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霞在縣城旅店只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是臘月十五,她坐上了去省城長春的火車。

她上身穿著米色的蘭花絨棉服,下身黑色褲子。腳蹬一雙黑皮半筒靴。圍著一條紅色圍巾,閉著雙眼靠在座位上。往省城去的人並不多,有很多空位。宋國霞對面兒坐著兩位青年學生模樣的男孩兒,從他們的言談話語中,聽出好像是去考什麼試。宋國霞現在根本無心情觀察和聽別人說什麼,她心裡非常忐忑不安。她不知會不會找到打工的地方。昨天她給同村的、也是小學時的同學,一個在省城打工十幾年的女孩兒通了電話。這個女孩兒今年已經三十好幾了,仍沒有結婚。前年他們小學的同學建起了微信群。宋國霞和這位女同學互加了微信,偶爾在微信裡相互問候一下,並沒有實質性來往。

這個女孩兒和宋國霞一樣,也是小學畢業。她的母親很早就患病去世了。父親為她找了一個後媽,後媽年齡很小,只大她七歲,父親很嬌寵後媽。女孩兒在家中沒有地位,就出來打工了。每年只有過年時才回家待幾天,十幾年來一直漂泊在外。宋國霞在電話裡告訴女兒,自己離婚了,也要到省城去打工,讓她給推薦一個去處。

女孩兒在電話中並沒有表現出更多的熱情,也沒有詢問宋國霞離婚原由。只是淡淡的說:來吧,到省城後會幫助你找一個打工的地方的。宋國霞從女孩兒淡漠的話語裡感受到,女孩兒對自己的事情好像都清楚。隱約的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味道。眼下宋國霞管不了這些,她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她做為老程家的兒媳婦,在十里八鄉都是有名氣的,現在她和程東強離婚之事早就在鄉間傳開了。

誰也不會同情一個做小三兒的人。而熟悉她的親戚、朋友、同學、發小中能有幾個人替她說好話呢?她雖然平日裡沒有得罪過人,但有些人嫌貧嫉富,儘管她和程東強是靠自己辛勤勞動致富的,但也有許多人因為程東強的父親在信用合作社當主任,總是把程家富裕日子看做是靠當官兒撈的。所以對宋國霞混跡舞廳,賭場,穿金戴銀,早有非議。宋國霞當了小三兒,程東強與她離了婚,看熱鬧的,解恨的,背後樂的人多著呢。與小學時這位女同學多年根本沒有深交。讓宋國霞過上了優越的生活,如今又因為什麼離婚?這位女同學想必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宋國霞只期望去省城後能找到打工的地方。讓自己先安頓下來,別無他求了。想到這裡,她想聽到火車播音員報站的聲音,她知道長春到了。

宋國霞揹著雙肩包,隨著人流向出站口走去。她怕走錯了出站口,邊走邊向身邊的人打聽著。

宋國霞在出站口給女同學打了一個電話。女同學告訴了她具體的地址,宋國霞上了一輛計程車。正是晚間下班兒的時間,計程車走走停停,一個多小時才到達女同學的住處。女同學下樓來接她,將宋國霞領到二樓一個房間。宋國霞將包放下。女同學對她說:“咱倆就在家吃飯吧,我去做飯,你休息一會兒。”宋國霞答應著,坐在沙發上開始打量這間房子。樓房不大,有六十多平吧,屋中擺設也很簡樸。一個約二十幾英吋的電視掛在牆上,一個小書桌上擺著一臺筆記本兒電腦。飯桌是方形的,上面蓋著潔白的桌布。一個橢圓形的魚缸放在沙發旁的小櫥櫃上面,幾條紅色的小魚在水中游動著。牆上掛著一幅十字繡的圖畫。上面繡著隸書的兩個字“幸福”。底色是淡綠色的,字是鮮紅的,烘托出主人生活的狀態。宋國霞不由猜想,這位女同學一定生活的很幸福吧?

