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珩年少時並不是現在這副模樣,那時候的大皇子何等風光無限,中宮嫡子且又居長,未生病之前也是驚才絕豔少年郎,意氣風發鮮衣怒馬。或許是孃胎裡帶來的弱症,雙生的弟弟早夭,一場風寒令他一病不起,連帶著心性也變了,往日的意氣風發消失殆盡,現在的眼裡是一片死寂。

……

趙珩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瘦弱但倔強,薄唇輕起,

“天機,隨我進宮。”

高高一堵宮牆,將牆外和牆內分隔成了兩個世界。宮殿四面出廊,金磚鋪地。顯陽殿裡以椒塗壁,雕欄畫檻,薄澈若透明的綃紗繡簾隨風飄動,露出宮闕深窈處盤龍舞鳳的繡柱雕楹。

趙珩看著坐在上首穿著一身明黃色金絲繡龍紋長袍的男人,心中酸澀微微俯下身去……

殿內寂若死灰,惟鎏金卷耳瑞獸香爐的獸嘴頂蓋之上,靜靜地泛著白色的香菸,嫋嫋如縷不絕。

沒有人知道那夜顯陽殿內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隔日帶著賜婚聖旨的內侍就到了鎮國公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日,鎮國公府嫡次女林疏桐,……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溫香恭淑,……抑惟國章是用命爾為皇太子妃,責有司擇吉日完婚……”宣旨太監尖細的聲音刺著林疏桐的耳朵,“林二小姐?”回過神來的林疏桐急忙接旨,“林二小姐真是好福氣,這聖旨還是太子殿下親自去求的,婚期緊著呢,國公爺趕快準備起來吧。”林疏竹冷哼一聲,扭頭就走,林夫人狠狠剜了林疏桐一眼,急忙“心肝肉兒”的去哄寶貝女兒。鎮國公微微側頭,一旁的小廝心領神會塞給內侍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公公宣旨辛苦,這點就請公公喝茶了。”

“哎呀…國公爺真是客氣,咱家就不多留了。”

“公公慢走”

鎮國公轉頭向書房走去,林疏桐會意跟上,

“你倒是有幾分本事,竟是太子殿下親自去求的旨意。”

林疏桐心中微動,面上不顯,“屬下也不知。”

“罷了,能達到目的就好,以後和你大姐姐一樣喊我父親,免得隔牆有耳暴露了什麼”

“……是,父…親…”

“在外你是我林宗輝的二女兒,國公府會為你準備嫁妝,好好準備,別出岔子,你知道後果。”

鎮國公長嘆一口氣,“那件事要儘快辦。”

“……女兒知道了”

清風從窗欞的間隙裡劃過,浮動架子床上懸著的淺青色帳幔。天光灰濛,透過層層窗紗細細曬過,灑在寢房的青磚地面上。林疏桐坐在小榻上,看著窗外的樹影,思緒逐漸飄遠。

林疏桐十歲之前,是江南富商的女兒,有寵愛自已的父母和哥哥,十歲那年,全家因被人陷害慘遭滅門,父親冒死將自已與哥哥送出江南,從此隱姓埋名寄人籬下,可他們不願意拖累他人,趁著夜色溜走,不料與哥哥走散。十來歲的孩童又是個女子,怎麼能活的下來,“乞丐”“滾開”是她聽的最多的話。遇到趙珩是一個冬天,那時候的趙珩還不是太子。那天,他身形欣長,穿著一件藍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腰間繫著犀角帶,只綴著一枚白玉佩披著一件白色大麾,風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夾雜著雪花迎風飛舞。他從路邊的壯漢手裡救下自已,對林疏桐來說,那已經不是簡單的救命之恩了,像是瀕死的人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對於趙珩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他是一個本身就很好的人,但是從那天后,趙珩變成了林疏桐的執念。

……

一陣風吹來,打亂了她的思緒,她低頭輕嗤,“林宗輝你不會以為是你選中了我成為林二小姐吧…”

林疏竹嫉妒的快要發瘋了。

自已雖是鎮國公府大小姐,可父親只重視自已的哥哥,現在自已的婚事竟連從小養在莊子上的賤丫頭也比不上,林疏桐成了太子妃以後豈不是處處壓自已一頭!林夫人急匆匆趕來,對著寶貝女兒耳語幾句,才讓林疏竹消氣。

“母親說的可是真的,那太子殿下當真病的如此重?”林疏竹臉上滿的都是疑惑。

“自然是真的,母親什麼時候誆騙過你。那小蹄子嫁過去得意不了多久,母親為你再相看一門好親事,咱們鎮國公府的女兒想要什麼樣的夫婿沒有。”

