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貓見有人摸她腦袋,頓時炸毛,不過在聞到一陣幽香之後,她急切轉過身,入眼的是俊美無雙的小叔叔。

她不辨世間顏色,自然瞧不見蕭長逸臉色蒼白,還有那髮絲之間的根根白髮足以與黑髮爭先。

她沒有觸覺,更是無法感覺到疼痛,她自是沒有多少感觸,認為蕭長逸將她身上的傷口轉移到自己身上,也並無差別。

如她這般無痛無情,更是無心之人,怎會體會到世人之苦 ?

兩人齊齊開口,

“你…”

“你…”

蕭長逸自覺閉嘴,示意小姑娘先說。

小姑娘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一滴一滴往下落,如水閘般一發不可收拾。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哭泣?

可能見到小叔叔還活著,是欣喜,也可能是小叔叔為她擋災,是開心,從未有人對她這般好,她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只能小心翼翼的哭泣著。

蕭長逸將人從坑裡撈上來,放在地上,後又輕輕拿出手帕為她拭去淚水。

她哭了多久,而蕭長逸就擦了多久。

哭了很久後,上嫵才糯糯開口,“小叔叔不要丟下阿嫵,阿嫵很乖的,阿嫵不想要你死。”

“本王這不是好好活著嗎?你看是活的。”蕭長逸引著上嫵的小手,讓她觸及自己的胸口。

上嫵明顯感受到蕭長逸胸口傳來的心跳,“咚咚咚……”,只不過節奏比平時還要慢一些,主要是因為傷了身體才會如此。

卻不妨礙小阿嫵感受蕭長逸是活的,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她轉陰為晴,露出兩顆小虎牙笑的甜美。

上嫵自言自語道,“果然是活的。”

“不是,阿嫵,你為什麼以為本王要死了?”蕭長逸思索片刻才問了出來。

主要是他感覺上嫵的思維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去推測,所以他還是想知曉這小姑娘心中的想法。

“甘菊姐姐她們說…說你為了救我,身上都是傷,還昏迷了過去,以前冷宮裡的老嬤嬤昏迷之後,就再也沒有醒來過,她們都說人死了,死了就要入土為安,阿嫵想著……”

上嫵實在不好意思往下說,不過蕭長逸也能猜到她想說什麼。

側身看向這個挖的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坑,還有旁邊的破草蓆,若是再不明白他便是個傻子了。

他強忍著脾氣,耐心解釋,“阿嫵,我只是昏迷,還有呼吸,你若是把我埋到這個坑裡,我才會真的被悶死。”

平生第一次對別人用“我”這個稱呼,蕭家阿嫵也是獨一份了。

上嫵似懂非懂,伸出奶呼呼的小手貼近他的鼻息,她感覺觸手是一片溫熱,確實如他所言,故而欣喜道,“所以小叔叔有呼吸,還是活著的?”

蕭長逸沒回她,只是靜默的感受著這一刻的美好。

他征戰殺伐,在戰場上是人人畏懼的戰神,更是百姓口中的煞神,心從未有一刻的平息。

師父說他罪孽深重,他不以為意,可如今他卻想洗盡這一身的罪孽,靠近眼前的小姑娘,看著她成長。

翌日。

下早朝後,一條訊息如野草般滋生,先從帝都皇城天子腳下,再到蒼玹境內。

都傳出“攝政王蕭長逸練功走火入魔,惹得頭髮黑白參半,身上陰氣太重,小兒見了更加啼哭不止,百姓們見了愣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得了,這煞神的稱號是越發的響亮了。

王府內卻不受絲毫影響。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蕭家阿嫵被她的小叔叔壓制的死死地,想躺在樹上睡個懶覺,卻被小叔叔一把揪下來逼著練字。

