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幼珩一手捂著屁股,一手拿著病歷,差點沒死在回病房的路上。

他的表情扭曲,臉色因為疼痛變得蒼白,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幾乎是一步一頓的挪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後,完全是脫力一般,又不敢直接坐下來,只能慢慢的趴回床上,隔壁床的大叔正在悠閒的放著音樂。

“菊花殘,菊花傷,你的笑容最漂亮……”

陶幼珩想死的心都有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來,床頭鈴裡又傳來了通訊的聲音。

“16床,李小花。28床,陶幼珩。37床王翠幹…………請拿上便盆,自覺到檢查室排隊備皮。”

備皮……

那是什麼東西?

由不得他多想,今天麻小旺要上班,也沒有旁人幫他,陶幼珩翻了好一會兒,才掏出個便盆,留了個心眼,帶了些衛生紙,往檢查室走。

檢查室不大,充斥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門是半敞著的,入口處即是一個巨大的藍色屏風,已經有兩三個人拿著便盆在那裡等著了。

陶幼珩心裡有些無措,掏出手機開啟百度搜了一下,什麼是備皮?

百度百科:備皮是指在手術之前把面板表面完全清潔乾淨,防止手術過程當中出現細菌感染。

陶幼珩長噓了一口氣,害,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呢,原來是刮毛啊!

他突然腦袋一個激靈。

刮毛!!!!!!!

來了肛腸科,幾乎人生所有羞恥的事都要經歷一遍。

在內間備皮的護士手速極快,還沒有等陶幼珩多糾結幾分鐘,排隊就已經輪到他了。

“你是哪一床的?”

陶幼珩梗著脖子道:“28床的。”

備皮的護士陶幼珩沒見過,看身形應該是個女性beta,她一手接過便盆,眼睛都沒抬一下。

“把褲子脫了,坐上去。”

陶幼珩咬咬牙,什麼沒臉沒皮的事,他沒做過。嘴裡碎碎念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護士在他爬上檢查床的間隙,拆了一個備皮包,迅速的泡了一些碘伏棉球,將便盆墊在了他的屁股下方。

簡單的消毒了一下,陶幼珩閉了閉眼睛,只能感覺鈍鈍的刀頭在他的面板上來回的滑動。

他發誓,等出了醫院,每天獎勵自已一次提肛運動。

“好嘞,褲子穿上吧,下一個。”

聽到護士的聲音後,陶幼珩立刻如蒙大赦,提上褲子,抓著便盆就往外走。

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陶幼珩埋頭往前走,手中的便盆就如同一個燙手山芋一樣,他只想快點回到病房。

突然,陶幼珩也沒有看路,腦袋一痛,好似撞到了什麼。

他身體失去平衡,向後踉蹌了幾步,就在即將要摔倒在地的時候,身前的人,眼疾手快的伸出了手臂,扶住了他。

陶幼珩抬起頭,赫然然看到了江鬱的臉。

“小心一點。”

江鬱此刻沒有戴口罩,他的五官柔和深邃,面龐線條柔和,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陶幼珩的心裡閃過一絲悸動,他臉頰泛紅,謝道:“謝……謝謝。”

好浪漫的一幅唯美場景,如果忽視掉他們中間的便盆的話。

陶幼珩迅速的將便盆藏到了身後,三步並兩步走,直接回到了病房。

正巧,霍俊卿也在病房裡,他正在給隔壁29床的大叔宣教明天手術的注意事項。看見陶幼珩回來了,頓時眼前一亮。

“你回來了,正巧你們明天都要做手術,我一起說了哈。”

“等我一小下。”

陶幼珩竄進了浴室,將便盆沖洗了一下。

“好了,你說叭。”

陶幼珩快速的回到床位坐好。

霍俊卿點了點頭道:“明天手術沒有具體時間,等醫生通知。在此之前,晚上方便的話,要洗個澡,就直接換上病號服,不要穿內衣內褲和襪子。晚上吃一點易消化的食物……”

霍俊卿噼裡啪啦講了一大堆,中間還接二連三的蹦出一兩句精神小夥語錄。

“一人一盒磷酸鈉鹽,味道好的不能拒絕。”

陶幼珩見霍俊卿遞來的一盒藥,“這個怎麼使啊?”

“口服的。吃完晚飯十點以後再用,促腸道排洩的。”

“哦哦哦。”

陶幼珩點了點頭,順手將藥塞到了床頭櫃裡。

等了將近有五分鐘,霍俊卿還沒有要走的意思,陶幼珩看向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疑惑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霍俊卿吞吞吐吐,臉上也爬上了一絲可疑的緋紅,“麻子他今天來嗎?”

“麻子?”

陶幼珩想了老半天,才想起他說的麻子是誰。

“哦,你說旺仔啊,今天週一,他要上班的。不過我明天做手術,他說會請一天假來陪我。”

“真的!”

霍俊卿突然有一絲激動,但很快壓抑住了上揚的嘴角。

“有什麼事嘛?”

陶幼珩見他這一臉嬌羞的表情,瞬間覺得大事不妙。

“沒……沒事兒,哈哈哈……”

霍俊卿乾笑笑,離開了病房。

陶幼珩目光探究的來回掃視著他的背影,直覺告訴他,霍俊卿跟麻小旺之間絕對不簡單。

晚上一下班,麻小旺就趕到了醫院給陶幼珩帶了兩碗稀粥。

“那個誰……他……今天不在吧。”

麻小旺小心翼翼的問道。

陶幼珩用塑膠湯勺在滾燙的碗裡攪動了兩圈,頭也不抬,“誰呀?”

“就……那個……誰……”

“哪個誰?”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陶幼珩突然有些壞心眼。

麻小旺罐子破摔,“霍俊卿,今天在不在?”

陶幼珩見他親口說出來,笑了笑道:“他今天上的白班,五點半就下班了,現在不在。”

麻小旺聽罷拍了拍胸脯,長舒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陶幼珩湊近了道:“你那麼怕他呀?”

“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

“好吧,沒有就沒有吧。”

見從他嘴裡根本套不出話,陶幼珩也不再深挖了。

一直等到十點多,陶幼珩開啟了那瓶磷酸鈉鹽口服液。

剛下肚沒幾分鐘,一種強烈的便意,直衝天靈蓋。

“完了,來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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