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迴光返照
陸父的身體每況愈下，這些天就連喝水都難。
每每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
整個人瘦的只有一把骨頭，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落淚。
陸崢端著滿滿的一碗奶粉進去，又原封不動端出來。
丁柔嘆息：“爸這樣…”
剩下的話停在嘴邊。
陸崢沉默半晌安慰：“生病是這樣的，我們吃飯吧。”
老人這樣難受，做子女的也不好過。
小兩口飯也沒吃多少，晚上躺在床上，陸崢把手枕在腦後。
丁柔洗完澡，換了身舒適的衣服，頭髮擦半乾後，躺進了裡面的位置。
陸崢一把將人撈過來抱在懷裡。
丁柔順勢躺在對方結實的胸上，聽著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陸崢：“等過完年，我可能就要去南方。”
這事之前兩人商量過，丁柔沒有絲毫意外，伸著手在那紅點上打著圈：“嗯，你一個人去嗎？”
抓著那隻作亂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陸崢聲音低啞：“不是，之前一個鎮上認識的人在那邊做事，到時候跟他一起過去。”
丁柔就問：“那人靠譜嗎？”
陸崢的手從腦袋後拿下，慢慢放在那纖細的腰上輕輕摩挲：“靠譜，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丁柔還想再問，那人已經翻個身，將她壓在下面。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屋子裡一切都朦朦朧朧的。
陸崢那雙眼卻讓丁柔看的分明。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近無可近。
安靜的院子裡，偶有幾聲低低低啜泣求饒聲。
院子裡樹上的蟲鳴有片刻的靜止，細細聽去，還能聽見那可疑的噗嗤聲。
一直到後半夜，才慢慢趨於寧靜。
丁柔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那身體渾身痠軟，下床一挪動，就疲憊的很。
嗔怪的白了一眼端洗臉水進來的人，丁柔慢吞吞接過毛巾。
陸崢額頭上佈滿汗水：“我今天去趟鎮上。”
丁柔：“是要說去南方的事嗎？”
陸崢點頭：“對，飯菜都在桌上，爸那兒我早上去看過，還是老樣子。”
丁柔這邊洗漱完，陸崢也跟著出發了。
一個人吃早飯總感覺沒什麼胃口，喝了兩口粥，就把桌子給收拾了。
去東屋看了看陸父，他痛苦的閉著眼睛，不時發出難受的聲音。
丁柔看的難受：“爸，喝不喝水？”
陸父艱難的睜開眼睛，病痛的折磨讓他神智不清楚，說話也就顛三倒四：“哦，張二嫂啊，你坐，坐。”
丁柔扯起一抹苦笑，順著老人的話說了下去。
這麼跟對方聊了會兒天，陸父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丁柔輕輕拉上房門。
一個人在家也無聊，她就往丁家走去。
這隔的近也有好處，沒兩步就能到孃家。
院子裡丁母跟吳金花坐在一起聊著天，就看見了門外進來的丁柔。
丁柔：“媽，嫂子。”
吳金花這肚子越來越大，行動方面就變得笨重起來，看見小姑子，她就要起身去拿凳子。
丁母趕緊開口：“你坐著別動。”
丁柔也說：“嫂子，我自已拿。”
這娘仨坐在院子裡，就扯著些家常話。
丁柔：“嫂子這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生了吧？”
吳金花：“嗯，快了。”
丁母：“剛才還在說這事呢，那邊的房子剛建好，我想著到時候讓你嫂子還在家裡坐月子，免得到時候兩邊跑，也麻煩。”
吳金花溫聲：“就按媽你說的吧，兩邊跑不僅麻煩，你也累。”
丁母：“那就好。”
她心裡還擔心這媳婦心裡不願意呢！
娘三說著，丁柔問起丁濤的事。
丁濤跟他那相親物件也處了有兩三個月，這估摸著等來年開春，就要說結婚了。
“我還沒見過二哥物件呢？嫂子，你看見過嗎？”
吳金花點頭：“是隔壁村的人，之前在鎮上碰見過一次，人大大方方的，看起來不錯。”
丁母：“這人還是要相處才能知道好不好，見一面能看出什麼。”
這還沒確定下來的事，她也不想多說，轉頭問起丁柔：“你公公怎麼樣？還是吃不下？”
一說起這事，丁柔心裡就難受：“是，那水都要喂好幾次才能勉強喝一點。”
“今天早上我去跟他說話，他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了。”
丁母一陣唏噓，這老陸前幾個月還是個正常人呢，這才多久啊！
“你也別怪媽多嘴，你公公這眼看就要不行了，那身後事也跟著操持著，別臨了急急忙忙的。”
丁柔：“好，我知道了，回去我跟陸崢商量下。”
說說話話的功夫，就到了中午，丁柔乾脆沒回去，就留在孃家。
丁母負責煮飯，她負責燒火。
丁家左右做了豆花，今天把那水瀝乾，就成了豆腐。
用豆瓣混著做了個麻婆豆腐，又弄了個青菜湯。
午飯的時間，丁柔沒看見大哥，就問：“哥去哪了？”
丁母：“前兩天，他去鎮上，正好看見那木廠裡在招人，試著去問了問，還真就成了！”
丁柔：“那真不錯！”
吳金花附和著點頭。
她這馬上就要生孩子，這到處都是要用錢的地方，丁強現在每個月有固定的收入，那是最好不過的。
飯桌上，大傢伙不免又說起陸家的事。
丁父就開口：“反正兩家隔的近，你們要是有什麼事，回來說一聲就行。”
丁柔：“知道了，爸。”
吃完飯，丁柔幫著洗了碗，這才回家。
重新兌了碗奶粉，丁柔進了陸父的屋子。
她叫了好幾次，床上的人才幽幽轉醒。
渾濁的眼睛看了幾次，陸父認出眼前的人。
胸腔像是破風箱般，發出幾聲嘶啞的笑：“小柔啊。”
丁柔：“爸，我餵你喝點奶粉。”
陸父重重嘆口氣：“不用了，我吃不下。”
他這身體，他自已最清楚，吃點東西就跟要了命似的，難受的不行。
丁柔柔聲勸：“爸，你要吃點東西，這身上才有力氣啊。”
陸父還是搖頭。
他發出痛苦的喘息聲：“爸身體不行了，這些好東西吃了也是浪費。”
丁柔一聽，眼睛忍不住紅了，怕被對方看見，趕忙垂下眼睫。
陸父：“以後，這家裡就交給你了，陸崢要是有什麼不好的，你多包容包容，他很小就沒了媽，性子又悶，不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