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淵帝近幾年行事越發荒唐,世家大族只顧眼前利益。
惹得商賈百姓怨聲載道,若往復下去,這九州蒼玹遲早是要反的。
他來來回回在一眾皇子當中留意儲君人選,可這些個皇子資質平庸,哪怕太子也是碌碌無為,難堪大任。
若想將世族連根拔起,非改天換地不可促成,眼前正有一人符合。
……
王府書房外有重兵把守,無人靠近分毫。
房內。
“什麼,你瘋了!”,非流知曉蕭長逸意圖後,表情震驚,語氣也不自覺提升一倍。
蕭長逸轉而問取坐在下首右側一人意見,“先生以為如何?”
大眼來看此人約莫四十來歲,一身青袍倒顯得無慾無求。
面相端正,讓人瞧了便能看出他是個讀書人,身上氣質遮也遮不住。
哪怕歲月長遠,他的面容依舊沒有太大改變。
他便是莫家舊部將領趙清舟,曾是莫老將軍麾下最得力的將領,不管是權謀,還是武功都是頂好的。
當初若非他冒死帶莫長生出落霞關,想必莫家是真的要絕後了。
莫家是蕭長逸孃親的母族,世代忠良皆出在莫家。
莫家兒郎當初死守落霞關的忠肝義膽,也足以讓三軍動容。
趙清舟雖面相儒雅,卻經歷過九州滄桑。
他是除了莫長生之外,唯一從落霞關活下來的人,被蕭長逸請到府中,做了他的幕僚。
“時候尚早,若她真能擔此大任也未嘗不可,畢竟這些世家大族是該有個了結了。”
此話一出,非流不可置信,連他也贊同蕭長逸的瘋癲想法。
可不待他說些什麼,便被趙清舟給堵了回去。
“淵帝這幾年的情況想必你也知曉,百年基業不應該就此坍塌,請王爺定奪。”
讓蕭長逸定奪,問題重新拋給他,不過他的想法又有誰能勸動?
……
這頭。
上嫵剛沐浴完畢收拾妥帖後,就被兩名侍女領到了飯桌前。
她看著琳琅滿目的食物不敢動手,怯生生的模樣看起來很怕眼前這些東西。
立在一旁的艾葉與甘菊兩人心下好奇,不明白眼前的小主子是怎麼了?
她們兩人被夜玄統領選來侍候於上嫵身側,對於上嫵的身份也被叮囑的詳細明白。
兩人心疼上嫵的經歷,真心把她當做主子,她們從暗衛營裡出來,一旦認主便是終生相隨,至死方休。
經過剛才片刻相處,她們只覺她很好相與,暖暖糯糯的,像個小糰子,很是討人喜歡。
不等兩人開口詢問上嫵是否有所疑慮,便被一道男聲給打破了。
“蕭長逸,聽說你帶了個糰子回府,在哪呢?”
少年聲音由遠及近,等邁步跨入房門後,看到的是一副歲月靜好的場景。
一個大約四五歲的糯米糰子正一臉迷茫盯著他,眼睛忽閃忽閃地,好似誤入凡塵的小仙子。
一張瓷白細嫩的小臉上最為顯眼的是一株曼珠沙華,妖豔似火點綴於眉心處。
誰人不識曼珠沙華,世人言,“曼珠沙華開於幽冥河畔,見之,天地鬼神抽泣”。
如此來看並非好兆頭。
“小侯爺安好!”,兩人見到來人,齊齊請安道。
莫長生這才將目光掃向旁邊兩人,心中不免好奇。
這位小糰子是誰,竟然需要兩名暗衛營的頂級高手來侍奉在側。
“喲,怎麼?”,莫長生語氣邪魅,
“蕭長逸派你們兩人來,莫不是有情況!”。
莫長生掃了一眼上嫵,倒是嚇得上嫵不敢動作。
她太害怕見到陌生人了,就算是剛才這兩位姐姐要伺候她沐浴,她都非常緊張。
可又不敢言,生怕她們厭棄自己,她害怕從別人眼中看到異樣的眼光。
因為曾經被傷害過,所以處處草木皆兵。
莫長生真是一語驚人死不休,“不會這是蕭長逸的娃吧!”
