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臘月天,正是冬季最冷的季節。白毛旋風捲著雪花把村間路上面的土吹向天空,捲起的小石子兒和凍土粒兒抽打在人的臉上、脖頸上火辣辣地疼。風吹起田壟裡的秸稈兒皮,落在人的頭上,天陰沉著,分不清是中午,還是下午。

一輛三輪車在風雪中奔跑著,向村外走去。宋國霞穿著一件雪白色羽絨服,裹著一條紅色長條頭巾,坐在車的中間。她目光呆滯,眼圈紅腫,凌亂的頭髮從頭巾裡鑽出來。在宋國霞的身上,坐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兒。男孩兒棉衣外面裹著一條毛毯,頭上帽子被毛毯遮蓋了。一張小臉兒,在委屈地抽泣著。宋國霞一言不發,只是用凍的紅紫的雙手緊緊的摟抱著小兒子。

駕駛三輪車的是一位二十出頭的男人。他身穿一身迷彩服,長長的棉手套套在車把上。三輪車隨著呼嘯的北風在村間土路上顛簸著,飛快的向前駛去。

前面可以看見村莊了,宋國霞的心被揪得越來越緊了。她不知道,一會兒回到孃家見到父母和弟媳該是如何一個場面?她該對父母說些什麼?她和那個讓她愛,又讓她恨,帶給她快樂,也給她製造痛苦的馬明,交往相處三年多時間,雖然這中間丈夫程東強也曾發現過一些蛛絲馬跡,但經過她的辯解,被搪塞過去了,程東強選擇相信了她。可是這次人贓俱獲,被程東強撞上了,自己還有什麼可說的呢?想到這裡宋國霞責怪起自己,那天為什麼喝那麼多酒呢?為什麼喝酒之間程東強已經來了兩次電話?催著回家,那時聽話,回家多好啊!怎麼就稀裡糊塗的隨著馬明去開房了呢?

宋國霞還記得程東強撞開門的一瞬間,她的酒被嚇得醒了一多半兒,馬明也順勢跪了下來……。那不堪的一幕,儘管自己多次在腦海中想過,自己與馬明的婚外戀,如果有一天被丈夫發現了咋辦?但沒有想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這麼直白。

哎,自己為什麼會走上這一條路呢?宋國霞也不明白她自己與馬明的婚外戀,是在什麼情況下引發的?只記得馬明雖然身材矮小,但從他那薄嘴唇上吐出的話,卻非常悅耳動聽,特別是見到了宋國霞後,宋老闆長,宋老闆短,那親眤的勁兒透過狡黠的眼光,直射到宋國霞的心底。宋國霞從這雙小眼睛射出的目光中,看到了猥瑣。

馬明是鄉稅務所的幹部,宋國霞和程東強在街面上開商店,馬明經常光顧,特別是近幾年商店擴充套件,開始經營化肥、農藥等農業生產資料,馬明主動幫程東強建立財務賬目。程龍強就請馬明喝酒,宋國霞以主人身份陪客。宋國霞沒結婚之前是不會喝酒的,嫁給程東強之後,因為要經營好商店,又因為在農村信用合作上當主任的公公,有時在家中請客,總是需要宋國霞上桌為客人敬酒,久而久之,宋國霞學會了喝酒,而且不再侷限上桌敬酒,開始陪客人喝酒。宋國霞在迎來送往中學會了划拳行令,學會了拼酒,嫻熟地掌握了酒桌上的一些要領。至此她經常和身旁的姐妹、哥們兒一起聚餐,拚酒。宋國霞酒量越來越大,有多少次是被丈夫用車接回來的?有多少次是被馬明送回來的,她也記不清了。

