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

一輪明月高懸,廣闊莊穆的定遠侯府,一個身影匆匆閃過。角門裡探出一個腦袋,兩人耳語一番,趁著夜色又匆匆分開。

一間精巧內室,四周掛了繪著錦繡山水的壁障,一道漆嵌百寶屏風將室內橫作兩面,男人一手支起,身姿挺拔的端坐在屏風外的紫檀木桌案旁,另一隻手握著一本古籍。他全身都裹在一件黑色的披風裡,衣領處的狐裘將他的下顎完全遮住了。暗衛的突然出現,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啟稟侯爺,宮裡傳來訊息”暗衛低頭呈上密信。

沈易禾放下古籍,展開密信,稍許,站起身來將密信遞給身旁的男子。沈易禾問道“子暢,你怎麼看。”

聞言,一旁青色緞裳的青年眯起狐狸眼,“百花宴,哄人的玩意兒,依我看,皇后娘娘怕不是要為太子殿下選妃。”

“周子暢,你胡說什麼,太子殿下前幾日半夜發作,整個太醫院腦袋差點掉地,那還有什麼心思選妃。”一旁的勁壯男子反駁道。“太子府邸足足加了好幾倍的人手,那幾日可累死我了。”

“陳居,你這個武夫,太子殿下中宮嫡出,早年二皇子早天,現如今皇后娘娘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子殿下,先不說太子殿下是否會….又或新太子妃是早早誕下小皇孫,那個位置又關其他殿下什麼事呢?不過眼下這才立春,皇后娘娘怕不是操之過急了,這會子就預想著百花宴了。”

想到其他幾位殿下,沈易禾的眉頭皺了皺,“希望這百花宴,能了了皇后娘娘的心頭大事。”

如今陛下有四子,太子殿下中宮嫡出,一母同胞的弟弟早夭,三公主與六皇子皆是珍貴妃所出,德妃膝下只有四皇子,可惜蠢笨,五皇子母妃身份低賤,早年被賢妃撫養長大,看著倒是聰明伶俐,只不過賢妃過世後,小小的孩子便有些陰鷺狠厲。珍貴妃貌美卻實在是個蠢的,連帶著六皇子也看不清局勢。

……

草木蔓發,春山可望。

轉眼間到了百花宴這天,滿園復甦,隨處可見煙柳畫樹。錦帳下,綾羅綢緞隨風輕,曳園中的貴女三三兩兩,都是盛裝打扮,讓人眼花繚亂,聚在一起,歡聲笑語充斥著整個花園,好不熱鬧。

不過最矚目的反而是林二小姐,她與旁人倒是不同,少女儀容韶秀,穿青色交頸上襦,系淺絳色纏枝花長裙,其他人都是恨不得花團錦簇,襯得她清雅不可方物。

遠處的亭子裡,皇后正細細打量著園中的情況,一旁的德妃看著皇后露出微笑的臉“娘娘想來是心中有數了,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能入得了娘娘的眼。”

“鎮國公府家的林二小姐瞧著倒像是個能立得住的,且等等看。\"接著與身旁的嬤嬤耳語幾句。

宴會結束,跟著林疏桐從百花宴回府的還有皇后娘娘的一堆賞賜。

廷樓,三樓雅間

“太子殿下,沈侯爺到了。”門外的侍衛道。

“請進來吧”太子低咳幾聲。

端坐在圓桌旁的男人身形瘦弱,膚色略顯蒼白,面容上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病態,淡漠的臉龐上,眼睛細長,眼珠泛黃,薄嘴唇上沒有血色。他微微側頭,沒留意到其他,手上端著一杯茶,賞著江景,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茶水,茶香嫋嫋,氤氳水汽中,俊秀面容半遮半掩。

沈易禾進來時便看到太子殿下這副模樣,饒是有心理準備卻不見得太子已病的如此嚴重,正要行禮。“殿下萬……\"

“侯爺不必多禮,你是聰明人,一定知道我為何請你來。\"太子轉頭看著沈易禾道。

“還請殿下明示”沈易禾不接話茬。

“京城人都說侯爺閒散,我卻不這麼覺得。”太子喝口茶壓住喉間的癢意,看著無動於衷的沈易禾,心中暗歎。

“我自覺時日無多,不願耽誤林二小姐的婚事,更不願讓陛下猜忌我,鎮國公府不可與東宮有牽扯。”

沈易禾摸著腰間的玉佩“太子殿下做不到的事,我又怎麼做的到。”

“侯爺,我約你在廷樓見面,自然是相信這地方是絕對安全的。”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沈易禾終是點了頭。

沈易禾站起身來,準備告辭,想了想說道“沒有林二小姐還會有其他人,太子殿下還是早做打算為好,陛下如今的狀況,太子殿下心中想來是清楚的,殿下可別忘了,您還有個在護國寺為國祈福的姑姑,隨寧長公主。”沈易禾將為國祈福這幾個字咬的極重。隨後離開。

太子一愣,而後低笑,“這個沈候,真是膽大妄為,廷樓果真是他的地盤…”

……

檀藤茶樓

“哎,聽說了嗎,這林二小姐還真把自已當太子妃了,整日不是給太子殿下送吃的就是補湯,巴巴的上趕著。”

“林二小姐竟如此大膽,之前不是說體弱多病,要我看這傳聞一點都不可信。”

“不過倒也奇怪,先前皇后娘娘流水一樣的賞賜進了鎮國公府,我還以為太子妃的事鐵板釘釘了,這都三個多月了怎麼一點水花都沒有?”

