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染的方向感極強,順著山路一直向下,走了不過半個時辰便看到了綁在半山腰的兩匹大馬。

哥舒刃畢竟是個孩童,憑著一股子恨意撐著爬上山崖已經是耗費了極大的氣力。

這會兒被秦染抱在懷裡,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顧清歌看著哥舒刃臉上摩擦的幾處泥灰,抬手輕輕給他擦掉,不禁惋惜道。

“才這麼大點的孩子能構成什麼威脅,還至於派人給扔下山去做的這麼絕。”

秦染到了馬匹邊喝了兩口水,看著被自已放到馬上都沒醒的哥舒刃,也不禁嘆道。

“生在帝王家,哪裡能有什麼溫情脈脈。嫡皇子是多麼尊貴的身份,有這個血脈壓著,他那些兄長們任誰想要登上至尊之路,他都是個隱患。能活到十歲,這孩子也算是有些造化和本事,你也別小瞧了他。”

顧清歌想想方才在崖下哥舒刃的談吐和爬藤蔓的那股狠勁兒,也不得不承認秦染的話有些道理。

但看著哥舒刃那可憐巴巴的小圓臉,又實在難以不起惻隱之心。

“先回去救二哥吧,至於這個孩子,麻煩秦大哥進城的時候用衣服擋一擋,莫要讓百姓見著。”

顧清歌輕聲開口,秦染哪裡還能不明白,她這是想保下哥舒刃這個孩子。

猶豫了許久,對上顧清歌水汪汪的杏眸,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一路狂奔,終於是在次日黃昏回到了虎狼關。

秦染的針法能夠維持七日,如今剛到第四日顧清歌和秦染便回了來,救治裴亭康的時間更加充裕,所有人都十分的高興。

裴夫人看著兩個人均是風塵僕僕還受了傷,也連忙給各自都安排了個單獨的營帳,先做休整。

顧清歌趁著裴亭和把秦染拉走了的空檔,悄悄拿了個披風給哥舒刃裹住,抱到自已的營帳裡。

進了營帳確認沒有人,才將那披風拿開,哥舒刃小小一隻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也不知是醒了多久。

一雙深藍的眸子帶著疑惑和警惕的看著顧清歌,小小的眉心鎖在了一起。

顧清歌看他這拘束的模樣,被逗笑,低聲輕語。

“你醒了怎麼也不吱個聲,就任由我把你抱來抱去?”

哥舒刃站在床邊,此時身上僅僅穿了一件白色的裡衣裡褲,連帶著黑靴子上沾的也都是泥土。

雖然為了求生他向顧清歌求救願意成為人質,但真到了敵軍的大營裡,哥舒刃的心中也是難掩的緊張慌亂。

此時故作鎮定的背過手去,望著顧清歌的眼睛,輕聲道。

“你是要把我交給你們主帥嗎?你們大顯對待俘虜是什麼樣子?會把我關起來還是吊起來打?”

顧清歌看著他那明顯緊張又不想表現出來的彆扭樣子,瞥了哥舒刃一眼,便自顧自的先去臉盆邊洗了個臉。

手上爬藤蔓磨得血肉模糊,被涼水沖洗瞬間便染紅了清水。

臉頰上的傷痕沖洗後也帶著絲絲的刺痛,顧清歌不由得有些齜牙咧嘴。

側眸看到哥舒刃緊張兮兮的盯著自已,似乎還在等方才那個問題的答案,方忍痛道。

“若是要把你當成俘虜,何必蒙著你給帶進來,往前面那空地一扔,看看能不能活吃了你。快些過來,手上的傷清洗一下,我出去找藥。”

哥舒刃詫異的看著顧清歌,深藍的眼睛透著深邃,似乎是在思考著顧清歌的意圖。

見哥舒刃沒有反應,顧清歌上前一步一把將人扯到了水盆跟前。

將人手上纏著的布條小心解下來,按著人的手放到水中。

手下的身體僵硬一瞬,顧清歌低頭看去,只見那哥舒刃咬著下唇額頭出了一層的汗,愣生生忍著不肯叫出聲。

顧清歌多了幾分欣賞,戲謔道。

“還挺有骨氣。”

傷處的灰塵被清水沖洗乾淨,兩人的手掌嫩肉都有幾分外翻。

顧清歌剛囑咐好哥舒刃不準亂跑,便想著出去找軍醫要些金瘡藥。

掀開營帳的門簾,剛踏出去一步,便看到秦染已經換上了一身玄甲儀容也乾淨整潔的站在營帳外。

手中一個小托盤放著紗布和藥粉,不用多說也知道是來送藥的。

顧清歌莞爾淺笑,輕聲道。

“難為秦大哥細心,我正要去找軍醫尋些藥呢。”

剛洗了臉的顧清歌容顏未施粉黛,面板透著紅潤的瑩白。

柳眉帶著幾分毛絨,杏眸更添了些靈動,此時唇角洋溢著笑容,俏麗怡人。

秦染連忙移開眼,面上多了些粉意。

端著托盤走近幾分,平靜了思緒,在抬眸目光溫和,唇角含笑道。

“你身上有傷我是知道的,方才收拾了一番也去給左先鋒診了脈,便拿了藥送到你這兒,如此看來得倒是巧了。”

說話間側眸望了望身後的營帳,正對上哥舒刃藏在門簾後的眼睛,微微挑眉。

“那孩子,你就打算這麼放在帳子裡?”

顧清歌眼睛轉了轉,轉身去引著秦染入內,低聲道。

“暫時先在我這裡安頓著吧,方才忙亂也沒來得及同舅父和舅母說。先把傷處處理了再細細商討,一個孩子總不能真和那些俘虜們綁在一處。”

秦染默然看著顧清歌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聲音低沉了許多。

“你是個善良的人,但殊不知善意不一定就能換來感恩,你總該有些戒心的。”

顧清歌憨笑著撓了撓頭,側身給秦染撩起了門簾。

這一抬手的功夫,正好將哥舒刃的身影暴露了出來。

哥舒刃驚慌失措的往後退了兩步,手藏在身後面上也多了些緊張。

秦染淡淡掃了一眼過去,哥舒刃立刻緊張的又往旁邊挪了幾步。

顧清歌看著覺得有趣,放下了門簾,輕聲問道。

“你這孩子也真是奇怪,明明是我們一起把你帶回來的,為什麼感覺你怕他卻不怎麼怕我呢?”

哥舒刃看了看顧清歌又看了看秦染,果斷地躲到了顧清歌的身後,訥然道。

“我記得,他說要把我再扔下去,他是個狠人。”

秦染對於哥舒刃這樣的說法倒沒什麼不悅,反倒是眉尾輕挑,淡淡抬眼落在哥舒刃的身上,冷聲道。

“知道害怕,就別生些花花腸子。”

轉而看向顧清歌的時候,換上了一副笑顏。

“顧姑娘,過來,先把手上的傷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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