“ 國霞,我簡單弄了兩個菜,我們湊合著吃一口吧。”女同學走出廚房,將端的兩盤兒菜放在飯桌上。宋國霞連忙說:“曉靜,你真好,讓我有了家的感覺。”曉靜隨手拿出一瓶白酒,說:“今天咱倆喝兩盅,你晚上好好休息。找活兒乾的事,你不用擔心,這個時間段農民工都趕著要回家過年了,那些個小企業、飯店,都正愁找不到人呢。”宋國霞聽了後懸著的心放下了。她也不推辭,與曉靜倆邊喝邊聊了起來。“曉靜啊,我現在無家可歸,但求有一個地方打點兒工,掙點兒錢兒,找一個吃飯住宿的地方就行了。”“我想這個工作的事好找,只怕你吃不了苦,受不了累。你可是在結婚後一直在老程家享著清福啊。”“曉靜,我在剛嫁到老程家的時候,也曾拼命的幹過,不是盡享福了。我承認程東強讓我過的比一般人都好,可我不知道哪一點還不滿足,我媽罵我:分不出香臭,不知好歹。”“你是一個情種,”曉靜打趣又認真地說。宋國霞很驚訝,這個單身女子竟能體會到這一點,就說:“曉靜,你這麼多年了,怎麼不結婚?有心上人了嗎?”曉靜將酒杯舉起來,說:“咱倆老同學碰一杯,都幹了。你今天和我聯絡到我這裡來,我很高興。你能求我辦事兒,那可是我過去不敢想的。咱們相處不算親密,也從來沒翻過臉。那年我弟弟家去信用社貸款,還是找你幫的忙呢?我很感謝你,也很羨慕你,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說起我的婚姻嗎?”曉靜將杯中酒乾了,臉上紅撲撲的,眼裡閃爍著淚光,不知是白酒辣的,還是她心情有些激動。她手捏著酒杯,一字一板地對宋國霞說道:“今天你離婚後的痛苦和狼狽的樣子,我在十幾年的打工過程中,在周圍的同事和朋友中,我遇到過好多。他們離婚的情況和你大同小異,看到你們這些已婚的人共同過了幾十年,生了孩子,過好了日子,都膩歪了,沒有了奔頭,去家庭之外尋找樂趣,忘掉了做父母的責任。到最後和睦夫妻成仇敵,子女成了替罪羔羊,日子還得從頭再來。我何苦要自尋煩惱,走這條錯誤的路子呢?當然我們周圍也有過得好的家庭,我總結啊,那是人家有獨到的眼光,能看透對方的真實、本來面目;那是人家有駕馭能力,能讓對方服服帖帖地垂手聽命;那是人家心眼兒鬼道,手腕兒獨特,有一套降服他人治理家庭的本領。我沒有,你也沒有,而不具備這些本事,匆忙地結婚。婚後夫妻之間,婆媳之間,整個家庭之間矛盾不斷,由小矛盾到大矛盾,最後不可收拾,只能妻離子散,所以我不會結婚的。”

宋國霞讓曉靜的一番道理給鎮住了。“曉靜,你沒有白出來混,你說的話像一位知識淵博 正在研究婚姻家庭的專家講的,非常受聽。你,你不是以前的曉靜了。”“變好了?還是變壞了?”“當然是變好了,”兩個人邊喝著酒邊嘮著。曉靜說著她這幾十年在外闖蕩打工的心酸。生活上吃點兒苦,受點兒累,對咱農村的孩子都不算什麼。可咱也是正常人,到了婚嫁年齡自然就要有這方面的事來打擾。父親和後媽,他們早就想讓她回村。併為她選了一個老實本分、吃苦耐勞的青年人。如果她同意,兩家是一個村的,離得近,各方面都能相互照應,父親如是說。曉靜清楚父親為他找的這個青年人比他大八、九歲,早年喪父,沒有上過幾天學,憨頭憨腦的樣子。父親和後媽無非是相中了這個青年一手好活計,如果曉靜同意了這門親事,結婚後這個青年人就是父母家的一個硬勞動力。父親和後媽有他們的算盤。曉靜也有自己的打算,她不想回村,或者說不想離父親和後媽他倆太近去找婆家。她知道後媽不會去照顧她的日子,還會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更何況那時她正在工作單位已經與一位男青年相識相戀,所以就一口回絕了父親和後媽的建議。“那你們最後談成了嗎?”宋國霞迫不及待地問曉靜。曉靜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裡咀嚼。慢慢的說:沒有成。那個男青年是一個技校畢業生,招聘到廠子裡幹了一年半,就到南方某城市去了。他與曉靜談戀愛,只是那段時間他剛到廠子裡,思想空虛,生活上需要一個像曉靜這樣的女孩兒來照顧罷了。但這次短暫的愛情給曉靜很大傷害。曉靜很久才從中解脫出來。