宋國霞在酒裡找到了無限的樂趣。有一次馬明送她回家的車上,藉著酒勁,輕輕地親吻了宋國霞的臉頰。宋國霞當時愣了一下,馬明毫不掩飾地對她說:宋姐,我崇拜你。你好可愛。宋國霞問:你崇拜我什麼?馬明回答:你渾身都散發著女人的幹練和自信。買賣做的好,酒也喝的棒。宋國霞感到飄飄然起來。酒的熱浪夾著馬明的呼吸灌滿她全身,她一把摟過馬明的脖子,在馬明的臉上,狠命地親了一口說:馬老弟,你和我們家的程東強就是不一樣。能說會道,體貼人,我就喜歡聽你說話。馬明邊調轉車頭邊說:宋姐,我陪你再玩兒一會兒吧。宋國霞不置可否。馬明車飛快地開著車。另一隻手不時地伸過來撫摸宋國霞軟軟的乳房,宋國霞半推半就著。他倆來到縣城的一個旅館,馬明攬著宋國霞的腰走進客房,宋國霞剛坐在床上,馬明就迫不及待的撲了上來。替宋國霞脫去衣服……。

一個小時後宋國霞回到了家中。程東強看見她又是滿身酒氣,很不耐煩地說:你怎麼又喝多了?宋國霞這次很乖巧,並沒有與程東強頂嘴。嬉笑著說:已經醒酒了。就走進了洗手間。第二天早晨,宋國霞醒來時,程東強早已去了商店,宋國霞邊梳洗邊回憶著昨晚他和馬明的那一幕。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振奮。

從此宋國霞和馬明的婚外戀發展得如漆似膠。宋國霞近幾年和丈夫辦商店,雖然起步之初收入一般,但擴充套件經營農業生產資料後,營業額一路攀升。因為當農村信用社主任的公公掌握貸款的發放,人們到他兒子商店購買化肥、農資,可以辦低息貸款,還可以賒賬。別人的農資商店是比不過的。程東強雖然只有初中文化,但他有吃苦耐勞的精神,性格謙恭,頭腦靈光。處事穩重,對商店的買賣兢兢業業,收入支出賬目清晰,又加上父親的幫襯。買賣做的風生水起,讓同行人羨慕不已。

商店的經營開始時,宋國霞自己當售貨員。她雖然只有小學文化,但在丈夫的指點下熟能生巧,賣貨和收款也毫不含糊。後來商店不斷擴大,就僱了兩個工人。宋國霞成了甩手掌櫃。商店裡的一切,程東強都經營的有條不紊。宋國霞給家人做飯也是有時有晌的。因為婆婆剛剛五十歲。身體健壯,性格溫和,宋國霞生的兩個兒子,均由婆母帶大。現大兒子已上初中,小兒子正在上學前大班。這個家可謂事業紅火,人丁興旺。

宋國霞和丈夫程東強協議離婚時,程東強和公婆都不願意讓小兒子隨他生活,可是宋國霞在經過這次變故後,突然意識到她將失去一切了。她從來沒想過離開程東強,離開過孩子,離開這個家。她結婚十幾年來,程冬強從來沒有打罵過她,公婆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她盡情地享受著這個家的富足。

宋國霞裝在三輪車後面滿滿十幾大箱子裡面,全是她自己的衣服、鞋子和飾品。她在裝衣服時才發現足足有五十多件衣服是全新的,只拆開了包裝。就因為不喜歡而放在了一邊。宋國霞平日衣著時髦,十里八鄉的少婦有誰能比得上呢?

這個家在社會上比較顯赫的地位也抬舉著她。政府機關單位,個體商戶,私人企業,各村莊的村官兒誰都會很恭敬她。這個家溫馨和睦的氛圍擁抱著她。婆母幫她帶孩子,從小到大無一句怨言,她去玩兒牌,去喝酒,婆婆都會把飯做好等她。兩個孩子的學習由公公管理著。公公從來沒有指責過她一句話。程東強一心撲在商店買賣之中,對宋國霞打牌,喝酒,雖也多有抱怨,但並沒有限制她。

