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中龍鳳
扶夏頻頻往內殿裡張望，小臉上寫滿了擔心。
自從上次在御花園碰見了孫貴妃，姜舒這兩天就一直萎靡不振的，不是歪在榻上發呆，就是在床上睡個不夠，每次用膳也都是草草了事，就連扶夏提到賀渙之，姜舒都沒有往常那般熱情了。
眼看著又到了早膳的時辰，姜舒還沒有起床，她怎麼能不擔心？
就在她打定主意要進去叫醒姜舒，即便是求也要求她吃點東西的時候，身穿寢衣的姜舒從內殿裡走了出來。
只見她一臉神采飛揚，絲毫不見前兩天的沒精打采，如玉般的面板白裡透粉，看起來氣色十足。
“公主！”扶夏連忙小跑著過去，“您沒事吧？”
“沒事，過來給我梳洗吧。”姜舒擺擺手示意自已沒事，對扶夏交代：“一會兒好好給我打扮打扮，再選身好看的衣裳。”
“公主是要出宮嗎？”扶夏一愣，要知道姜舒平時最不喜歡打扮了，永遠是素面朝天的一張臉，弄得她們這些小丫鬟，空有一身本事，卻無處施展。
“出宮，去找賀渙之，他今天不是要在醉春齋設宴嗎，我自然要去看看。”姜舒接過扶夏手裡的帕子，胡亂在臉上擦了幾下。
好吧，果真還是賀二公子有用。
不過扶夏心裡還是暗暗鬆了口氣，只要公主能開心起來就好。
大抵是扶夏她們好不容易逮到這麼一個機會，幾個丫鬟真的快把畢生所學都使出來了，對著姜舒好一陣捯飭。
等姜舒再次看到鏡中的自已時，都忍不住嚇了一跳，這還是她嗎？
只見鏡中少女芙蓉臉龐，櫻唇瓊鼻，兩道彎彎的柳眉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狐狸眼明澄澈，彷彿春華秋月盡收其中。
粉色的軟煙羅穿在身上，嬌嬌俏俏的站在那兒，就讓人移不開眼睛。
扶夏幾個小丫鬟看著這樣精緻漂亮的公主，眼裡全都是滿意和激動。
姜舒晃了晃腦袋，鏡中的美人也跟著晃了晃腦袋，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簪子是不是戴的太多了，我是想漂亮點，可不想受刑。”
幾個丫鬟的笑臉一下子垮了，扶夏癟癟嘴道：“公主，這樣多好看呀，姑娘家要想漂漂亮亮的，就要這麼打扮。”
“可這也太多了，留幾個就行。”姜舒皺眉，抬手就要拔下幾個。
“公主！”
“公主！”
扶夏她們齊齊驚呼。
最後姜舒還是拔下了幾個簪子，這才收拾妥當帶了扶夏出了宮。
此時的醉春齋，也是熱鬧非凡。
不過來的都是平日裡就與賀渙之交好的，那些看不慣他或者被他的毒舌嘲諷過的，自然不會來給他道喜。
“賀二，兄弟我真是佩服你，連皇上親賜的聖旨都敢不要。”主桌上，鄭桓哥倆好地攬著賀渙之的肩膀，一臉感慨的道。
“是啊賀兄，翰林院那麼好的差事，兄弟怎麼說拒就給拒了呢？”一旁的秦衡也一臉好奇。
賀渙之懶洋洋的倚在那裡，不在意的擺擺手：“學問這種事，夠用就行了，誰還能真的一輩子捧著書讀啊？再說了，比起拘著性子在官場鑽營，外面的廣闊天地更適合小爺我。”
“賀兄真乃神人也。”鄭桓衝他比了個大拇指，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賀兄，沐陽公主怎麼沒來？”放下酒杯，秦衡朝賀渙之擠了擠眼睛。
賀渙之瞥了他一眼，涼涼開口：“你很閒？”
秦衡笑得賊兮兮的：“兄弟這不是關心你嘛，其實我覺得沐陽公主就挺好的，花容月貌，還是一國公主，跟賀兄簡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沒想到齊公子不僅文采好，眼光也很不錯。”
一道柔軟清亮的女聲從樓梯處，幾個人循著聲音望去，就見一道粉色身影由著酒樓掌櫃的迎了上來。
秦衡忙用手肘捅了捅賀渙之，笑著小聲打趣：“說曹操曹操就到。”
賀渙之這才分了個眼神過去，只見少女一身粉色裙衫，眉如遠黛，眼似秋波，姣好的五官在精緻的妝容下更顯得豔色逼人。
賀渙之的目光只在少女臉上停留了一瞬，最終落在對方那一頭插滿了珠翠的頭髮上。
姜舒的眼神從上來就沒有離開過賀渙之，自然察覺到了他眼神的變化，她笑著撫了撫頭上的簪子，徑直走到賀渙之身旁。
“公主您坐您坐。”秦衡生怕看不到熱鬧似的，連忙起身讓開了位置。
姜舒滿意的衝他點點頭，從善如流的坐了過去。
剛落座，對面的鄭桓就笑著開口：“公主您總算來了，賀兄等了您半天了。”
姜舒眼前一亮：“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鄭桓謊話張口就來，“不信你問賀兄。”
賀渙之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眼含警告。
見他不理自已，姜舒也不生氣，反倒是朝他那邊湊了湊身子，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可是為了你才盛裝出席的，怎麼樣，是不是很有面子？”
賀渙之只覺得一股香風掃了過來，本能地皺了皺眉。
“我還給你帶了賀禮呢。”
說著，她衝扶夏招了招手，扶夏當即把手裡的木盒放到了賀渙之面前。
姜舒親自把木盒開啟，鄭桓、秦衡他們趕緊湊過來看，只見徑直的木盒裡放著一根白玉簪子，通體透亮瑩潤，雖然樣式簡單，但一看就價值不菲。
賀渙之看了一眼簪子，這才說了一句話：“多謝公主了。”
“我給你戴上吧。”姜舒躍躍欲試的看著他。
“公主送的東西怎好戴在頭上，我會讓人仔細收好的。”賀渙之不為所動。
“哦。”姜舒點點頭，泛著水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原來你這麼寶貝我送的東西啊，竟連戴一戴都不捨得。”
鄭桓、秦衡兩人八卦的視線頓時落在了賀渙之身上。
賀渙之默了默，從盒子裡拿出白玉簪，隨手便插在了頭上，這才將黑眸轉向姜舒，“公主滿意了嗎？”
姜舒像是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一本正經的點點頭：“狀元郎不愧是本公主看上的人，清渠之姿，人中龍鳳！”
“撲呲——”秦衡笑得肩膀都抖了，他們這位沐陽公主真是個妙人，估計也只有她才能讓賀兄吃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