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靜靜的看了對方很久,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這樣的氛圍顯得微妙又尷尬。
“你……你們認識啊?”
陶幼珩率先開口打斷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眼神交流。
“麻子我……”霍俊卿一開口,麻小旺迅速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捂住了他的嘴。
“他是我高中同學。”
麻小旺笑的十分勉強,幾乎是用盡全身蠻力將霍俊卿往門外推。
“就不敘舊了,你在工作,我們就不打擾了。”他迅速將門關上,立刻用身體堵住了門,以免霍俊卿再進來。
“小旺,玩歸玩,鬧歸鬧,別跟你霍哥開玩笑。人間正道是滄桑,活的不要太囂張。”
霍俊卿在門外敲了敲,又喊了幾聲,見麻小旺依舊沒有回應,只得嘆了口氣,離開了。
麻小旺一臉頹然的嘆了口氣。
“你跟他真是高中同學?”陶幼珩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怪怪。
麻小旺無奈的點了點頭。
“你倆有仇嗎?”
“沒有。”
麻小旺搖了搖頭。
“那你幹嘛見到他跟見到鬼一樣,還直接把人攆出去了?”
陶幼珩疑惑的看著他,據他所知,麻小旺是個徹頭徹尾的慫包,應該不會與人結仇。
“我……”
麻小旺欲言又止,剛才看到了霍俊卿的面龐,突然就想到了高中那段黑暗的時光。
……
那是剛下晚自習的晚上。
月光柔和,滿臉疲倦的麻小旺抱著本書往宿舍趕,卻在宿舍大樓門口看見了令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呦呦!!!抽菸只抽煊赫門,一生只愛一個人。麻子,做我物件吧!”
霍俊卿單膝跪地,捧著一大束花,周遭的同學紛紛停下來駐足,將宿舍樓門口圍成了一個小圈。
應該是住宿生出不了學校,沒有玫瑰花,霍俊卿不知道從哪裡摘了一堆石楠花,鋪了一個大大的愛心。
那味道奇臭無比,麻小旺皺了皺眉,迅速將鼻子捏緊。
“我靠,霍俊卿,你他媽有病啊,臭死了。”
霍俊卿摸了摸,好不容易梳上去的背頭。“只要小夥精神在,到哪兒都是高富帥。今天的告白是有點草率了,但我的心意是真的,雖然花是臭的,但咱倆的感情是芬芳的。”
麻小旺儘管捏著鼻子,還是翻出了一個巨大的白眼。
“滾滾滾!”
如果不是知道霍俊卿是個什麼德性,麻小旺直接就動手打人了。這傢伙看著不像故意的,卻處處都像故意的。
場面尷尬的一度讓麻小旺腳趾摳出個三室一廳來。
周圍的同學們並沒有像電視劇裡那樣起鬨說“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紛紛則是以一種看笑話的目光看向麻小旺,更有甚者,為眼前的omega鞠一把辛酸同情淚,被這麼個傻叉喜歡上,真是人生中的汙點。
那一晚具體發生了什麼,他也記不得了。唯一忘不了的就是霍俊卿腿上穿著的緊身皮褲和身上那件旺仔小外套。
漸漸的收回神思……
麻小旺還是不打算告訴陶幼珩實情了,簡直是太丟人了。
“沒……沒什麼,就是有些意外而已……”
陶幼珩顯然不信,但也沒有再多問。
手術前的一天。
陶幼珩已經第97次不經意間路過醫生辦公室門口往裡瞟,但都沒有遇到想邂逅的那個人。
直到霍俊卿拿著他的病歷,讓他寫病歷去醫生辦公室詳談第二天的手術。
陶幼珩激動的不能自已,一想到又可以看見江鬱,他的心就跳的更加快,接過病歷的手,甚至有一點抖。
只不過等陶幼珩來到了醫生辦公室,眼前的一幕還是讓他大跌眼鏡。明天排了好幾場手術,辦公室裡人滿為患,擠的水洩不通。
不但有病人,還有好些個病人家屬。聲音嘈雜異常,光是江鬱辦公桌前坐圍了好幾個人,留給他的間隙只夠陶幼珩伸進去一隻胳膊。
“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來。可以生活自理的病人家屬就不要擠進來湊熱鬧了。”江鬱看著擁擠的人群,開口示意他們疏散開來。
大家原本緊挨站立著,陶幼珩又站在外圍,江鬱這麼一發話,幾個站在前面的迅速又往後撤去,直接撞到了背後的陶幼珩。
他一個身形不穩,腳步稍微有些踉蹌,屁股直接撞到了一旁醫生的辦公桌角上。
“啊!!!!!!”
陶幼珩痛的沒忍住,叫出了聲。
他的臀部每一寸肌肉都在劇烈的抽搐著,這簡直是人類不能承受之痛,更何況剛才那一擊直直的頂到了他的痔瘡上。
周遭的人群聽到了他的叫聲,紛紛側頭去看他,只見陶幼珩一手捂著屁股,一手撐在旁邊的辦公桌上,臉色由紅轉綠。
為首的大媽看不下去,“這孩子看著病情比咱們重多了,孩子你先問吧,問完趕緊回去歇著吧,我的媽呀,瞧這臉綠的。”
眾人也紛紛點頭附和,兩邊迅速散了開來,直接開出了一條寬道。
陶幼珩看著四散的人臉紅的,簡直要滴下血來。他一步一頓的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感覺有人在拿刀割他的屁股。
好不容易挪動了半天,才堪堪在江鬱的辦公桌前站定。
“你很難受嘛?要不要坐下說?”
江鬱看出來陶幼珩的臉色不太好,禮貌問道。
“不……不用了。”
陶幼珩一頭的虛汗,臉色由綠轉白,現在還能忍,等真坐下來,恐怕就是要他的老命了。
“真的沒事嗎?你看著很不好。”
陶幼珩趕緊笑著掩飾,“沒……沒……沒關係……我就是昨天吃壞肚子了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邊說著一邊陶幼珩強忍著劇痛挺直了腰背。
聽到他這樣說,江鬱雖然眼神中還有些狐疑,但終究還是沒多說什麼,接過了他手上的病歷。
“痔瘡手術不是一個太大的手術,你年紀也比較輕,之前也沒有過什麼基礎疾病的話,今天的儘量避免吃一些高蛋白的食物,比如雞蛋,牛奶……”
江鬱細緻的將手術前一天的宣教和術中術後風險都告知了陶幼珩,說話的神情十分專注。
陶幼珩屁股實在有點疼,感覺老腰也支撐不了多久了,儘管想和江鬱多待一會兒,但還是十分煎熬。
大概說了十幾分鍾,江鬱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聽懂了嘛?”
陶幼珩瘋狂的點了點頭。
“聽懂了,聽懂了。”
說罷,趕緊拿著病歷,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逃離了醫生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