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剎亦可剛調侃完尚遲,話音未落,便“次哈次哈”的叫出聲來。
軍醫已經習慣了主帥下了戰場的孩子氣,無奈搖頭並未說什麼,只是手上上藥包紮的動作變得更輕一些。
軍醫和周剎亦可都是一頭汗,黑紗婢女默默在一旁給這個擦擦給那個抹抹。
周剎亦可卻不滿意了,嘟嘴將臉扭向一旁。
軍醫嘴角抖了抖,花白的鬍子顫了顫,心中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過看他表情大概就大概不是什麼好話。
周剎亦可不好意思的掩嘴輕咳兩聲,道:“高叔叔莫怪。”
四位將軍都往後走上幾步,假裝相互交談,都很忙的模樣。
休息不到一個時辰,外邊又響起了敵人襲營的號角聲。
周剎亦可接過護腿盔甲,一瘸一拐的火速爬上戰馬,姿勢不雅但令黑紗侍女落淚。
桃花眼痴痴的望著“噠噠噠噠”疾馳而去的黑甲少年。
尚遲收回目光,落筆如神助。
將同盟軍攔在七里之外,周剎亦可第一個持槍衝了上去。
這次的他不僅將自已綁在了馬鞍上,還將一把碩長的紅纓黑槍綁在了自已的手臂上。
少年亦可將每一次的戰鬥和交鋒,都當做了生死之戰。
他的路不好走又必須要走。
他沒有重來的機會。
也許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很快,襲營的大軍被打散,撤走了。
敵襲的抵禦用了這麼短的時間,令周剎亦可產生的懷疑,再不濟,那也是二十多萬的軍隊。
這麼容易就被打退,那之前那次的僵持不下,難道不是同樣的一批人!
他明白絕不會換人,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換了策略。
並且,所貪圖的就不止是一次簡單的勝利。
全殲?大概想要這樣。如果是要遠征軍放鬆警惕,那麼襲營大概還會來上幾次。
接著又是一次如此襲營,快來快走。
對方這樣搞,確實很有效,將士們的神經被一次次崩斷。
周剎亦可感到不能這樣下去。
他在前邊令戰馬慢慢踱著步子,口中哼唱著熟悉的曲調。
“此時月明風草坡,十萬鐵騎入南關。
但使麗江眾將在,不教爾等度邊關。”
數日的戰鬥,缺少睡眠,食物不足,假如,放任他們繼續疲軟,那麼有可能在下次低吸的時候失去生命。
周剎亦可十分堅定的,要求將士們堅持,哪怕是睜不開眼睛,是給自已一巴掌也好還是求著戰友給自已幫著來出手。
這段時間大家的辛苦他都看在眼裡,但是戰場上的一絲鬆懈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況且他已經預感到了,接下來將有一場惡戰。
章冰暖最先加入了哄抬士氣的行列,緊接著是其他三位將軍,還有更多的將士緊隨其後。
遠征軍計程車兵們感受到疲憊的同時,也同樣感受到了主帥對他們的愛護,以及將領們帶給他們足夠的安全感。
鳳賢國和張吾國所組成的同盟軍,果然迅速展開了最猛烈的第四次敵襲。
打起精神的將士們感到慶幸。
如果不是主帥和將領們一直為大家打氣,恐怕現在已經躺在那裡任人宰割,成為了一具又一具無頭的屍體。
儘管一直提著勁,但是疲憊是真的疲憊,飢餓感又席捲而來,對戰爭的走向也產生著一些的影響。
周剎亦可傳令下去:在接下來的艱苦的戰鬥當中,三人成組,五人可成隊。假如敵人殺過來了,組隊包圍之,殺。
遠征軍的將士們就像突然學會了某種陣法,看起來像笨拙隊形,卻在兩軍碰撞後,逐漸取得了優勢。
持續不懈的堅持和努力,實現了遠征軍此次西征四戰三捷的戰績。
女帝納蘭捏碎了手中的糕點,本來胸有成竹的,他此刻一口茶點也吃不下去。
前三次的嫡媳是她專門放水,想要帶給對方鬆懈的機會。
卻沒想到,缺少補給又因為自已的戰略口號畏首畏尾,同盟軍連這樣的遠征軍都殲滅不了。
被心腹們簇擁著拼命逃亡的力邦,早已經帶走了張吾國殘餘士兵的身影。
綠地納蘭再一次感到無力,之前因為並未落敗過的信心,導致了他這一次的失利。
至此,第五次反對周剎亦可的同盟軍瓦解。
但是這個訊息傳回了周剎國之後,朝堂上暗潮洶湧,真正伸出手阻撓遠征軍軍糧補給的人,徹夜難寐。
周剎亦可沒有去追究這一次戰略物資不到位的事情,也沒有去追究具體的人所要擔的責任。
他認為這個時候不適合產生動盪,也自信的認為這些人翻不起什麼大的風浪,但是對於糧草的把控,再也不能交到其他人手裡。
典史官尚遲被委派了更重要的任務,那便是除了記錄典史之外,擔任戶部最高的職位,官居一品。
遠征軍的迴歸,除了要接自已的妹妹去做州郡,便是要用最快的速度私下以瀆職,危險戶部尚書自已告老還鄉。
尚遲,這位熱乎的新科狀元,背後是周剎國清流一系。
他如今擔任戶部尚書,並沒有人敢提出爭議。
當戶部尚書是一個清流的時候,最不滿的應該是當朝權貴們。
為什麼這次就連他們也不敢吭聲了呢?
少年帝王,除了拿出原戶部尚書的罪證之外,還私下裡給到了當朝權貴們有所牽連的文書。
沒有人掀起風浪來,令年輕的典史官尚遲產生了不小的疑惑,就像是準備好了很多套路,卻沒有機會去使用。
既然幹了戶部尚書,那就從銀錢和稅收上開始。
他找到了少年帝王,兩個人關在大殿裡聊了一天一夜,定出了多項措施。
臨走時,少年帝王說道:“別忘了溫水煮青蛙,以你的性格別起猛了!”
年輕的戶部尚書,躬身行禮很快退出大殿。
熬夜並沒有令年輕的戶部尚書,出現疲憊的神色,反倒是一臉的興奮莫名。
擼了擼一宿,似乎要大幹一場。
“真沒有想到,有些事情還可以這樣去思考,陛下真是非常的與眾不同。”
少年帝王坐在寬大的主位上,竟然歪著頭沉沉睡去。
一旁的黑紗婢女正在溫柔的為他扇著蒲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