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還站著幹什麼？快回座位上考試了。”
剛才還怒火中燒的教導主任，此刻怒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詭異陰森的微笑。
“呃——”趙開天撓撓頭，不知道該做什麼。
餘夢與突然想起了自已最開始的想法，老師的許可權略大於校規，現在沒有了校規，那學校裡的規則莫非全由老師說了算？
不知什麼時候，教室外圍滿了人。
語文老師、數學老師、英語老師……
有著相同面貌相同身形不同穿衣打扮的老師們全都站在教室外，透過窗戶，透過開著的門，死死盯著教室內的四個學生。
他們臉上掛著一致的表情，同時張開嘴巴：“回座位考試，回座位考試，回座位考試！”
他們嘴上一邊說著，身體一邊有了動作，從站在離門最近的歷史老師開始，一個接一個走進教室，逼近還站著的歐蕊和趙開天。
“我們回去考試還不行嗎？”趙開天收回風刃，舉手投降，帶著一張苦瓜臉慢慢挪回了座位。
歐蕊也收起巨劍，返回了座位。
“這樣才對。”教導主任滿意地點點頭，“你們都可以出去了，接下來就交給我。”
最後一句話是對老師們說的。
老師們倒退著出了教室，卻沒有離開，所有人都緊緊貼在窗戶邊，看著教室內。
教導主任一邊發試卷，一邊唸叨：“你們都是學生，還是要把心思放到學習上，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好好考試，讓我們檢驗一下你們的學習成果。”
沒想到最終還是要投入考試的懷抱。
摸底考時有不停在教室內巡視的教導主任就夠痛苦的了，這次還加上十多個老師在教室外目不轉睛地盯著，餘夢與真的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就算再難受，還是要堅持完成試卷。
摸底考時考的內容基本上是初中知識，這次周測考的已經是全新的內容了：是這一週以來上課學過的知識。餘夢與憑藉殘存的高中記憶和這幾天上課偶爾聽到的內容勉強寫著試卷，還一邊用餘光瞄她的小夥伴們的情況。
歐蕊和杜玉澤在奮筆疾書，而趙開天直接放棄了掙扎，抱頭無聲地痛哭，隱藏在手臂陰影下的眼睛在無助地四處看。
餘夢與的目光恰好和他撞上。她用眼神安慰他：考試時間很短，忍忍就過去了。
三小時雖短，但足夠煎熬，等到教導主任說出“考試時間到，停筆”的時候，餘夢與覺得真的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教導主任收齊試卷後，對著教室內的四人說道：“請同學們在教室稍等片刻，改完卷子後班主任會來公佈考試成績和排名。”
說完，他拿著試卷離開教室，其他老師像是他的尾巴一般跟在他身後，一起沿著走廊離開了。
“救命！”趙開天無力地趴在課桌上，“破壞完所有校規還不夠，這個域的核心究竟是什麼？我不想再上課和考試了啊！”
歐蕊和杜玉澤的表情也很嚴肅。
“要不我們放棄吧，讓隊長他們換人來。”趙開天提議。
“我不想離開，現在還沒到危急生命的時候，我不會因為這麼小的挫折就放棄任務。”歐蕊第一次堅定而又大聲地說出自已的想法，“開天如果你想退出，可以先出去。”
杜玉澤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展現出他同意歐蕊說的話。
餘夢與無所謂，能出去固然也好，但如果一定要她留下來清理域，她也會盡一份力。
“我只是覺得我們都進來七天了，一直在往錯誤的方向努力，再待下去也沒太大意義，不如換新的人進來還有些新的思路。”趙開天弱弱地說。
在幾人對是否放棄這個問題僵持不下時，班主任歷史老師捏著試卷走進了教室。
“我之前也說過了吧，周測的最後一名——”歷史老師的笑容詭異而又陰森，眼睛裡閃爍著莫名的光彩，“這最後一名同學肯定也有預感自已考得很差吧，還需要我點名嗎？”
趙開天自覺地站起身。
歷史老師發出愉悅的笑聲。
“現在這麼聽話有什麼用呢？早不聽老師的話？不好好學習？”
趙開天：“老師，不是你讓我自已站出來的嗎？”
笑容消失在歷史老師臉上，她惡狠狠地說：“還敢頂嘴？現在跟我去校長室一趟。”
校長室，那個他們幾天前打算去探索但是最後又沒去的地方。
趙開天沒有動。
“老師，讓我去校長室做什麼？”
“考得太差，需要教育一下。”歷史老師放輕語調，“別緊張，只是告訴你怎樣才是一個好學生應該做的，走吧。”
餘夢與聽見杜玉澤以很低的聲音對趙開天說：“我們跟著你，去吧。”
趙開天這才慢慢向歷史老師挪動，經過餘夢與的座位時，她小聲提醒他：“準備好替身紙人。”
就算他們跟著去了，關上門的校長室裡會發生什麼他們也無法預料，還是有個保險比較好。
“磨蹭什麼？快點！”也許是趙開天慢吞吞的樣子惹火了歷史老師，她衝下來抓起他的手臂就往外拖。
“誒，老師，你不用拽我，我自已可以走的！”趙開天一邊喊著，一邊被歷史老師拉著走遠了。