“後來你這麼多年就沒有遇到一個合適的人嗎?"宋國霞問曉靜。“後來又談了幾個,但都沒有碰上合適的,特別是沒有讓我曉靜看清真面孔的人。現實中根本沒有哪一個人是像歌中唱的那樣:我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的。可是在感情上也決不能像白骨精那樣五花八門地變幻吧!我怕像你們這群步入婚姻禮堂的人那樣,受騙上當,半路拆家,孩子遭殃,身心受摧殘,儘快變老。所以我決定不成家,做一名嫁不出去的獨身女人。”

曉靜的這套理論刺到了宋國霞的痛處。是啊,自己現在何嘗不是遍體鱗傷,無家可歸了呢?她想起程東強譴責和痛苦的表情,想到小兒子哀求的話語,想到母親痛苦的哭泣。她內心的苦痛又向誰訴說呢?是自己變了,變成了一個妖怪。曉靜看見宋國霞直愣神兒,就說:“我並不是在笑話和數落你。”宋國霞說:“我是一個犯重大錯誤的人。從你的話中我受到啟發。我在問自己的內心呢。”曉靜勸慰她:“你也不要太自責了。感情上的事很不容易把握自己。程東強也是一時氣憤。他會最終原諒你的,你們還會和好的。”宋國霞紅紅的臉頰上落下了淚珠說:“許多朋友都這麼勸我,我看我和程冬強之間沒有希望了。

“安心的在這打一個時期的工,也許不久程東強就會請你回去呢。"宋國霞:“借你吉言,但願如此吧。”“我們休息吧,明天上午我上班兒。我讓一個朋友幫你去附近幾家飯店轉一轉,估計工作很好找,飯店都缺打雜工。”曉靜說。宋國霞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一夜宋國霞睡得很熟,大概因為她坐了一天的車,太疲倦的緣故吧。第二天一早她倆七點多鐘吃完了飯,曉靜領著國霞下樓,一輛賓士GLS停在門口,看見曉靜過來從車裡鑽出一箇中年人。一米七的哥條。上身穿一件深咖啡色的薄棉襖,下身兒墨藍色的西服褲。服裝非常得體,圓臉盤,大眼睛,面目清秀。給人以精明強幹的印象。他輕輕地握了一下宋國霞的手,自我介紹說:“我叫周毅。 是曉靜的朋友。"曉靜對周毅說:“這是我的好朋友宋國霞,從家鄉來這裡找工作的,你熟人多,門路廣,託你為國霞找一個能管、吃管住的工作。飯店勤雜工也可以,國霞急需一份工作,麻煩你。幫忙跑一跑,我上班兒去了。"周毅微笑著說:“沒問題。”曉靜又對國霞說:“跟我這位朋友多去幾處地方看看,找一個條件較好的地方,我就放心了。”

宋國霞坐上了周毅的車,在猜想著曉靜可真不簡單,有這麼闊綽的朋友。周毅很嚴肅,開著車,用餘光微微地掃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宋國霞,告訴他:飯店的工作還是比較符合管吃管住條件的。其他工廠之類一般都不管住宿和吃飯,要租房住。宋國霞忙介面說:“我不想租房的。”“那我們就到前面的飯店停一下,這個飯店環境很好,規模不大,也不算小。”

