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聚焦到說話者的方向,那人依偎在三皇子樓羨身旁,正看戲般望向對面某處。

眾人又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有個漂亮姑娘正在專心致志吃菜,頭也不抬一下,似說的不是她。

正當眾人疑惑之際,李文彩又道:“沈小姐,你不是跟文彩說精心籌備了半個月的壽禮要獻給皇后娘娘嗎?”

看眾恍然大悟,是沈家嫡女沈聽竹,就是前不久以大義滅親聞名的那位。她的父親沈尚書寵妾滅妻也是人盡皆知的。

沈聽竹本來還想裝聽不到,現下被指名道姓,無奈放下筷子,面不改色扯謊道:“哦,壽禮還沒準備好呢,李小姐慌什麼?”

“什麼樣的大禮沈小姐到這時還沒備好?”

“很大的禮,說了你也不懂。”

說完沈聽竹還一臉惋惜朝李文彩搖頭。

“噗哈哈哈”,五皇子樓牟拍桌大笑,“四哥,這沈小姐是個趣人!”

四皇子樓離一臉無奈地看著樓牟,“五弟,別這麼誇張。”

樓欞瞪了樓牟一眼,“笑個屁!”

心裡升起詭異的平衡感,沈聽竹也不是針對她一個人,她是平等地懟每個人。

皇帝皇后也被臺下動靜吸引過來。

李文殊笑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在聊些什麼,好生熱鬧。”

李文彩起身行禮道:“回姑母,我們在說沈小姐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只是她害羞,沒拿出來呢。”

她挑釁地看了眼沈聽竹。

過去,沈聽竹久居深府,在她母親蘇禾兒授意下,琴棋書畫樣樣沒學過。

現在皇后是我姑母,看你怎麼收場!

沈聽竹都不用看就知道李文彩在想什麼。

【她怎麼比樓羨還要蠢,已經成了棄子一枚,還洋洋得意,唉,都不想殺她了】

樓淮之飲酒的手微頓,搖頭淺笑。

江晏生嗆聲,酒差點沒嚥下去,表妹好生威武。

李文殊望向沈聽竹,訝異道:“不知沈小姐想為本宮帶來什麼大禮?”

樓堯樂見其成,威嚴道:“朕在宮裡也曾耳聞沈家有女,盛名遠揚。沈尚書,你生了個好女兒啊!”

沈硯立馬起身,佝僂著腰哆嗦道:“回陛下,那些都是虛言。微臣的女兒,她……愚笨不堪……盲目衝動……目無尊長……”

他恨不得把一切腌臢之話都安在沈聽竹身上,似乎在他眼中,自已的親生女兒就是這般醜陋模樣。

縱使是謙虛,也大可不必說到如此地步。等同於把一位未出閣的姑娘的臉面踩到地上狠狠羞辱。

樓堯斂了笑意,“愛卿不必如此謙虛。”

沈硯惶恐:“陛下,微臣句句屬實!”

滿室寂靜。

沈尚書寵妾滅妻,憎惡嫡女的傳言非虛。

大家都望向端坐一隅,明眸皓齒的少女,有同情,有嘲笑,有擔憂,有……

她很平靜,平靜到可怕,似乎沈硯怎麼說也不會影響到她的心情,只是愈是雲淡風輕,掐在手心的指節愈發發白。

【她還在期待什麼,不應該早就失望透頂了嗎】

【沈芙不是沈硯的親女兒,卻勝似親女兒;她是沈硯的親女兒,活的還不如個陌生人】

【為什麼還會難過】

沈聽竹抿了抿嘴,一言不發起身,大跨步走到江晏生身前,拔出他擱在桌邊的劍,“表哥,借你太平劍一用。”

轉身時,有人道:“表妹,萬事小心。”

無論她想做什麼,江晏生都支援,但她的命比任何事重要。

沈聽竹雙手託劍,半跪於前,朗朗聲音如珠落玉盤,擲地有聲,“臣女不擅琴棋書畫,以劍作舞,祝陛下洪福齊天,皇后鳳體康健。祝我天啟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說罷她轉了個劍花,眼神陡然凌厲起來,收劍在手,刺劍而出,身隨劍動,舞驚乾坤。翩若驚鴻,矯若遊龍。慢如流雲浮動,雲捲雲舒;快如疾風閃電,勢如破竹。

