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人所說的什麼趣事兒?”

“我聽山下的佃農說,山上鬧鬼。不知二位可有曾見過這鬼?”

周子暢一副文弱書生的打扮,聲音柔柔弱弱,甚至帶了些笑意。可就是這一句話,讓二人瞬間直冒冷汗。

王師傅弓著腰,抬手顫顫巍巍的用袖子擦拭著額頭冷汗,訕笑道:

“各位大人,我們夫妻二人在這山上住了許久,從來沒見過鬼。這…..應當是山下的村民瞎傳的吧.…”

“是嗎?”周子暢反問,卻見他們低頭神色不對, 便主動岔開話題,“王師傅,還有多久能到?”

“哎呦…馬上了…馬上就到。”

等到了他們二人的住所,周子暢在主座坐下,劉婆婆便去廚房準備些茶水吃食。

良久,王師傅該說的話都說盡了,還不見劉婆婆回來。

王師傅急忙出門去催促。

“你在幹什麼!?”王師傅一推廚房的門,就見劉婆婆往茶杯中撒了些藥粉,嚇得他連忙壓低嗓音,大驚失色的低吼。

劉婆婆的手在抖,目光卻十分狠毒。

“這秘密咱們守了那麼多年,若是叫沈家知道了,你我二人也就罷了,你讓他們還怎麼活?他們才多大!”

“你可真是糊塗啊!\"王師傅捏著她的手勸道,“沈家於我們有恩,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我從未想過澡殺人!\"劉婆婆吼他一句,面目猙獰,她大口喘著氣。

片刻,她緩聲道: “這沈家早已不是老侯爺和大夫人當家的時候了。“而且現在的沈候冷心冷情,你我二人並不瞭解他,若他知道這件事,我們還有那些孩子還會有活路嗎!這裡不過是一點能讓他們頭暈目眩的藥,那主位的人看起來金尊玉貴,柔柔弱弱的,喝了茶水不舒服就趕緊下山去。等下了山,誰還會記得這犄角旮旯的破落莊子。”

王師傅眼看勸不住,加強妻子這話倒是有幾分可行,還是點了頭,端了茶進屋去了。

坐在堂屋的周子暢並不知曉二人這一番心思計較。但他一向謹慎多疑,進口的東西一概沒碰。

他狹長的眸子細細打量這小屋,家徒四壁,破破爛爛 ,牆角屋頂甚至還破了幾個洞。

阿信四處張望一番,目光觸及某個角落時,眼神忽然一凝。

那是一隻布偶娃娃,粉色料子,娃娃舊些,看起來很有幾年了。

阿信走上前去把它撿起來遞給周子暢。

周子暢伸手輕輕點了一下,指尖輕捻,有些滑膩,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嘴角上揚。

阿信疑惑:“大人見到了此物?為何如此開懷?”

周子暢拿著娃娃看了看,笑道:“沒什麼。我只是好奇,二位這般年紀,竟有如此童心。”

王師傅身子一抖,顫巍巍回話:“這……這是小人的女兒幼時玩的,不想丟在角落竟讓大人瞧見了,寒舍雜亂,還請大人莫怪。”

“是嗎?那就更奇怪了。”周子暢揚眉,滿臉的不可置信,“你二人這般年紀,孩兒竟這般年幼?”

“大人您可真會開玩笑……”王師傅呵呵陪笑兩聲,“小人的女兒如今也做他人婦,膝下也是兒女雙全,如何算得年幼呢。”

劉婆婆輕擰眉頭,周子暢這話問的極為突兀,她有些擔憂地看了眼自已的丈夫。

果然。

“那可真是奇怪了。這娃娃既不是你二人玩的,也不是令愛玩的,那這上面的肉油,是哪兒來的呢?”

二人心中俱是狠狠一跳,眼神飄忽。

王師傅張嘴還欲狡辯,一旁的錢護衛利落抽刀。

“叮…”

極清脆的一聲。

就見空中寒光一閃,刀壓上王師傅的脖子,霎那間,刀鋒上沾染了絲絲血跡。

“再敢胡說八道,就一刀砍了你!說!你們方才在廚房密謀什麼?”

多年習武本能令二人下意識想躲。

但他們生生忍住了,許是短暫的權衡利弊過後,即刻跪下請罪: “大人,小人..…”

“小人有罪!”

一道洪亮滄桑的女聲,蓋過王師傅的話,驟然間在屋內響起。

劉婆婆直挺挺跪下,膝蓋在地面磕出沉悶聲響。

“哦?何罪之有?”周子暢微微傾身。

劉婆婆抬頭道: “老身近些年染了怪病,需得童男童女的血來壓制。大人也看到了,我二人對侯府來說早就沒有了用處,小人無錢,買不起孩童,只能去山下碰運氣撿。所幸上天眷顧我,還真讓撿到幾個,我們便養著他們用來取血。”

“取血救命的事怪得很,世間哪裡容得下我們這種怪人。我怕山下的人上山時發現這個秘密,就偽造出了鬼的動靜,想將他們嚇得不敢上山來。”

“小人怕大人知道,便起了歹心,想下藥給各位大人,好讓各位頭暈眼花趕緊下山去,才出的如此下策啊!”

