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這麼清楚?”韋氏清疑惑的發問,看似向時不待發問,眼神卻飄向李子涵。

“時教授是參與研究的人員之一,而且這裡是我們的協助單位。”輕聲回答著,李子涵輕輕一吹,手中的水滴化作水霧緩緩飄散。

“你特殊的地方就在於你消耗能量補充肌肉的方式方法。”時不待接過話頭,語氣深沉而嚮往,“一般來說,受到損傷人體是透過人體儲存的能量緩慢恢復傷口傷勢,但你是直接把多餘部分的肌肉組織,嗯,怎麼形容呢。它們就像在你身上緩緩流淌的水流,而傷口就是那個湖面出現的坑洞。所以當傷口出現時,它們就會迫不及待的從其他組織分解聚攏。在某種特殊手段下,維持身體的完整和平衡。”

“你很特殊,對於正常的人而言可能血液骨骼甚至基因都不太相同,沒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對於曾經做過類似手術的人而言,你可是比唐僧肉還要饞人。”時不待雙手拄在下巴上,輕輕的說著,但那幽幽的話語卻像從從飄渺的深處傳來一樣。

韋氏清看向他,眼鏡上反射著奇異的光澤,看不透背後的眼神。陽光打在他的左臉上,線條明朗光輝耀眼。堅挺的鼻樑橫在中間擋住了陽光,另一半臉隱在陰影裡,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一明一暗的光譜的呈現在那裡,給人一種詭異而又和諧的錯覺。

“好了,情況先介紹這些,你說一下你的情況吧。”李子涵臉色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冷淡,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韋氏清疑惑的問了一句,隨後自嘲的笑了一下,難道還有其他人嗎?把思緒從那堆難以消化的語言裡抽離出來,慢慢思索著,半是回憶半是感慨,“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麼情況,大致的情況你也應該能查到。我是個孤兒,爸媽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我爺爺把所有他們的照片相信都藏起來或者燒掉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只記得七歲之前不是這樣的,爸媽很恩愛,對我很好。帶我去遊樂園去游泳館去夜市……去很多很多地方玩耍,很簡單但是很快樂。但是有一天我記得有一天夜裡,我正生著病很難受,我爺爺突然過來了。給我打針吃藥。我哭叫著爸爸媽媽。他告訴我,我的爸爸媽媽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出差了。要很久才會回來。我等啊等啊,等了好久他們都沒回來。學校裡的同學都說我的爸爸媽媽不要我了,我很生氣和他們打了一架。學校叫來了爺爺,爺爺沒說什麼話,直接給我辦了轉學。我問爺爺,他們是不是不要我了。爺爺說是的,因為我不聽話,跟其他小朋友打架。我說那我以後都會乖乖的,他們會不會回來。他說你只要乖乖的,他們很快就會回來。就這樣等啊等啊,等到我小學畢業,上了初中,又上了高中,爸媽也沒回來。我小時候身體很差,當然現在也算不上好,今天在醫院明天在學校,也交不上沒什麼朋友。我記得我剛上高中的時候跟爺爺大吵了一架,問他爸爸媽媽是不是死了。爺爺打了我一巴掌,我哭著跑了出去。在外邊飄蕩了幾天。等我回家的時候鄰居才告訴我爺爺住院了。我真的很後悔……如果……如果不是我跟他吵架,可能……可能他……我唯一的親人不會這麼快離我而去。”他笑著掃了倆人一眼,“人就是不斷的自以為是,對不對。”

兩人沒有什麼反應,時不待單手託著下巴,很認真的傾聽著。李子涵低頭做著筆記,旁邊的錄音筆開啟著沒有說話。

韋氏清抽了下鼻子,鼻尖的面板微微震動。很不容易看出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我不得不一邊上學一邊看病,還要照顧生病的爺爺。本來家裡就靠著爺爺微薄的退休金和零工的收入維持,一下子沒有收入,為了給爺爺做手術把唯一的房子賣掉了。當然爺爺還是走了。拿到也好,對這種不見天日沒有希望的生活來說那倒也是一種解脫呢。我呢,就只能自給自足。在各種工作間輾轉,希望看見一點生的可能。然後就遇到了婉晴姐,然後就是小方和之後的事情了。”韋氏清聳聳肩,“很簡單對吧,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故事。我跟你們說了,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們多呢。”