宋國霞覺得在程東強嘴裡聽不到馬明那樣好聽漂亮的話,更不像馬明那樣,在她心煩醉酒時,給予殷勤的問候和擁抱。特別是宋國霞有時感冒患病時告訴程東強,自己身體不適,也聽不到程東強幾句溫存關切的話語。看醫生買藥,還得自己去。哪個女人不想自己的丈夫呵護備至,溫存體貼呢?而馬明的優越就在這裡,如果宋國霞對他說身體不舒服了,馬明會立刻噓寒問暖,資訊不斷地發過來,甚至給宋國霞發一個紅包過來。雖然宋國霞手中並不需要這個錢,她手中從來不缺錢。每到情人節,520,都是宋國霞給馬明發紅包的。可程東強就是不懂,也不會那麼熱烈地關切她。宋國霞總是要把程東強這個缺憾從馬明身上找回來。其實女人撒嬌時,情緒不佳時,患感冒身體不舒服時,男人的噓寒問暖,殷殷關切是多麼重要啊!即使馬明的殷勤是裝出來的,宋國霞也完全陷在其中了。會哄女人的男人,家庭關係會非常融洽的喲!

到家了,下車吧,還愣著幹啥?宋國霞這才感覺到三輪車已經停下來了,小弟國輝在駕駛座上正在喊她。聲音裡充滿了指責的味道。她將凍麻的雙手艱難地從摟著兒子的身上抽出來,輕輕地放下孩子。挪動著凍僵的身子。國輝抱起孩子往屋裡去了。她從車上慢慢的下來,不知是凜冽的寒風,還是她太虛弱了,一個踉蹌讓她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手裡拿著精緻的手提兜甩了出去,這時小弟返回來幫她拿車上的箱子。隨手將她扶了起來。

宋國霞剛推門進屋,她媽媽曲玉蘭笤帚疙瘩就輪了過來。宋國霞被她媽媽連打了兩笤帚疙瘩。當她媽媽第三次舉起笤帚時,弟媳海英上前攔住了。宋國霞眼裡含著眼淚,站在哪裡一動不動,任憑母親發落。她媽媽手中仍然拿著笤帚,流著眼淚對宋國霞喊到:“你是享福享過頭了,不知香臭了。不知好歹了。程東強哪點不好?人家老程家老老少少哪裡對不起你?一個好端端的家,讓你拆散了。你現在三十七八歲了,家沒了,你還把孩子帶回來。你知道嗎?沒有家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可怕啊!就像這外面的風和雪,今後沒有人再會給你擋風遮雪了。這已經接近年根了,別人家都歡歡樂樂準備殺豬過年,你卻和丈夫、孩子分開,別人家其樂融融,你哭都不能明面兒哭!你覺得嫁給程東強委屈了嗎?那是你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自己能吃幾碗乾飯。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糟蹋老天爺送給你的福分,往後你咋辦?想過沒有,誰還能像程東強那樣給你一個幸福美滿的家。誰還能像程家那樣把你捧在手心裡?

曲老太太越說越氣,身體顫抖著,一屁股坐在屋地上。宋國霞扭著頭,一言不發。“你讓我和你爸的臉往哪擱呀?嗚嗚……,”曲老太太放聲痛哭起來。正在這時屋門響了,是東院的鄰居來了。曲老太太趕忙從屋地上站起來,止住了哭聲。抹了一下眼淚,坐在了炕沿上。宋國霞乘勢倚在了炕沿上。弟媳海英撩門簾兒將串門兒的鄰居迎到了西屋內。國輝還在默默的搬著車上的十幾個裝衣服的紙殼箱子。這時睡在炕上的小兒子小旭醒了,只見他從炕上爬起來就出溜著下地了,睜著大眼睛喊了起來:我要找奶奶!我要回家!我不要爸爸媽媽離婚!說著就往門外跑去。宋國霞上前一把拽住了他。小旭掙扎著,喊聲更大了:我要回家,我不要在姥姥家。這時始終坐在炕上,一言未發的父親宋玉走了上來,抱起小旭說:姥爺給你做風馳簍去。小旭被他姥爺抱走了,串門的鄰居也從西屋走出來,把著門兒探著頭說:國霞回來了?這羽絨服真好看,國霞盡穿好衣服。明天大嬸家殺豬去吃豬肉啊。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宋國霞一眼,走了。

