉一身征塵與酒氣,又換上了舒適的家常衣衫,這才相攜著一同來到正廳。

何瓚舒與何一兩兄妹在廳裡等了多時,此時見了父母,忙又上前來再次行了禮,等武安侯夫婦坐定,這才一邊一個地在八仙桌旁陪坐下來。

意識空間裡的何卓依見到父親活生生出現在眼前,眼淚便一直都沒有停,但何一因為懼怕捱打,一直沉默寡言,甚至不敢抬頭去看武安侯的臉,連大氣都不敢出,努力降低著自已的存在感,生怕這位老侯爺突然從口袋裡掏出鞭子,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武安侯比何一想象得要和藹得多,此時他坐在主位上,黑裡透紅的一張臉上盡是笑意,對於何夫人與何瓚舒為他布的菜也是照單全收,如果忽略他臉上那道嚇人的傷疤,說他是個好脾氣的富貴家翁怕也有人信。

意識空間裡的何卓依一再催促,坐在對面的何瓚舒也不斷對她使眼色,何一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這才硬著頭皮雙手舉起酒杯,對武安侯說道:“爹,我,我敬您一杯!恭,恭賀您這次南境平亂,那個,那個旗開得勝!”

“你這丫頭,怎麼幾月不見變得畏畏縮縮的?”武安侯笑著飲了杯中酒,看向何一的目光卻有些審視的意味。

“姑娘長大了,知道害羞了!也是侯爺您平時對依依太嚴厲了些,依依自然是怕您的。”何夫人一邊為武安侯斟酒,一邊開口為何一解圍道:“不過,咱們依依可是很想念您呢,這道您愛吃的板栗燒雞就是她親自去廚房裡不錯眼珠兒地盯著廚娘做的,生怕底下的人做的有一分不合您的胃口。”

“哦?是嗎?”

武安侯挑了挑眉,伸出嵌銀絲的竹筷夾了一塊雞肉放在嘴裡,一邊嚼一邊看著何一。他臉上的傷疤隨著他咀嚼而動,讓何一看得一陣陣心虛。

“是……”何一幾乎是咬著後槽牙才讓發出的聲音不至於顫抖,她頂著武安侯刀子一樣的目光,拿出當年第一次面對甲方時的勇氣說道:“南境戰事如此兇險,我……我真的十分擔心您,您終於回京,嗯,回府來,女兒自然欣喜非常。但,但又不知該做些什麼讓爹您開心,便,便想著讓廚房多做些您愛吃的飯菜,想來……想來爹您在南境也該是想念家中飯菜的吧!”

“侯爺,您看,依依是不是懂事乖巧多了?”何夫人又適時地開口替何一說好話。

“嗯,這菜做的倒是順口。”武安侯沒接夫人的話,而是接連又夾了幾口菜,很是滿足地讚了一句。

“您吃的順口就好!”何一馬上打蛇隨棍上,為了武安侯盛了碗湯遞過去,奓著膽子說道:“您愛吃就要多吃一些,您,您看您都黑了,也瘦了。”

何一這話說完,何夫人便抿著嘴,嗔笑著瞟了她一眼。何一知道自已是搶了她的詞兒,也有些不好意思,忙也為何夫人盛了湯,輕聲說道:“娘,您也多吃一點兒。”

“看看,我家依依多懂事。”何夫人也不拆穿她,笑盈盈地接了湯,還不忘沒口子地誇讚她。

何一有些尷尬地笑笑,剛坐下端起自已的飯碗,就看見武安侯將手中的竹筷一撂,捏了絲帕胡亂抹了抹嘴角,又開了口:“依依,這次去西邊兒,你想不想家中的飯菜呀?”

“那是自……我……”

剛要開口回應的何一反應過來,手上的筷子一下子落在了桌上。不等她想出如何回話,對面的何瓚舒已經站起身,撩衣襟跪了下來。

“爹,這次去西境,是我偷偷帶了依依去的,您要罰便罰我吧。”

何瓚舒的話說得鏗鏘,但語氣恭敬,頭也一直低垂著,似乎早就想好要替自家妹妹受過。

不等何一反應,武安侯銳利的目光再次掃了過來,他開口問道:“依依,當真如此嗎?”

何一下意識就想點頭,畢竟一人背鍋總好過兄妹倆集體遭難,何瓚舒若是被打了,總還要留一個人來為他上藥,要是兩個人都被打了,可就只能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了。

就在何一拿定了主意要忍痛將一口黑鍋扣在何瓚舒腦袋上時,眼風裡忽然就掃見武安侯似乎陰沉下來的臉色,還有何夫人心疼的目光。

只一瞬間,何一便咬牙也跪到地上,顧不得膝蓋撞地帶來的疼痛,她撐出一臉悔恨地開口說道:“不!是我求哥哥帶我去的,他,他原本不答應,也是我軟磨硬泡逼他就範的!這事兒與哥哥無關,是我任意妄為,請……請爹您懲罰我,不要怪罪哥哥!”

正廳內安靜下來,何瓚舒與何一一左一右跪在地上,中間的武安侯與何夫人俱都沉默著。何夫人平日對這兄妹也算嬌慣,但若是侯爺責罰他們,何夫人向來是不插手,也不會為他們求情的。

一家人靜默無語,都等著武安侯發落,連旁邊的丫鬟都各自垂眸恭立,多一個眼神都不敢往這一家四口身上瞟。

這副軀殼雖然有打小練功的底子,但軀殼內的何一畢竟不是個能吃苦的人,跪在冰涼冷硬的石板地上,沒一會兒的工夫,何一就覺得膝蓋發酸,小腿發麻,如果不是忌憚武安侯的鞭子,她此時早就改跪為坐,或者乾脆趴在地上了。

就在何一想著如何能不被發覺地改變一下姿勢時,武安侯終於有了反應。

“你們兄妹倆相互包庇,是想要矇騙我嗎?”

低沉的聲音響起,武安侯害怕鎮不住那兩兄妹似的,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盤碗被拍得震顫不止,離他最近的薄胎瓷杯更是直接碎成了幾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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