“難得你心態還能這麼好。”時不待評價道。

“呵,我爺爺常說,念念不忘,必有迴響。讓我養好病以後帶著妻子兒女去祭奠他。”韋氏清無奈的嘆了口氣,“老爺子就是怕我想不開,其實沒有那麼麻煩。有的人活的還不如死的痛快呢。”

“你小時候生病醫院診斷的結果是什麼?”李子涵放緩了語調,難得對韋氏清輕聲細語。

“好像是什麼肌肉營養不良症。”

“杜興氏肌肉營養不良症。”時不待補充道。

“好……好像是。”韋氏清思索著,不大確定。

李子涵看了一眼時不待,對方開口解釋,“這是一種基因缺陷類疾病,患者大多肌肉無力,無法行動,伴隨器官衰竭,通常活不多35歲。”

“後來你再去醫院,醫生說什麼沒有。”李子涵問。

“後來,後來爺爺帶我換了家醫院,說是誤診了。”

“就這樣?”

“就這樣!”

李子涵停下了筆,關掉了錄音筆,站起身來。

韋氏清愣愣的看著她,腦海裡靈光一閃,顫抖地問道,“你是說……”

李子涵低垂眼瞼,微微頷首,“如果事情是想象的那樣,那你的父母為你付出的恐怕太過沉重了。”

時不待遠遠的加了一句,“父母的愛大多都是偉大的。”

“狗屁!”韋氏清不知哪來的力氣,直起身來,“他們總是這麼自私,他們幫我安排好一切,唯獨忘了問我願不願意,我想不想要。你們也是……滾……都滾……誰要你們救我,你們一個個不就是想把我刨開來,切成片,剁成餡。填飽你們不可告人的慾望嗎?當我不知道嗎?你們他媽就是一群披著人皮的野獸。你們不是功成名就的大教授大院長,就是有錢的公子哥,大小姐。你們還缺什麼?你們享受了普通人一輩子享受不到的物質生活——名譽,女人,車子,房子,票子。你們想著怎麼活的更長些,有沒有想過有的人連死都不敢。滾,滾吧。”

時不待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出去。”

韋氏清低著頭,不去看他。

李子涵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和時不待結伴走了出去。

胖子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小護士,聊著天。使出了渾身解數把小護士逗的咯咯直笑。一抬頭,就看見房門開啟,李子涵神情落寞的走了出來。嚇了他渾身一個哆嗦,但是李子涵並沒有搭理他,而是聲音低沉的囑咐,“以後你有時間多來看看他。”胖子忙不迭的點頭。

那邊時不待而語氣溫和的安慰他們,“病人情緒不太穩定,他姐姐跟我關係不錯。我也會多加關注。”

小護士聽了心裡一動,院長可是很少透露出私人關係的,這句話是不是說裡面的病人和他的關係並不普通呢?

李子涵從懷裡掏出一個手環,遞給時不待。“這是我們在現場找到的,跟方明建手裡的類似應該是研究所對藥物的控制裝置……等他冷靜下來,你在交給他。”

時不待接過那個閃耀著黑色金屬光澤的手環,輕輕一動,上面變顯示出時間,心率一類的東西。他用手指摩挲著,笑著答應,“好的,我會找個適當的時間交給他的。”

李子涵點點頭,自顧自的向外走去。胖子一見,剛忙跟小護士擺擺手,“小姐姐,有時間聯絡呀。”追了上去,兩人的身影漸漸消逝在走廊的盡頭。

“你進去看看病人,他有什麼要求儘可能滿足。”時不待收回目光,吩咐小護士。

“啊,好的。”

等著小護士離開,時不待看著手裡的手環,嘴角掀起一絲微笑,“命運從不會憐憫弱者,讓我來幫你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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