此時沈聽竹彷彿不是深居閨閣的嬌嬌小姐,而是徵南闖北,平定叛亂的將軍,是執棋在手,大局已定的謀士,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臣。

沈聽竹足尖觸地,扭腰轉向,劍鋒所指,是樓羨和李文彩。她身形一動,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身出現在兩人跟前,眼中是不加掩飾的凜然殺意。

就好像前面種種只是障人耳目,直到這裡才是真實所圖。

李文彩瞳孔圓睜,看著劍尖將要刺向她的右眼,剜眼之痛似席捲而來,猛地捂住它,往樓羨身後躲去,“殿下,救我!”

劍尖停在距離李文彩眼前幾寸之處,沈聽竹側了劍刃,削去她鬢邊一縷髮絲,上面不知何時沾上米粒。

髮絲飄然墜地,沈聽竹將太平劍輕鬆一擲,寶劍入鞘。

她側了眼李文彩,“李小姐怕什麼,我只是看你發上沾了米粒,好心替你拿下。”

眾人噤若寒蟬。

你要拿就說一聲嘛,這麼暴力做甚。

沈聽竹再次朝臺上的樓堯和李文殊行禮,坐回位置。

沉寂片刻,漸有稀稀疏疏掌聲響起,進而越來越熱烈,那些嘲諷的,看戲的,鄙夷的都轉為欽佩眼神。

樓堯哈哈大笑,舉酒對沈硯道:“沈尚書,你真是過謙了,朕瞧著令愛很不錯嘛!”

沈硯受寵若驚,起身回酒 ,“陛下過譽,小女獻醜了。”

右尚書李遇冷哼一聲,可讓沈硯這個偽君子出盡了風頭。又嫌棄看著瑟瑟發抖的李文彩,心裡憋著一團火氣,都是生的女兒,怎麼差別這麼大!

幸好把她嫁出去了,丟人也不丟李家的臉。

沈硯面露愧色,可還是端著臉,“為父還不知道竹兒有這本事。”

沈聽竹心中冷笑,面上端莊,“父親忙於政務,日理萬機,自是不清楚。”

沈硯在李遇面前扳回一局,過去幾月憋屈苦悶一掃而光,心情舒暢,也不計較沈聽竹的隱瞞。

樓羨忍住嫌惡沒有扯開衣袖,原以為娶了李文彩就有了李家助力,可他接連幾日拜訪李尚書,都被他稱病不見。

李文彩今日失態,讓他顏面掃地,對她鄙夷再添幾分。她與沈聽竹真是天壤之別。

樓羨痴迷看著沈聽竹,他必須得到她!

江照月將啃了一半的鴨脖子扔到盤裡,懶洋洋道:“我聽聞李小姐也為皇后準備了份大禮,不如拿出來,給我們一飽眼福,大家說對嗎!”

“對啊!對啊!”其他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起鬨。

李文殊道:“本宮今日可算有眼福了。”

李文彩被逼得只能走到臺上,硬著頭皮跳一段舞。

她本就準備在皇后的生辰宴上大出風頭,這月一直在苦練舞技。計劃讓沈聽竹先出醜,有她陪襯,更能顯出自已舞技超群。

可沒料到沈聽竹有點本事,差強人意。加之被她突然的襲擊嚇到,心神不寧,舞步也錯了幾處,所幸沒人看出來。

舞至最後,將要謝幕,李文彩提著的心也鬆了下來。往後一退時,竟踩到個滑膩的東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哈哈哈!這也是李小姐表演的一環嗎!”江照月笑得肚子疼。

看者無不鬨堂大笑。

李文彩憤恨看著令自已摔倒的鴨脖子,“這是誰扔的!”

無人認領。

李文彩一瘸一拐回到座位,樓羨也側過臉不想看她。

江照月滿意地又拿起一根鴨脖子啃,剛才她趁眾人認真看錶演時,扔了個啃完的鴨骨頭到臺上去。

誰叫李文彩運氣不好,偏偏踩到它了呢。

對面有一灼熱視線盯著她,江照月不耐抬眼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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