“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母女倆貼在一起又痛罵了一會林疏桐才分開。

……

沈易禾最近不太順心。

自已明明只是個閒散侯爺的人設,聖上卻讓他去查前些年漕運貪汙一事。大抵是因為自已平日太過不著調,不靠譜,導致宋瓚老在朝堂上針對他。真是讓沈易禾有夠煩的。

說起這宋瓚,便是讓沈易禾也得承認他學問做的極好,他雖是寒門出身,但年紀輕輕便連中三元,名聲大噪,此人二十歲入翰林院,現如今二十有三,倒是和自已年級差不多,不過人家三元及第狀元郎,天子門生,背景清白,此後一路晉升,入閣拜相、官居首輔,不成問題可謂是前途一片光明。據說放榜那天差點被捉去做了大學士的女婿,不過宋瓚早早成婚,早在鄉下時,髮妻替人漿洗縫補供他讀書考上狀元,兩人也早早誕下一子,如今也有四歲了。宋瓚不忘糟糠之妻,兩人的佳話也讓京中人豔羨。

“承安,你說宋瓚為人清正,能從寒門中脫穎而出絕不是個蠢貨,怎麼老是揪著你不放呢?”

“一根筋的傢伙。”沈易禾憤憤道。

“哈哈哈哎呀,真是難得,你這萬年死魚臉上還能有這種表情,我支援宋瓚!”周子暢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追查漕運貪汙一事。你可有什麼眉目了。”

“有些線索了,讓陳居最近多盯著點周從文。”

“戶部侍郎?他哪有這麼大膽子,那可是兩千四百多萬石糧食。除非後面還有人替他撐著……”周子暢皺眉,“我現在就喊上陳居那小子去查。”

“太子殿下與林家的婚期快要到了,盯著點國公府,我看這事與國公府脫不了干係。”沈易禾叮囑道。

“行,知道了。”

……

太子成婚,天下皆知,太子府邸與國公府相通的街道上百姓夾道歡呼,有幼童沿途追逐拋灑著花瓣。數十里的紅妝,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鋪著數不盡的花瓣,就連滿城的樹上都繫著無數條紅綢帶。

趙珩今日也少了病態,與林疏桐紅男綠女倒是般配。

夜色朦朧,星光熠熠,府邸內紅燭高照,燈火通明。門前的石板如玉,踩之泛起漣漪,紅燈籠開路,階梯如同輕瓦,一步一亮。

熱鬧散去,屋內只剩兩人面面相覷,對視良久,趙珩敗下陣來,“你以後就在這裡住下,我會去別的屋子安置,至於那秘密你什麼時候想說再來告訴我。”趙珩轉身離開,想了想又回頭“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也可直接告訴我,你我既然已經成婚,無論如何那便是一體了。”兩人的目光恰逢其時的相撞,林疏桐只得匆匆點頭。

“殿下可否教我讀書,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有才情的林疏桐…”

或許是被她有些無助的聲音戳到動了惻隱之心,“等休息幾日,我會讓天機送字帖給你。”林疏桐沒想到如此輕易趙珩便同意了,急忙點頭。

……

宋瓚下朝回翰林院,晌午回家時,正巧遇到從宮中出來的沈易禾。

宋瓚看著沈易禾懶散的模樣,皺了皺眉頭,向他拱手之後便自顧自的朝前走。

走了幾步,他猛地頓住腳步。

“侯爺跟著我做什麼?”

“路這麼寬還不讓我走了?”

宋瓚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他才不信這廝嘴裡的話。

“這幾日侯爺為了漕運貪汙一事在城中大肆抓捕,不過此事與宋某可毫無瓜葛,難不成侯爺要去我家喝茶?”

沈易禾輕笑,“我對你家的茶可不感興趣,陛下留我吃茶,我吃撐了,跟著宋大人溜達溜達。”

宋瓚被氣的說不出話,一甩袖子卻不敢說什麼,彆彆扭扭的走著。

“宋大人,起風了,注意身體啊,沈某體弱,就先告辭了。”沈易禾說完也不理他,扭頭上了馬車。留下宋瓚摸不著頭腦,抬頭看看天,豔陽高照,這人莫不是腦子有問題。不過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倒是給讓以後反應過來的宋瓚懊悔不已。

宋瓚的妻子張氏臨盆在即,卻不料那日,宋瓚被官家留在宮中完全不知,家中妻子被周從文買通的產婆堵住產道,險些一屍兩命,幸好周子暢長了心眼,那時查周從文時,順便盯緊了宋家,及時救了張氏一命。宋瓚趕回來時抱著髮妻痛哭流涕,張氏與孩子就是他的命。宋瓚心裡暗下決心,第二日便向上遞了奏摺自請外放。不料一次次被半路按下,宋瓚急得團團轉,卻無可奈何。

……

周從文的父親曾經是大學士,是各位皇子的授業恩師,鎮國公看太子不成,便想站隊六皇子,想讓兩個女兒都嫁皇子,一手算盤打的倒是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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