弟媳海英走進來對宋國霞說:程東強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孩子如果調皮不住姥姥家,他讓人開車來接。還沒等宋國霞回答,曲玉蘭就指著女兒說:你把孩子給人家老程家送回去。好好的孩子,你給人家老程家養歪了怎麼辦?你不想要那個家,這麼小的孩子,沒有父親當靠山,沒有一個家,就會成為二流子的。宋國霞回答:我既然把他領出來就能養活他。老曲太太質問:你怎麼養?一個缺爹少孃的孩子,你有能耐讓他成為像他爸爸那樣的漢子嗎?就你這德行。小弟走進來說話了:媽,不要絮叨了,吃飯吧!

晚飯時,宋國霞哄著小兒子,好歹吃了一些東西。因為媽媽家沒有暖氣,只生一個鐵爐子,屋裡不是很暖和,小兒子又哭又鬧的,喊著回家,一直折騰到半夜。才委屈地睡著了。宋國霞卻怎麼也睡不著了。自從程東強提出離婚後,每晚她都是在失眠中度過的。她知道這次是徹底傷透了程東強的心,徹底惹惱了公公婆婆,不然他們絕不會讓她領著孩子在寒冬臘月頂風冒雪出來的。

以往 每次到孃家來都是程東強開著轎車來,每次都會給孃家帶來許多禮物,一般是不會在孃家住宿的。都是吃一頓飯就回去了。宋國霞早已習慣了車接車送的方式,今天做小弟的三輪車走時,是小弟幫她收拾的衣物。程東強沒有出現,婆婆說了一句話:孩子如果不在他姥家呆,送回來。她沒有應聲,是感到生氣呢,還是感到羞愧呢?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一種滋味。只是坐在三輪車上時,她扯著毯子把自己的頭包裹上了,她害怕周圍熟悉人的目光。

她躺在媽媽家的火炕上,翻來覆去再次追問自己。我為什麼變成這樣子了呢?她的思緒回到了幾十年前,她剛嫁給程東強的時候,對程家富裕的生活感到幸福,對程東江不溫不躁的性格感到滿意。嫁到程家後再也不用下田勞動了,需要她熟悉商店買賣業務。她是一個性格爽朗,心靈手巧的人,丈夫手把手教她算賬、記賬,進貨、出貨的技能,她也很快就學會了。她仍然保持著在孃家時養成的吃苦耐勞的習慣。與丈夫一起兢兢業業,一絲不苟地經營著商店,顧客少的時候,她就清點商品,擦拭櫥窗,擺放凌亂的物品。進貨車來了,她自己卸貨,商店經營化肥之初,她開著三輪車給買主家送貨,她和程東強二人早出晚歸,把商店經營的風生水起。公婆都笑得合不攏嘴。回孃家說起扛化肥袋子卸貨的事,媽媽都勸她幹活悠著點兒,不要累壞了身子。後來程東強心疼她,就僱傭專人卸貨,不再讓她扛貨了。那時婆婆給她看護兩個孩子,孩子的衣食住行從不讓她操心。她和程東強夫婦關係也非常和諧。和她同齡的姐妹們都羨慕她找了一個好人家,嫁了一個好老公。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有福氣。

記不起自己是什麼時候學會的打麻將。剛開始打麻將是跟周圍要好的姐妹學的。打完麻將後,誰贏了要請飯店要喝酒,喝酒喝到高興處,又湧進舞廳,跳一曲或唱幾曲。開始她只是隨和著大家;開始她還想著家裡商店的事情;開始她都是半途中溜回商店。但慢慢的,慢慢的,她體會到了另一種生活的樂趣。她打牌的技巧在提高,喝酒的酒量在增長,唱歌的曲調越來越純正,跳舞從笨拙到嫻熟,她的社交圈兒也在不斷擴大。一些同年齡段的小青年兒成了她的酒肉朋友。