“小人有罪!還請大人讓我死的痛快些,留我一具全屍!只那些孩子無辜,夫君也全然不知此事!求大人寬恕他們!”

說罷,劉婆婆恭恭敬敬磕頭跪趴在地上,再不開口。

“不,不是的……”王師傅老淚縱橫,“是……\"

“求大人寬恕!”

周子暢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樁事。

但他總覺得奇怪,這二人或許還有什麼事沒吐露乾淨。

他沉思片刻,問道:“那些孩子現今在哪兒?”

“孩子們都被小人關在後山。”

周子暢使了個眼色,錢護衛便去往後山。

“你說的那怪病,發作起來是何症狀?如何染上這怪病的?細細道來!\"

劉婆婆低頭,沉默許久才道: “如何染上的,老身也不知。只是有一次從北地回來,便發現自已不能見光,否則露在外面的肌膚便潰爛,偶然沾上血跡才有所好轉。後來又發現,只普通的血還不夠, 唯有塗上童男童女的血,才能正常生活。”

談話間,錢護衛帶著那幾個孩子來了。

周子暢略略看了一眼,竟發現這些孩子大多都是女孩。不是說要童男童女嗎?他心中疑惑。

孩子們一見二人,紛紛跑上前跪在他們身側,抱著他們淚眼汪汪。

一直板著臉的劉婆婆見到他們,神情也有些軟下來。

“大人,你不要殺婆婆,求求你.…\"

越來越多的孩童跪在他身邊,拉著他的衣襬哭求。

周子暢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王師傅看到他這神情似是看到希望一般,撲過去跪著磕頭求饒:

“大人,您就大發慈悲留我們一命吧!雖然以前要用孩子們的血,但是很早之前內子就想通了,已經決定等死不用他們的血了!您就饒我們一條命吧大人!看在我們二人兢兢業業為沈家做了那麼多年武師傅的份兒,您就饒了我們吧!”

“大人!阿公和婆婆都是好人!”一位年紀稍大些的女孩兒邊哭邊道,“我們這些都是被家裡扔掉不值錢的女娃,要不是阿公和婆婆收養, 我們早就沒命了。我們都是自願的!大人求您饒了他們吧!”

周子暢見眼前一團糟亂,一時無法定奪。心中暗罵沈易禾,這什麼破爛差事……

這崔師傅和李婆婆所做之事雖遭人戳脊梁骨,可這些苦主紛紛替他二人求饒,想來他們待孩子也有幾分真心。

他二人不是沈家家僕,只是沈家養在莊子上的武師傅,曾經是定遠侯麾下上陣打仗的兵士。

需得好好拿捏一番分寸才行。

瞧著太陽快落山了,正要吩咐把人一齊押回侯府,卻見門口走來一頎長男子。

周子暢一見那抹黑,眼睛都亮了,幾步上前攀住他的肩膀橫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裡有人在裝神弄鬼?”

其實沈易禾還真不知道。他今日來這破落莊子就是一時興起,不想在府中應付祖母催婚罷了。

沈易禾一上山,守在外頭的護衛便和他說明蒼山莊所發生之事。

這等奇人竟然隱姓埋名躲在京郊不知名的山上,還真是有趣。

沈易禾抬眼望向二人,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流轉。

片刻,他淡淡道:“王甲,劉氏,你們那葉氏一族,可知你們躲在我沈家門下?”

王師傅的瞳孔驟然一縮,久久無法回神。

劉婆婆強自按下心中的驚訝,竭力保持鎮定道:“不知侯爺所說的什麼族人,與我二人有何關係?”

沈易禾居高臨下看著他二人,揮手示意護衛把那群孩子帶走。

孩子們初時還不肯走,正要拉著二人的手哭求,可沈易禾冷眼一掃,她們嚇得瞬間失聲,白著臉、掛著淚珠,抽泣著走了。

劉婆婆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目露擔憂。

“侯爺,孩子是無辜的。”

“你不提醒,我還忘了呢。待會兒若和我說假話,她們也別想好活。”

二人皆是面色一白。

他們敢和周子暢求饒耍心計,是看他面柔,絕對不會傷害他們,可他們二人卻不敢矇騙沈易禾。

他會來真的。

沈易禾轉身坐在主位上。

“說吧,外面那群孩子的命,可就在你們嘴上了。”

劉婆婆閉目,嚥了咽口水,終於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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