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表哥萬福
沈聽竹跟在江鴻海身後，走進一間暗室。
暗室四處牆壁均掛滿畫像，有男有女，皆著將軍服，神采奕奕。
江鴻海解釋道：“畫像上的人都是你的兄嫂叔伯，有些在你還沒出生時就戰死在沙場了，所以你看著會陌生。”
沈聽竹疑惑道：“他們都是為國捐軀的英雄，您為何不把畫像掛到祠堂裡去呢？”
江鴻海撫摸著身前的一幅畫像，感慨道：“這些都是臨行前你外祖母特意找的畫師為他們畫的，都是你外祖母的念想，可若是看久了，人也就活不下去了。”
沈聽竹眼眶紅了，埋頭去擦了下眼角。
戰死的都是她的親人，也都是外祖父母的兒女。
江鴻海眼眶溼潤：“聽竹，外祖父很欣慰你今日說的話，世人都稱頌我們江家英勇善戰，無往不利，可又有誰知，我們已經為天啟死了太多人了。
如今外敵虎視眈眈，而當今陛下又偏信李家，忌憚江氏，外患內憂，讓我如何不憂慮天啟的未來。”
他拍拍沈聽竹的肩，“但是聽竹，你要記住，天啟永遠是你的國，天啟百姓也永遠是你的兄弟姐妹，無論你想做什麼，也絕不能背叛它。”
沈聽竹跪在地上，鄭重道：“外祖父，我記住了。”
江鴻海將眼前畫像取下，在其牆壁正中一按，一個黑盒彈出。
他開啟黑盒，拿出其中的令牌，上面雕刻的銀龍栩栩如生。
江鴻海遞給沈聽竹：“好孩子，這個就交給你保管了。此乃銀龍令，憑此令牌便可號令全天下的銀龍衛。”
“多謝祖父！”沈聽竹接過令牌，朝四面畫像各跪地磕頭。
……
沈聽竹走出書房，摩挲著手中令牌，心裡有些沉重。
原以為江氏闔族被屠，全拜樓羨所賜，可在前朝便已現端倪。
近幾年江氏人才凋零，只剩下老輩和小輩，竟是每況愈下。
她一定要救下江家，護住她的親人。
沈聽竹沿著長廊邊走邊看銀龍令，經過轉角時，紅衣少年從房樑上一躍而下，忽然出現在她面前，笑著喊道：“表妹！”
沈聽竹迅速將令牌藏在袖裡，抬眼望去，看見來人，也是一笑：“表哥。”
江晏生俯身湊近沈聽竹，專注地看著她，沈聽竹頭微往後仰。
他卻突然襲擊，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促狹道：“小小年紀，怎麼這般老成，小時候還一直追在我屁股後面哥哥長哥哥短的喊，非要嫁與我為妻。”
沈聽竹捂住額頭，道：“表哥，你也說是小時候，人總會變的。不過，你今日去哪裡了？”
江晏生摸了下鼻子，眼神躲閃：“小姑娘家家，問東問西做甚……”
沈聽竹拉長聲音：“你不會去逛花樓了吧……”
江晏生耳尖紅了，握拳咳嗽兩聲，小聲對沈聽竹道:這件事不許告訴祖母，聽到沒。”
“哦———”
江晏生急了，“唉，你哦什麼意思，答沒答應嘛！”
沈聽竹眨眼：“看我心情。”
江照月急匆匆跑來，看見江晏生靠近沈聽竹，重重踩了他一腳，用肩膀撞開他。
江晏生吃痛：“江照月，你有病吧，你踩我幹嘛，我可是你親哥！”
江照月白了他一眼，護在沈聽竹前面道：“我管你親哥假哥，欺負奈奈就是不行！”
江晏生指著沈聽竹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她了，不信你問奈奈？”
沈聽竹久違聽到自己的小名，一時竟還沒反應過來說的是她。
江照月轉身看著沈聽竹道：“奈奈，他沒欺負你吧？”
沈聽竹笑道：“沒有，表哥剛剛只是與我閒聊了幾句，不過，表姐你的眼睛怎麼紅了？”
江照月鄭重其事地牽著沈聽竹道：“奈奈，表姐必須得跟你道個歉，這些年是我誤會你了。”
“什麼？”沈聽竹一怔。
江照月強忍著淚水：“青梅都與我們說了，這些年你在沈家受苦了，我以為你是過慣了富家小姐的生活，才不願回來找我們，沒想到你過的這般……這般艱難。”
沈聽竹一僵，竟也有落淚的衝動。
一直在故作堅強的小孩不會哭泣，可若有一天，有人告訴她“你可以不用這麼堅強，你也可以哭。”，她便再也忍不住。
沈聽竹手指微微蜷曲，釋懷般笑道：“表姐，都過去了。”
【現在我有你們了】
江晏生被她們二人整的一頭霧水，摸著後腦勺道：“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我有你們了”，我怎麼聽不明白？”
江照月忍住不踹他的衝動，“簡而言之，就是二伯母走了後，沈家合起夥來欺負奈奈。”
江晏生這會兒懂了她的意思，頓時怒上心頭，一言不發往外走去。
江照月喊道：“你要去哪兒？”
“去殺人！”
江照月一聽這個，起勁了，抽出腰間長鞭，“我也要去！”
外祖母走出房門，叉腰吼道：“屁大點就學別人殺人，都給我滾進來！”
江晏生，江照月均是脖子一縮，後背發涼，面面相覷。
這純屬血脈壓制了。
眾人走進廂房，外祖母拉過沈聽竹坐下，摸著她的臉哽咽道：“我的乖孫女，你受苦了，外祖母都知道了。”
沈聽竹安慰般搖頭：“祖母，青梅那丫頭向來喜歡添油加醋，哪有她說的那麼嚴重，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外祖母瞧著沈聽竹懂事的樣子，心裡更不是滋味。
都怪她疏忽，竟讓她的親孫女吃了這麼多苦。
外祖母眼裡泛著寒芒，蘇氏母女，斷不可留，竟敢欺負到他江家頭上，給她們臉了。
至於那沈硯，也不是個好東西！
她轉頭看向江照月和江晏生兩兄妹，囑咐道：“以後不許欺負奈奈，聽到沒！”
江照月示威般揚了揚長鞭道：“祖母放心吧，以後誰敢欺負奈奈，我就一鞭子下去，打的他屁股開花，滿地找牙！”
江晏生四指併攏，“我發誓，我一定保護好奈奈，若有違此誓，我就……”
“你就這輩子都討不到媳婦兒！”江照月順理成章接過他的話。
“江照月!!!”
驚起一群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