和馬明的交往也是這時開始的,馬明酒喝的不多。但喝上酒後說話風趣、詼諧、幽默、逗人開心。舞跳的特棒,邀請別人跳舞時,那鞠躬伸手的姿態非常優美。真像宋國霞在電視劇中看到公子哥的身姿。她很賞識這個男人。

馬明也有意無意的接近他,關照他。也許是丈夫程東強身上缺少的正是這樣一股瀟灑勁兒吧。程東強從不到舞廳跳舞,也不會唱歌,有時宋國霞強拉他去舞廳,程國強也是坐一會就走,從不顧及宋國霞的興趣和麵子。馬明的灑脫和交際能力讓宋國霞著迷,心動。每當宋國霞喋喋不休的敘述一個事情時,馬明總是認真傾聽,不時提出問詢。程東強平時聽她絮叨,都是心不在焉。回答時也是所問非所答,這種態度讓宋國霞講事情的興趣減了一半兒。特別是宋國霞生病時,丈夫程東強看見她難受的樣子,只是說:去醫院看一下吧。而當馬明知道宋國霞患病時,殷勤地去買藥,不斷的噓寒問暖。使宋國霞心裡感到熱乎乎的。

馬明對自己的熱情,襯托了程東強對自己的冷淡。儘管宋國霞知道丈夫程東強就是含蓄的性格,不是不心疼自己,但她從心底還是希望,丈夫也像馬明那樣表現出熱烈的問候和關心。

宋國霞在心中比較著這兩個男人性格的優劣。探求著自己出軌他人的緣由。叩問著自己的內心。她一面覺得對不起丈夫和家庭,一面又覺得她和丈夫婚姻中確實存在著不和諧。她過去從未想過這些問題,是她親手將某些不和諧因素擴大、分裂,形成了現在尷尬的局面。儘管自己給丈夫帶了綠帽子,攪亂了這個美滿富足的家庭,丈夫對事情地處理像他溫存的性格一樣,沒有對她辱罵,毆打,只是質問他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不想一想孩子和丈夫?還有什麼不滿足呢?宋國霞面對丈夫的質問,無言以對,她被丈夫這樣撕心裂肺的斥責驚醒了一半兒,懊悔的淚水傾盆而下。她知道丈夫一旦下了決心,自己哀求也是無濟於事的,從此她將失去這個家,失去丈夫。

如今唯一的出路是外出打工去。把小兒子送回他奶奶住。她要透過自己的勞動來養活自己,她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不是好吃懶惰之人。去外面打工也能避開親戚、熟人異樣的眼光,讓自己的心靈,讓程國強,讓孩子減少壓力,透過辛苦的勞動徹底忘掉過去,重新做回自己。

想到這裡宋國霞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是丈夫怒斥的臉,一會兒是婆母流淚的面孔,一會兒是大兒子指責的面容。等她醒來時,弟媳已經做好了飯,一家人都起來了,小兒子還在酣睡。她看手機上面有一條程東強的微信,告訴他,小兒子如果不習慣在他姥家住,就讓他舅舅把他送回來。宋國霞看後陷入沉思。

吃過早飯後,宋國霞對小弟說:給我打一輛去縣城的計程車吧。然後你給程東強打電話,讓他馬上來把孩子接回去。媽媽立即阻攔道:這要過年了,你上哪去啊?宋國霞:說你不用管我,我去外面打工去。弟弟和弟媳也都勸她過了年再走。宋國霞堅定的說:不,我想好了,你們不用擔心。我要去長春,那裡過年飯店都招工人。

外面一輛計程車停在了門口,宋國霞拎上包,在寒風臘月天上了計程車。

村路上,計程車揚起一股風沙,消失在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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