一聽此話,嚇得艾葉與甘菊兩人不敢言語。
不過內心倒是十分佩服小侯爺勇氣可嘉,若他扭頭看去估計能看到最不想看到的場景。
兩人實在不想受到牽連,故而一個勁兒的使眼色。
可惜莫長生就是個二愣子,從小到大除了偷雞遛狗之外,真真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
想他身份特殊,如今安然喜樂於王府之內,也算是對得起莫家滿門忠烈了。
“我給你們說呀!”莫長生一臉老神在在的模樣繼而道。
“蕭長逸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真是驚掉了小爺下巴。
外表看起來清風明月,不近女色,如今這人兒都造出來了,還這麼大,真難得小爺還擔心他會不會有問題……”
“莫長生你找死!”蕭長逸臉色陰沉,一腳將人踹飛出去。
直到莫長生落地之後,才頓覺心神不妙。
想要逃跑,可惜還沒行動就被蕭長逸一把撈起,交給身後夜玄。
夜玄接過這位爺後直接拎了出去,不顧莫長生的叫喊聲。
“夜玄,你放小爺下來,小爺不要面子呀!小爺今年都十五了,你還這樣拎著我,這讓底下的兄弟們怎麼看我……”
府中一眾隱於四方之處的暗衛見到莫小侯爺又要倒黴了,都偷著樂。
他們心裡其實一直想告訴小侯爺,“您的形象早就沒了!”
屋內。
甘菊兩人不敢言語,大氣不敢喘一個,生怕被小侯爺牽連,畢竟剛才那一腳估計很疼吧?
她們心知,“王爺生氣了!”
蕭長逸見室內擺放在不遠處的花瓶,因為他這一腳也有所波及,故而冷聲道。
“收拾妥帖後,下去吧!”
兩人非常麻利將現場打掃乾淨,目光有些擔憂上嫵,不過迫於壓力還是離開了。
見小姑娘一臉愣神,強裝鎮定的模樣讓人心疼,想她在宮裡受人欺負估計也是如此吧!
故而放緩語氣,“嚇到了?”
“沒有。”小姑娘怯生生回了句。
聽了此話,蕭長逸也不願點破小姑娘那份自尊。
徑直坐到她身前,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又大又香的翡翠丸子放入她碗內。
“吃!”,一個字簡單粗暴。
他這是妥帖帖的想要餵養小姑娘呀!
上嫵愣神,瞧著面前圓不溜秋的大丸子,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入口。
她從記事起只食花,花也不是簡單的花,那可是千金不換的虞美人,天下至毒之物,她用來當飯吃。
用莫長生的話來說,“我嘞個乖乖哩!”
上嫵想了好久,皺起小眉頭,一副為難的模樣。
不過她最終還是很有骨氣,“不吃!”
聽到小姑娘反駁他,他平生第一次被人反駁,不由得臉色陰沉起來。
這寒氣“蹭蹭蹭”往外散的模樣,她也是察覺到一二,接著軟下語氣。
“不能吃,阿嫵不吃,阿嫵吃花,漂亮的花阿嫵最喜歡啦!”
他算是明白過來,嘴角一抽,這丫頭莫不是個傻子,她說虞美人好吃?
不過聽非流說起,她體內早已適應了虞美人。
以她的現狀,想來她食用虞美人算是從出生便開始了。
不難想象,宮中之人皆厭棄她,不過是嗷嗷待哺的嬰孩便被棄在冷宮之內,無人照看,活下來都是個奇蹟。
這虞美人早已與她融為一體,她體內血液澆灌出虞美人,讓它遍地生根,也可說的通了。
可人食五穀雜糧,她終究需要去適應。
外加他特意詢問過非流,五穀雜糧於她而言是最好的緩和,消散她一身陰寒之氣。
因而不讓寸步,“以後每月月初才能食用一株,其餘時間,你每日都必須食用這些個飯食。”
見小姑娘小嘴一暼作勢要哭,他也沒慣著她,聲音抬高一個音量,裡頭的威脅意味深明。
“哭,一株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