在周毅的帶領下,他們共走了三處飯店,終於與一家規模不太大也不太小的飯店達成了協議。洗碗工,第一個月試用期每月工資1000元,第二個月轉正後為1500元。給上人身損害保險。吃住都由飯店提供,春節放五天假。其餘沒有假日,而且下午就可以上班兒了。宋國霞很滿意。連忙向周毅道謝,並想邀請他吃飯,周毅以還有事情要辦為由開車離開了。宋國霞留在了飯店。她隨著老闆走進一個窄小黑漆漆的房間,老闆打亮了燈,告訴她這裡還住著兩個人,一個是服務員,一個是麵點師傅,並指給她一個床鋪,告訴她床上的行李是飯店提供的。並交代了宋國霞一些具體工作事宜,然後就走出去了。

宋國霞放下包,先給曉靜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打工的這家飯店離她家只有二里多路程,一切安排就緒。並讓曉靜轉達對周毅地謝意。宋國霞開始整理床鋪,從揹包中拿出梳洗用具,然後很滿意地在床上玩兒起了手機。不一會兒老闆就喊她,讓她拿著身份證,到前臺登記一下,然後就把她介紹給另外兩名女工,她們相互道了姓名,老闆發給宋國霞一個圍裙,就讓宋國霞開始幫前臺服務員桂芹收拾碗筷兒,擦拭飯桌。宋國霞就這樣當上了一名飯店勤雜工。

晚上一直到十點多,宋國霞三人才得以回到宿舍。後廚兼麵點師傅的秦大姐鄭重的告訴宋國霞:飯店這個工作總是要睡得很晚,晚上十點多睡覺是正常的事。有時要到十一、二點鐘才能睡覺休息,但早晨可以晚些起來,九點來鍾起床即可,大家都不容易,互不打擾為好。宋國霞聽後點頭說:“明白了。”

飯店的行李雖然乾淨,但宋國霞躺下後總感到一股異樣的氣味兒,她尋思明天一定去買一套新床單和被套來換上的。

宋國霞在這個飯店幹有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的時間裡幾乎每天都是滿負荷的在工作,刷碗盤子的活計,低頭貓腰,總在洗碗池子上不停地用手刷呀刷。油膩麻花。不用洗滌精刷不乾淨,用了洗滌精,帶著膠手套的手又很難拿得住碗和盤子,速度也慢,貓腰的時間長了,腰疼的受不了。不戴手套吧,一雙手會變成粗糙不堪的模樣,宋國霞這雙纖纖小手,指甲油還沒有退去。老闆說她好幾次了,戴手套刷碗用不上勁兒的。要豁出一雙手來,習慣就好了。除了刷碗盤之外宋國霞有時還被老闆叫去,幫助桂芹收拾飯桌上的碗筷兒。宋國霞感到飯店 這個活兒真的不好乾,真的不適合自己幹,可是自己又能幹什麼呢?去商店賣貨吧,自己又不會刷卡結算。而且商場那麼多人,自己準會迎接不過來的。每天夜裡宋國霞都是腰痠腿痛,渾身如散架子一般。秦大姐看她難受的樣子,遞給她一袋兒止疼藥片兒,對她說,你從來沒有出來打過工吧,在家也沒有幹這麼重的活吧,時間長了就習慣了,身上就不疼了。難受時吃上點兒藥頂著吧。宋國霞很感激地接過來。服務員桂琴卻用嘴唇撇了她好幾下。

宋國霞因為勞累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沉。在夢中她總是在家裡,有時夢見在舞廳跳舞,有時夢見在飯店喝酒。有時又夢見在麻將桌上打牌。醒來後懊喪地垂眼淚,翻來覆去入睡不了。這時宋國霞就想也許自己與程國強離婚時選擇淨身出戶是錯誤的,程國強提出分給她錢和房子,她都拒絕了。與程國強約定,將房產贈予了大兒子。只帶自己的衣物和微信中儲存的1萬元錢出來了。現在宋國霞覺得離婚時有羞愧感,有後悔感。當時是與自己置氣,不分財產的決定是錯誤的,否則自己也不會落到幹勤雜工的地步。這時手機發出了叮的聲音,宋國霞一看是馬明來的微信,這是馬明在她與程國強離婚後第二次發給她微信了。宋國霞本想將馬明的微信拉黑的,但又一想今後不與這個男人有瓜葛就行了,從微信裡瞭解一下他今後的生活也未嘗不可。就將微信設定在“不讓對方看到你”的程式上。宋國霞看了一下馬明的微信,是一個200元的紅包。她沒有點開,她記得上次馬明的微信是問她在哪裡,她沒有回覆,她不想再和這個男子有任何糾葛。這個毀掉她與程東強婚姻的人,毀掉她幸福美滿家庭的人,雖然這裡面有自己的責任,但是馬明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干係,想到這裡宋國霞果斷地將馬明的微信拉黑了。

