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月用葉扶搖平日裡打獵回來的獸皮做了些鞋帽拿到集市上去賣,直到月掛中空才挑著剩餘的貨物回到了那間小院子。

葉扶搖和葉眷寧早已坐在飯桌旁等候許久。

“娘,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晚?”葉扶搖邊給母親盛飯邊問。

“今天在集市上聽一個大娘說著附近山林的松樹腳下有一種地牯牛對治療肺陰不足之症有奇效,她說他們村裡的孩子小時候有個頭疼腦熱都是找這種東西回家烤得脆脆的再揉細了給小孩服下,不出幾日小孩的病便可痊癒。所以我在回來的路上給寧寧也找了一些回來,一會兒你把鍋刷乾淨燒乾,再把我找回來的地牯牛放在鍋裡焙乾。”

“娘,我沒有生病。我不要吃那些又苦又難聞的藥!”葉眷寧不高興的撅起了嘴。

“這是給你補身體的好東西,不是藥。而且那大娘說這東西烤脆了是很香了,不會苦的。”李素月放下碗筷揉了揉葉眷寧的腦袋。

李素月終於注意到了葉眷寧紅得不同尋常的臉。

“你臉怎麼這麼燙?”李素月有些驚慌的用手探他的額頭。

“天氣太熱了,悶的。”葉眷寧稚氣的聲音滿不在乎的說。

“我去給打盆水,你用洗臉布敷一敷額頭。”

葉眷寧隨便敷了一會兒便說要睡了。葉扶搖說:“你等一等再睡,這地牯牛馬上就脆了,你吃了在睡。”葉扶搖邊說邊迅速的翻動鍋裡的東西,生怕烤糊了。

“你弄好放碗裡我明天吃。”葉眷寧也不管葉扶搖答不答應便轉身去隔壁臥房睡了。

李素月和葉扶搖對葉眷寧的這些小任性總是無可奈何。

小院子裡只有三間小土房,葉扶搖和葉眷寧只能一起住一間房,睡一張床。

半夜裡,葉扶搖半夢半醒之間只感覺自己懷裡好像揣了個小火爐,熱得他無法安睡。他閉著眼睛往旁邊的熱源一摸才發現他的弟弟熱得發燙。

葉扶搖很快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直起身子想要叫醒弟弟,可是無論是拍臉還是揉腰,葉眷寧都毫無反應。

葉扶搖翻身下了床,摸索著找出一個火摺子吹著了火點燃了一支蠟燭。他將蠟燭放到葉眷寧一側的小木櫃上去檢視弟弟的情況。

一看之下,他被弟弟的樣子驚出了一身冷汗。

只見葉眷寧雙頰緋紅如火,側著臉躺在床上,腦袋下的枕頭上還有已經乾涸的血跡。鼻子嘴巴周圍也佈滿血汙。他的弟弟皺著眉頭,張著嘴巴呼吸不暢的樣子,顯然難受極了。

葉扶搖不敢確定他弟弟是不是昏迷的狀態。他只得急切的叫來了母親。

李素月已經近兩年沒有像今天這樣在睡夢中被突然叫醒了。以至於聽到大兒子的呼喊一時間也讓她驚慌失措。

好在她曾經也是闖蕩過江湖的人,經歷過無數驚心動魄的時刻。所以她能快速的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撈起床邊的一件外袍,邊套邊就朝著兄弟倆的臥房奔了過來。

“搖兒!”李素月回應著葉扶搖的呼喊。

“娘!寧寧發了高熱,鼻子還流了好多血!我怎麼叫他都沒有回應!”葉扶搖簡煉的描述了弟弟的狀況。

“你先別慌!寧寧不會有事的。你先去把他平常喝的草藥給他熬一碗來。我去井裡打些水來給他擦擦。”

“好!我這就去!”

葉扶搖很快點著了藥爐的火,將葉眷寧平日裡吃的草藥熬上。

葉扶搖的藥很快便熬好了,他倒了一碗端到床前。李素月已經將葉眷寧臉上的血汙擦得乾乾淨淨,在他的額頭放了一塊溼冷的棉布。

“娘,藥熬好了。”

李素月將小兒子從床上抱起來,“你去把你焙熟的地牯牛也端過來,讓寧寧一起服下。”

“好!”

葉扶搖將碗中一小勺的地牯牛粉也端到了床前。

“我抱著他,你把地牯牛粉和碗給他喂進去。”

葉扶搖一隻手捏著葉眷寧的臉頰,讓他的嘴巴張開了一些。然後用小勺子將地牯牛粉全數喂進了葉眷寧的嘴裡,然後又給他灌了幾勺湯藥。

湯藥灌了大半碗後葉眷寧終於睜開了眼睛,咳嗽了起來。

“寧寧!你感覺好點沒有?”李素月拍著他的胸口給他順氣。

“娘!我好熱!胸口好疼!我好難受,好像要被悶死了!”葉眷寧身上的裡衣已經被汗水浸溼,額頭上得溼布都已經變得溫熱。

“已經喝了藥了,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寧寧,你聽得到娘說話嗎,寧寧?”李素月拍著葉眷寧的臉問他,可是都沒有得到回應。

“娘,我再去給寧寧熬些板藍根。”