想抱著小奶狗在小叔叔的榻上睡覺,可惜小奶狗被小叔叔從榻上摔下來,差點摔死。

為此賭氣不吃飯,小姑娘勢必要為了小奶狗狠狠懲罰蕭長逸一頓。

可惜蕭長逸就是個腹黑的大魔頭,他居然拿小姑娘最愛的虞美人誘惑她。

這實打實的誘惑,她一個五歲的小奶娃哪裡扛得住,哈喇子都要流一嘴了。

看得蕭長逸一陣無語,連忙將虞美人給她,生怕沾染了不衛生的口水。

自從小鯤魚降世,陪伴了上嫵幾日後便不知去了哪裡,真是了無音訊。

小鯤魚與上嫵血脈相連,自然與她心意相通,可也只是單方面的相通,小鯤魚是千方百計地對上嫵好,可上嫵總是將小鯤魚惡搞一頓。

這拔魚鱗的痛苦小鯤魚還沒走出陰影來,自然躲到天南海角不肯回來。

鯤的魚鱗是不可多得寶物,若取其一片,放於身上,可有冬暖夏涼的功效,亦可百毒不侵。

沒有魚鱗,鯤需要再吸食足夠多的虞美人才能長出來,如今還未歸來,說明它的魚鱗還未長齊。

魚鱗未齊,與上嫵之間的感應更是微弱,這也是上嫵後山出事,命在旦夕之時,小鯤魚並未去救她的原因。

若小姑娘知曉魚鱗對小鯤魚的重要性後,想必也不會調皮地將人家一身的魚鱗給拔光。

再過幾日便到中秋了,家家戶戶都在忙活著過中秋,大街小巷都掛著漂亮的燈籠,種類繁多,倒是讓人看花了眼。

若是晚上夜幕降臨,想必又是另一番盛世美顏。

皇城內的點心鋪子出爐了上百種口味的月餅,好吃到讓人流口水,不管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們,還是尋常百姓都會去買些,多多少少能嚐個鮮。

王府也不例外,寂如海從一大早起來便指派手底下的人去辦事。

此時的漠北邊境剛結束完一場惡戰,將士們清理戰場,卻不見統帥的蹤跡,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可他們卻絲毫沒有慌亂,看來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也足以看出這支軍隊的厲害之處。

去往帝都皇城的官道上有約莫一千人馬在疾馳,最為顯眼的要數最前邊的馬兒。

馬背上是一雙男女,男人英氣逼人,劍眉星目,身上的戾氣倒是與蕭長逸不相上下,寬闊的胸膛卻將小女人包裹在其中,顯得女子嬌俏可人。

女子身著一件大紅色紗裙,腰間配上藍色編織成的珠子,珠子串的稀疏,以至於,在風中叮噹作響,像是在吹奏曲子,讓人沉浸其中。

輕紗遮面,一種儀式感,讓人想要窺探後面的容顏,從流露在外面的眼睛不難看出她的容貌不會差,相反很漂亮,能讓人窒息。

她內心很緊張,可卻不敢表露在臉上,生怕背後之人發覺,惹得他厭煩。

此番入京,前路渺茫,不知何時才能回到故里?

可惜這帝都皇城是她的宿命,逃不掉,至死方休。

她是戰敗國獻給蒼玹的貢品,本以為會被獻給淵帝,可是在進入敵軍營帳的那一刻,她就讓身後被定北軍稱為統帥的人佔了清白。

她不知這一身的狼狽在進入蒼玹都城後會是怎樣的?

還有機會獻身給淵帝,取悅他放過大瑜國嗎?

顯然失去清白後的她是萬萬不可能做到這些的。

與此同時,朝堂上戰報傳來,淵帝看完戰報龍心大悅。

而底下的臣子們卻各懷鬼胎,讓人不勝其煩,其中就包括蕭長逸。

他心中知曉這戰報對百姓來說是好事,可對夜清璃來說是催命符。

皇權世家就是這樣,喜歡掌控一切,當發現無法掌控的時候一般會採取經久不變的法子,讓一切都回到最初。

這也是每代帝王的通病,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淵帝愛惜羽毛,自然會尋得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要回兵權,既能彰顯天恩,也能讓夜清璃手中的十萬定北軍心服口服。

蕭長逸心中洞悉一切,卻不能表露分毫,因為一個不留神兒便能讓人拿住把柄。

這些年他做事雖無章法,也不會循規蹈矩,可是在一些事情面前他也會給淵帝幾分薄面,讓他坐在這個位子上行使一些權力。

要麼以淵帝愛惜羽毛的程度,非得和他魚死網破,自己倒是不怕,只是他認為那樣麻煩,更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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