第二天飯店裡有舉行婚禮的。總計坐席的客桌有三十五桌,宋國霞三人早晨八點就起床了。直到一點多鐘才吃上中午飯。中午過後三十多桌的碗,盤子,杯子,堆的如小山一般,好在桂琴也被指派來幫助刷碗盤子了。但桂琴一會兒出去幹這個,一會兒出去幹那個,不知桂芹是真有工作,還是故意偷懶?這些碗盤兒幾乎都是宋國霞一人在刷。一直刷了三個多小時。晚間客人又開始陸續來了,宋國霞的手麻了,腿麻了,胳膊也抬不起來了,她像殭屍一樣站立不穩了。秦大姐忙遞給她一片兒止痛片兒,讓她喝下去。並關照她先坐在後廚的凳子上休息一片刻。這天晚上又忙到十點多,送走客人回宿舍時,宋國霞感到腳下似灌了鉛,一步也挪不動了。

躺在床上熄燈後,宋國霞無聲地哭了。她問自己,這樣的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呢?宋國霞動搖了。這麼個破活兒,也掙不了幾個錢,一個月給1000元錢。在過去只夠我買一次化妝品的 。宋國霞在回憶中進入了夢鄉,夢裡她正和牌友們坐在一起打牌。她纖細的一雙手上戴著紅藍色的穿戴甲,正在優雅地擺著麻將。忽然麻將變成了一塊大石塊兒,把她的雙手死死地壓在了下面,她疼得喊了起來。驚醒後,她發現自己雙手放在胸口處,哪有什麼美甲的雙手,是一雙泡得腫脹的、無血色的手。從胳膊到手腕已經疼的抬不起來了。宋國霞捧著粗大腫脹的雙手,想著天亮後那無止休地刷碗盤子的情景,死的心都有了。

第二天是臘月二十三,小年兒。下午5點多鐘,曉靜來電話告訴宋國霞,讓她跟老闆請假,出來聚一聚。六點半左右周毅到飯店來接她。宋國霞聽了非常高興,她跟老闆請假,說是家裡親戚來了,晚上要請假去看親戚。老闆勉強地答應了。她換了一件淺粉色的羽絨上衣,下身為黑色的毛裙,桂芹故意走到她面前“咂咂”了兩聲。宋國霞坐上了周毅的車,周毅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瞥了她一眼。宋國霞坐上車問周毅去哪裡呀?周毅回答,你最喜歡的地方。宋國霞突然覺得周毅對自己的事情肯定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然怎麼這麼回答呢?車停在了一個很豪華的酒店門口。周毅告訴宋國霞,你先進去吧,二樓五號房間,我去停車。宋國霞走進酒店。小年的氣息撲面而來,酒店的一樓棚頂上綴滿了一個個小紅燈籠,小年快樂的字幅在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宋國霞走進五號房間,曉靜看見她進來。瞄了一下她的衣服,很欣賞地說:“這身打扮很得體呀。”宋國霞說:“來省城時只拿了幾件衣服,看來是對的,在飯店當勤雜工,什麼好衣服也穿不上的。”這時周毅也上來了,曉靜問:“菜都點好了嗎?”“都點好了,馬上就上來。都是你們愛吃的女士菜,”周毅說。國霞,你要不要再點一個菜?曉靜問。“有人都安排好了,我就不用點了吧,”國霞說。“那兩位女士都不點菜,一會兒上菜可不要挑剔啊。”周毅說。“怎麼會挑剔呢?周先生請客,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呢。”小靜打趣地說。宋國霞這才知道今晚是周毅請客。菜上齊後,周毅又讓服務員上了兩瓶白酒。然後分別給曉靜和宋國霞斟滿。說:“今晚是小年夜,我們這些漂泊在外的人聚一聚,互相溫暖一下想家的心吧。你們二位女士喝點兒酒,我不能喝,一會兒我要負責將你們安全送回去的。”“周毅你想家了,我沒有想家的心思啊,國霞你呢,想家嗎?”曉靜說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宋國霞說:“我已經沒家了,但還是有牽掛的。”周毅舉起手中的飲料水說:“舉起你倆的酒杯,祝我們小年快樂吧!”宋國霞問:“周毅你的家不在長春嗎?”“不在,我家在天津郊區。”曉靜接著說:“你沒聽他說漂泊在外嗎?他和我們一樣都是在給這個城市打工,周毅是天津一個食品加工廠的採購員。長春這裡有一個他們的分廠。他的工作是全國各地區採購原料,發回工廠製作加工。周毅也和咱們一樣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只不過人家的農村挨著城市。比咱們縣城還繁華呢,同樣都是農村人,各方面都比不得呀!”