葉扶搖回到廚房換了個藥罐,重新熬上了板藍根。

葉眷寧一晚上喝了三四次藥才時醒時迷糊的熬到了天亮。葉扶搖和李素月半刻不敢閤眼的看著他。

黎明時,李素月讓葉扶搖陪著弟弟睡會兒,她去熬了些蔬菜粥。她打算天一亮就帶著兩個兒子趕往雙橋村求醫。

兩年前葉眷寧也發過病,那次也是像這樣突然發熱然後連著燒了好幾天。李素月多方打聽之下才找到雙橋村的陳老大夫給葉眷寧開了幾副藥又紮了幾次針後葉眷寧的高熱才慢慢退了下去。

後來李素月給陳老大夫買來了藥方,時常按著藥方給葉眷寧抓藥。陳老大夫的藥是很有效的,自從喝了這個藥方上的藥,葉眷寧便沒有再發過病。

李素月擔心葉眷寧再次犯病是病情又加重了,所以她打算再去拜訪陳老大夫。

李素月不知這次要去多久,她也不敢將葉扶搖獨自留下。她不知道他的丈夫葉劍生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況,她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有沒有對他們母子死心。

天亮了,李素月和葉扶搖匆匆喝了碗粥,又勉強給葉眷寧餵了幾口,母子三人便急急上了路。

雙橋村和昭雲鎮相聚上百里,李素月和葉扶搖母子二人只能一路換背葉眷寧。

趕了三天的路,母子三人終於趕到了陳老大夫的家。

陳老大夫為葉眷寧診斷後眯縫著眼,手捻著花白的山羊鬍子說:“這小兒是打孃胎裡帶來的先天肺陰不足之症,此病症時常伴隨高熱和胸肺疼痛。對此症來說,什麼樣的靈丹妙藥都不可能讓他痊癒。我聽你適才說他近兩年沒有犯過病,依老夫的經驗看來他不是沒有犯過病,而是犯病之時這小兒自行忍了下來。就是因為他一次次的將小病症忍了下來,終於釀成了這一次的病症加重爆發。”

“老先生,那麻煩您給小兒重新開個藥方,再給他多施幾次針吧!”李素月聽聞大夫說近兩年她的小兒子時常在忍受病痛的折磨,而自己居然毫無察覺就愧疚自責不已。

“老神醫,求你救救我弟弟吧!我在這裡給您磕頭了!”葉扶搖撲通一聲跪下就給老大夫磕了幾個頭。

“快起來,孩子你快起來!”老大夫很喜歡這個懂事的少年,他彎腰將他扶了起來。

“醫者仁心,老夫怎會見死不救!只是這小兒病症老夫也實在無能為力。兩年前老夫開的藥方用藥已經極重,若此次再加重藥力,只怕會適得其反,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他已經燒了兩天三夜了,在這樣下去他的五臟六腑會扛不住的!”

李素月和葉扶搖母子已經連續幾天又是趕路又是照顧孩子,幾天沒怎麼睡過覺也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此時的母子倆均是面色蒼白,嘴巴乾裂,雙眼無神的落魄模樣。

陳老大夫也是個心善之人,見母子二人如此苦苦哀求,只得勉強答應道:“老夫也只能勉強一試,至於成不成還得看天意如何。”

見陳老大夫答應一試,母子二人頓時欣喜起來,“那就有勞陳老了!”

陳老夫子又開了個方子抓了藥交給葉扶搖去廚房熬藥,李素月在一旁幫著陳老大夫施針。施針兩個時辰後又給葉眷寧進行藥浴。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到第二天早上葉眷寧的高熱終於減退了許多。

面對這樣的好轉,陳老大夫卻仍舊悲觀。他說,“雖然高熱暫時減退了下去,但這只是表面的,或許幾個時辰後又會復發。到那個時候恐怕華佗在世也恐難醫治。”

“那……那怎麼辦?”李素月為得到這樣的結果而痛心疾首。

“唉!此次能暫緩他的高熱,全靠天意成全。若想徹底根除此症,恐怕要另尋他路了!”老大夫感嘆道。

“難道陳老知道根治之法?”

“老夫也未曾親身見過,只是年輕時聽聞一些江湖上的高手能透過內功重塑肺腑經脈。或許內功一道真能化腐朽為神奇,救這小兒一命也未可知啊!”

聽聞陳老大夫此話,李素月心中的陰霾總算消散了幾分。對於愛子心切的她來說,只要能有一絲治癒兒子的希望,無論什麼她都願意嘗試。

陳老大夫去了後堂,李素月便和葉扶搖搬來屏風遮擋後運轉內功將體內真氣緩緩注入葉眷寧體內。

此法果然有效,當晚葉眷寧不僅高熱全然退去,而且肺部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李素月看著小兒子因疼痛而皺了幾天的眉頭此刻終於舒展開來,心中吊著的那口氣終於是呼了出來。

“搖兒,這幾天的奔波也著實苦了你了。你快去好好休息,寧寧這裡有娘照看。”

李素月看著大兒子烏黑的眼圈,凌亂的頭髮和短短几天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的臉無不讓她心疼,愧疚。

“娘,我不累。我陪著你一起等寧寧好起來。”葉扶搖沒有辦法在此時安心睡下。

“寧寧沒事了。你看他現在睡得多安穩!你聽孃的話,去安心睡一覺。等你睡醒了,娘給你和寧寧買糯米糖糕吃。”

再母親的安撫勸慰下,葉扶搖終於到後堂睡了一個囫圇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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