歐蕊和杜玉澤極速跟上，餘夢與愣了兩秒，才起身追上，等她出教室的時候，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了。
餘夢與：彳亍。
她小心翼翼避開走廊上雜亂的碎石，往校長室的方向去。
校長室的門緊閉著，歐蕊和杜玉澤一左一右貼在門邊，像是在聽裡面的動靜。
見她到了，歐蕊搖搖頭，表示什麼也聽不見。
看來只能祈求趙開天機靈點了。
歐蕊召喚出巨劍，杜玉澤拿出彈珠在手上把玩，準備隨時破門而入。
過了幾分鐘，門被突然開啟，趙開天像一陣風似的衝出來。
“老師再見！老師再也不見！”
他用力把門關上。
見到自已的同伴，他直接撲到杜玉澤身上“澤哥！蕊蕊姐！餘姐！嚇死我了！”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杜玉澤嫌棄地把他推開。
歐蕊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他：“擦擦吧，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
趙開天拿過紙巾，平復一下心情，開口道：“我被歷史老師推進校長室，你們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裡面密密麻麻全是校長啊！”
什麼玩意？餘夢與真的迷惑了，校長室裡有很多個校長？又或許是共享臉和體型的旭日高中的老師們？
“他們說我不認真學習，不是一個好學生，要懲罰我。然後他們變成了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就往我身上撲，就算有風刃，我也根本招架不住。”
“還好我急中生智，想起了餘姐叮囑的替身紙人。我把替身紙人往地上一丟，他們就都奔著紙人去了，我藉機趕緊跑出來。讚美餘姐！你真的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姐！”
說到激動處，趙開天還想給餘夢與一個大大的熊抱。還好她早有準備，提前躲開了。
“餘姐——”被躲開的趙開天覺得自已受到了傷害。
“砰”一聲，校長室的門又被開啟，趙開天嚇得連忙躲到杜玉澤身後。
奇怪的場景並沒有出現，校長一個人踱步出來。
餘夢與悄悄往校長室裡看了一眼。
裡面空無一人，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牆面貼滿了紙張，還來不及細看上面的內容，門就被校長帶上了。
“都站在這裡幹什麼？明天新一輪學學習就要開始了，還不回去準備？”校長盯著他們看。
不如說是盯著趙開天看。
趙開天被他看得一激靈，拔腿就跑。
“校長，我們這就走！”
餘夢與和其他兩人匆忙跟上他。
在樓梯的轉角，趙開天停下來，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我都快被校長整出ptsd來了。”
“要不我們先送你出去吧？”歐蕊擔憂地看著他。
“這不好。”不久前還說著要放棄的趙開天此刻頭搖得彷彿撥浪鼓一般。
“先別討論要不要讓他出去了，你們看。”杜玉澤打斷了話題，指著教學樓外示意他們看。
旭日高中原本普通的圍牆已經變成了電子圍欄，一群身穿制服的保安在一圈又一圈地巡邏著。
“如果你要出去，我們強行突破一個口子也不是問題，由你決定。”杜玉澤看向趙開天。
“我不走！我覺得蕊蕊姐說得對，不能隨便因為一點小挫折就放棄。雖然，雖然再待七天可能又是我周測最低分被叫到校長室……”說到最後，趙開天的聲音都虛弱下去了。
看來校長室的經歷真把他嚇得不輕，餘夢與想，那她就好心安慰一下他好了：“別擔心，說不定我們不用再過七天就能破壞核心出去了。”
“真的嗎餘姐？我信你！餘姐說不用七天就不用七天！”
餘夢與：倒也不必。
不過她也沒再說什麼了，趙開天他開心就好。
“你抽出來的道具有什麼？”杜玉澤突然開口問她。
“一把美工刀和一支鋼筆，怎麼了？”被他這麼一問，餘夢與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解釋道：“我覺得你抽出來的道具應該和這個域息息相關。”
餘夢與：？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直覺。”
餘夢與沉默了。究竟是什麼地方給杜玉澤帶來了這樣的錯覺？
美工刀，勉強算得上是個防身工具。鋼筆，除了介紹裡寫的“好學生必備”以外根本就和這個域毫無關係，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我們還是另尋出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