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犀角杯

通竅醒腦，靈犀第一。

心有靈犀一點通便是如此。

在南州黑人土地上，有一種矮腳犀，絕跡近百年了，它與別的犀牛不同，可能是近親產物，也可能是進化路上出了岔子，除了身材矮小，全身雪白以外，它比別的犀牛會多出一根角。

這根角，如雨後春筍，新剝雞子，如玉如翠，此角，被南州人稱為靈犀。

靈犀在古代，大概十幾年或幾十年才能得到那麼一根，將它碾磨成粉，每次兩指捏那麼一撮，點燃之後吸食煙氣，可見神！

南州大陸的大部落祭司，在整個部落有重大祭祀活動時，才能用那麼一丟丟。

對‘張偉’來說，這靈犀對丙級以上的溫藥，都有用，它有點類似於螯合劑或催化劑，加進去之後能大幅提升藥效。

下得樓來，果然看見兩個獐頭鼠腦的人正在兜售什麼，走過去就看到他們手裡拿著一個犀角形杯，平足，杯體膠透，刻有浮雕。

高瘦的馬臉正和店員爭辯著：“你看清楚，這不是什麼普通杯子，這種器型，叫犀角杯哦，犀角這麼貴重的東西，我賣五萬，貴嗎？”

店員只是嘲諷：“你這個只是叫犀角形杯，就是個犀角杯的造型，並不是犀牛角的，這是水牛角，犀牛角是好藥，水牛角就很普通，而且一看就這麼多年了，哪有什麼藥性，如果你要當古董賣，你得去遇仙橋那邊，你要當藥材賣，我們這兒不收你這個東西，不收，聽懂沒有。”

矮瘦的猴臉則磕磕巴巴道：“這水牛角也是牛角嘛，牛角不也是藥材嘛，你們咋不收呢？”

店員沒好氣道：“你知道牛角我們怎麼收嗎？都是多少錢一噸，幾百公斤這樣收的，你這個東西，你說我給你五十吧，你說在侮辱你，給60吧，我都覺得貴了，所以我們不收。”

‘張偉’走過來，伸手問道：“我能看看嗎？”

馬臉看了下他的打扮，有些不情願道：“五萬你出得起嗎？這東西可是很貴重的。”

‘張偉’道：“如果東西好，價格可以商量。”接過犀角杯，對光一照，確實是牛角，只不過被把玩包漿，縫隙裡還有新的腐土，這是從地下挖出來的東西。

可淡淡的靈犀香味，也確實是從這杯子上透出來的。

這時萬軍從樓上趕來，邀請‘張偉’上樓，被無視拒絕，萬軍無奈只能去回報宗老爺子。

問題出在哪兒呢？這時候‘張偉’發現了那一圈底足，新鮮的切痕，這犀角杯是從什麼東西上割下來的，原來如此！

‘張偉’將杯子放桌上，解釋道：“東西，確實是牛角的，但雕工造型不錯，我可以當個把玩件收了，兩千。”

馬臉猶豫起來，一看就知道兩個人都不確定這犀角杯的實際價格，猴臉拉拉馬臉衣襬，暗示可以接受，兩千總比五十好。

一旁的店員忍不住嘲笑起來：“行了，別演戲了，出去交易吧，我們這裡不收。”他將‘張偉’和高矮兩瘦子當做一夥的，以為他們在演反串詐騙呢。

但話音剛落，就見店長黃戚從樓上匆匆趕來，揮開店員：“沒眼力見的傢伙，把張先生當什麼人了，去看好那邊的藥。張先生，如果你喜歡這種藥材加工件，我知道一個好地方。”

那兩人賣家一看店長居然如此諂媚討好，頓時認定這其貌不揚的人是個大客戶，於是馬臉開始還價：“兩千不賣，最少……也得五千！”

‘張偉’想了想，點頭道：“行，但你們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行什麼行，讓我看看。”又一個西裝筆挺，大腹便便的中分頭老闆擠了過來，一把就抓向‘張偉’剛放下的犀角杯。

他頭皮擠成的褶子，容易讓人想起“滿腦肥腸”這個詞。

‘張偉’後發先至，將這位胖哥的手按在了杯子上，警告道：“有些東西，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看的，不怕死你就試試。”

店長有些坐蠟，居中勸和道：“王經理，今兒怎麼有空親自過來。這位是張先生，張先生確實已經和他們談好價格了，要不您看……”

王經理抓住杯子不鬆手，小眼睛一眯：“威脅我，我王德發最不怕就是威脅，怎麼，你們只是談了價格，這不還是沒成交嗎？知道我誰嗎？玉春堂聽說過嗎？”

店長又道：“這位王經理是玉春堂錦城分部的採購部經理，張先生要不就給他看看？”

‘張偉’搖頭道：“玉春堂，沒聽過，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不攔著你，待會兒你別求我。”

一鬆手，杯子就被王德發拿了過去，上手一看，深吸一口，立刻道：“犀角形杯，蓮花纏枝紋，厚浮雕，吸……是牛角，但不是一般的牛角，這是麝牛。”

店長趕緊道：“什麼是麝牛？”

王德發一抹中分頭，煞有介事道：“西天高原那邊，許多野牛，因為常年厚毛，又叫犛牛，那裡地廣人稀，有諸多天然藥材，有時候犛牛尋到寶地，以靈芝，雪蓮，蟲草，天麻等純中草藥為食，數年後渾身異香，就連牛蹄牛角也被藥香浸透，類似於麝香，所以又稱麝牛。這犀角杯我沒看錯的話，就是麝牛角做的。”

黃戚讚道：“王經理真是見多識廣，我賣了這麼多年藥材，這麝牛還真是頭一回見。”

猴臉立刻湊上前來：“那這玩意兒老值錢了吧？”

王德發又改口道：“麝牛角的藥用價值，和麝香差不多，你要說多值錢也談不上，不過這東西做工挺好，當個擺件我看行，麝香提神醒腦，可舒緩心情，這樣吧，我出5500，賣給我如何？”

馬臉一聽只肯多出五百，頓時拉下臉來，問‘張偉’：“這位老闆出5500，你怎麼說？”

‘張偉’冷哼一聲：“大難臨頭還誇誇其談，你能活到今天，祖墳積的陰德都耗完了吧？”

王德發小眼睛一瞪，怒道：“你說什麼！你好大的狗膽！你敢咒我！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讓你出不了這蓮花市場！”

店長急得抓耳撓腮，兩頭都不好得罪，忽然眼前一亮，宗老一行人已經走下樓來。

王德發也是立刻換上了討好表情，小短腿蹬蹬蹬就跑了過去：“宗神醫，沒想到在這兒見到您老人家，小的王德發，玉春堂採購部經理，您和我們玉春堂薛大師交流時，有幸旁聽。”

宗寧谷微微點頭，王德發獻寶似的將犀角杯奉上，同時道：“現在年輕人，簡直不講道德，我們都看上這牛角杯吧，就因為我出價比他高，他就咒我，說什麼我就要大禍臨頭，還說我一心求死，這……這……”

說了兩個這字，突然牙關發緊，跟著面容猙獰，口眼歪斜，王德發端著杯子就朝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