“曉靜,咱們三人乾一杯再說話,我還是以飲料代酒。”曉靜和國霞各幹了一杯。曉靜放下酒杯說:“我們工廠要到臘月二十八下午才放年假,放到正月初六。我本不想回家,可我舅舅來電話哭著要我回家看看,我也很想我舅舅他們,就打算放假的下午走,正月初五趕回來。“那,曉靜我送你,到你們縣城吧,然後我也迴天津了。"周毅說。曉靜不置可否。問國霞:“你們飯店啥時候放假?”宋國霞回答:“聽老闆說要在正月初一放假,到正月初五上班兒,我不回家了。”“正月也不回去看看嗎?"周毅問。“不回去了,你倆把過年時好吃好看的發微信給我,讓我分享你們的快樂可以嗎?”宋國霞說道。“當然可以。”周毅說。“加一個微信吧。”宋國霞主動提出要求。“國霞,你自己在這過注意安全,我把鑰匙給你一個,飯店放假你去我那裡住吧,自己做飯吃。”曉靜說著就從手提包裡掏出鑰匙,宋國霞連忙說:“我臘月二十八上午去你那裡拿吧。曉靜,周毅,我敬你們二位一杯酒,謝謝你們,我來省城誰也不認識誰,是你們的熱心幫助,才使我有了安身之處。"周毅連忙說:“不用這麼客氣,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互相照應是應該的,一會兒喝完酒後。我們還要去隔壁舞廳跳一曲。你倆高興不高興?”曉靜也說:國霞,我比你早從家出來幾年,你來投奔我,力所能及地為你幫點兒忙,算不了什麼。你在飯店這些天干的咋樣兒?一聽曉靜問起自己在飯店的情況,國霞不由嘆了一口氣說:“還可以的。只是飯店的活兒沒完沒了,如果碰上舉行婚慶的,就幾乎是整日整夜的忙,感到很非常累。"“過了年,在物色新工作吧,去工廠做工,上正常班兒的不好找,三班倒的工作也很辛苦。何況需要有一定技術啊。周毅,國霞工作的事你多操一點兒心,過年後爭取找一個合適一點兒的工作。"曉靜說。周毅立即答應了。宋國霞很激動地與周毅又喝了一杯酒。

宋國霞與曉靜已將一瓶酒喝下了多半兒。各自臉上都紅撲撲的。這是宋國霞來省城後第一次喝酒,她喝的很興奮,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曉靜,宋國霞,周毅三人邊喝邊嘮著。他們談趣事,說工作艱辛,嘮生活曲折,在不屬於他們的城市一角,在濃濃的友情包圍下,過著民俗的臘月小年。三人在隔壁舞廳一直玩到凌晨一點多鐘,周毅才將她們送回曉靜處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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