“哎,聽說護國寺大師合了二人的生辰八字,你猜怎麼著,福禍相依,吉凶難料。”

“當真?真是可惜了林二小姐一片痴心。”

二樓雅間裡,陳居嚼著花生米“我說,咱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這不是把林二小姐推上風口浪尖了。”

“咱們也不知道,林二小姐如此鍥而不捨,明明太子殿下與她不過幾面之緣,這就情根深種了,不應該啊。”周子暢打著摺扇窩在椅子裡。

“承安,你怎麼看?”陳居看向沈易禾。

“已經讓阿廡去查了,今早剛得的訊息,你們自已看吧。”沈易禾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二人。

良久,陳居怔然,“想不到二人竟有這種緣分……”

“這是重點嗎!要我說國公爺膽子可真大,怕自家寶貝女兒被皇后娘娘看上,弄個假女兒來糊弄,虧得國公府還真有個從小體弱多病不宜見人的二小姐,還真讓他誤打誤撞了,怪不得這林!二!小!姐!情根深種,敢情是兒時的緣分。”周子暢憤然道。

“眼下怎麼辦?”

沈易禾“林疏桐的身份沒有那麼簡單,阿廡你再去查。”

“我已向太子殿下遞了訊息,情情愛愛最麻煩,讓他自已解決吧。”

“那長公主殿下呢,我可是聽過她的傳言,眼下京裡的局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翻湧。可保不齊這位什麼時候殺回來把這池水攪的更渾?”陳居嘟囔。

“我看也是,當年先帝最是寵愛這位大公主,連如今陛下都不及,不過也是心狠手辣,駙馬慘死,怕是這狀元郎擋了長公主的路,她要是男子……不好說不好說啊,如今陛下登基怕是隻佔了個名正言順。”周子暢向來是敢說的,雖直白但句句重點。“你且等著瞧吧,我可不信隨寧長公主在護國寺待這麼多年只是為國祈福。”

夜幕沉沉,繁星滿天。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或許是咳傷了喉嚨,但續接不上氣的話語卻像是從天邊傳來的虛無飄渺之音,“原來如此……”他低咳著幾聲闔上了雙瞼。

“罷了,時乖運塞,命途多舛,萬般皆是命。”太子低嘆,“天機,你去趟定遠候府吧。”

“是”暗衛閃身離開。

鎮國公府,簪纓世胄,門第高貴,大有去天五尺的顯赫氣勢。進入府邸,主院四周古樹參天、綠樹成蔭。書房內,金絲楠木高几上擺著青白釉梅瓶,斜插了幾支海棠花,長几上供奉了一尊菩薩。窗下的紫檀雕螭紋羅榻上鋪著猩猩紅織錦毛氈,鎮國公姿勢放鬆地坐著,一手擱在中間的小几上,微眯著眼,半斜著身。看向跪在腳邊的女子,“國公府訓練你不是白吃飯的,再給你一次機會,最遲半月,你要嫁進太子府。”

林疏桐低著頭回答“是”

鎮國公看了她一眼,“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心思,否則後果你很清楚,事成之後,每三月記得回來拿藥,會有人在盯著你,去吧。”

翌日,林疏桐抱著吃食,剛到太子府邸便有小廝開了門,“林二小姐,太子殿下有請,請隨我來。”

華麗的府邸被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麗日流金,春風浩蕩,古槐影映進府邸正堂長窗內,清風徐來 竹簾翩動,素屏生輝。

跟著小廝一路到了書房,“殿下,林二小姐到了。”

眼前的男人的臉龐與小時候重疊,林疏桐壓下眼中的澀意,福身行禮,“太子殿下萬安”

趙珩點頭示意她起身,“林小姐,相信你也看的出來,我時日無多,不願耽……”

“殿下願意見我想來一定查到了什麼,我在府中舉步維艱,能與太子殿下成婚何嘗不是救我於水火之中。”林疏桐顧不得其他匆匆打斷趙珩的話。“我確實另有隱情,請殿下給我些日子,等時機成熟一定會知無不言。”林疏桐的視線向上一抬,撞上了男人的眼,深邃,淡漠而又隱晦不明。

氣滯住一瞬,他眼神很暗,聲音啞了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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