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破首單的訊息在群裡傳開後,彷彿炸開鍋一樣,鋪天蓋地的祝福語紛至沓來,好不熱鬧。

先是人事主管王力編輯了一段文字,在群裡刷了起來:恭喜帥氣的小博男神,入職公司6天后,喜破首單!願你今後在公司,能夠成為那個擁有一番作為的男神,永遠不要沉溺在安逸裡得過且過。記住!能為你遮風擋雨的,從來都不是好聽的口號,而是在自已變得更加強大以後,能夠獨當一面、不畏艱辛的你!

隨後,千篇一律的複製貼上便在群裡刷起屏來,樂得彭博直說:“我操,手機馬上給我幹崩潰了......”

我還沒有被邀請進群,只能湊到彭博和趙樂一邊,看他們手機上一條一條快要被刷爆的訊息,心裡想著,這群裡的同事都怪熱情嘞!出個單,就給刷成這樣。知道的是賣了一支98塊錢的洗面奶,不知道的以為賣了一棟樓呢。

王一飛還不忘藉機給我們解釋下,公司小夥伴這般熱情的原因:“像咱們公司的話,就屬於是那種氛圍比較具有激情的。誰出單了,不管大單小單,在辦公室的話,你就喊出來,恭喜我出單!或者恭喜我新開一個、復購多少多少!這時候辦公室小夥伴都會給你鼓掌、叫好,這是咱們‘沃德家’獨有的儀式感,也是對每位做出成績的小夥伴的一種肯定。要是在外面的話,那就在群裡給你刷單,刷爆的那種都是。你們現在還都是新人,回頭我給你們挨個拉到咱們體系內部的聊天軟體裡面,人比微信群裡的多多啦。那裡面有咱們野狼本部的群,有片區群、大區群,還有總部老闆群和各種交流群......是咱們體系員工內部專屬的聊天軟體,叫芸聊,功能非常全面。包括進入到咱們的後臺,檢視客戶資訊這些,都很方便,回頭拉你們進去就知道了。”

時間已近正午,我們拾掇起地上的宣傳冊和用袋子裝的護膚品小樣後,便拍拍屁股,準備找個地兒吃午飯先了。

問師傅王一飛吃什麼,他說不知道,一眼掃過去,說沒啥想吃的,但不吃又不行。說他這體格和肚子,三餐頓頓不能少,不管吃啥,總得墊補點兒,不然餓起來容易心慌、焦慮。

問彭博想吃啥,彭博說,他都管,吃啥都行,不挑。

奶奶的,問了也白問,等於沒說。

問趙樂,他也這熊樣,都行,都管。一問吃快餐不,不吃!快餐有啥吃頭?問他喝冷麵不,也說不喝,說昨天才喝過,徐州這邊的冷麵不如沛縣的地道。

我心說,屬這種人最煩了。問吃啥吧,說吃啥都行。一問吃這個不,吃那個不,都是不吃,不好吃,不熱吃這個。整個兒一脫褲子放屁———瞎耽誤工夫。

我乾脆提議:“要不吃雞吧?”

我這一句無心之語,倒讓他們仨抓到了話把兒。

話音剛落,彭博立馬癲笑起來,笑聲很是誇張。

趙樂的眼睛裡也盡顯鄙視之色。

師傅王一飛則皮笑肉不笑的跟我說:“弟弟,吃雞兒就說吃雞兒,別說吃雞吧,不然你這麼說話,容易讓人誤會。”

見我還有些模稜兩可,彭博便一語道破天機:“說雞不說巴,文明你我他。”

我這才反應過來,瞬間感到哭笑不得。

“有點兒想吃燒烤了......”趙樂揉揉自已的肚子道。

“想吃恁吃去耶,你看看哪家燒烤店大白天開門營業的?”彭博彷彿是患上了“懟趙樂有癮”症,茲趙樂一開口,彭博必懟過去一句。

趙樂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見彭博有點針對他的意思,便毫不客氣的回懟過去:“你咋娘跟個狗似的?我說一句,你衝我一句,出個單看給你傲的,能屌臺。”

“誒,出單了肯定傲耶,要不你也出個單給我看看?”彭博專愛照人軟肋下刀子,字字如劍、句句扎心。

“我日,你出個逼養單,你能啥來?拽的跟娘二五八萬似的,公司那麼多十萬大神,也沒見像你這麼牛逼轟轟的耶。”趙樂不愛聽了,話裡帶髒的說道。

彭博聽了不氣也不惱,反倒更加猖狂的挑釁說:“人家是人家,我是我。人家高調做事、低調做人,我是既高調做事,也高調做人,能力擺在那兒。你不服,今天也出個單兒給我看看。實在不行,讓咱師傅和小師弟做個見證,咱倆弄個PK也管。”

“誰娘跟你PK?跟個憨熊似的一天到晚......”趙樂嘴裡不乾不淨的嘟噥道。

彭博這下不樂意聽了,上前幾步一把揪住趙樂的領口,冷笑道:“罵人是不?道歉,不然待會兒別怨我讓你跟大庭廣眾之下難看。”

趙樂雖談不上是什麼鐵骨錚錚的硬漢,但孬好也算七尺高的小青年,雖說還有點兒六月的冬瓜———毛嫩,但也正是血氣方剛,不服輸的當口。當年在學校裡就頤指氣使慣了,張口閉口就是揍這個尅那個,現在反過來你揍他?他要能嚥下去這口氣,那真就屎都能吃了。

趙樂一副“聖人蛋”嘴臉,試圖用手掰開彭博的腕子,奈何彭博手勁兒太大,趙樂哪是他的對手,掰著掰著就急了:“哎喲,你滾熊!別娘抓我領子,逼養抓壞了你賠?”

彭博又加重了幾分手勁兒,再度警告他說:“道不道歉?道不道?”

“我娘道啥歉?你逼養開不起玩笑是吧?”趙樂眉頭緊鎖,說著就要急眼了。

“誰娘給你開玩笑?說,誰是憨熊?”彭博就差原地把趙樂像老鷹捉小雞似的給拎起來了。

趙樂清楚自已不是彭博的對手,為了不輸得太難看,乾脆就放棄了反抗,但嘴上依然不落下風:“你就說你想幹啥吧?是鬧著玩兒,還是來真的?”

彭博聽出他這話裡帶有一絲威脅和警告,也不怯他:“你要道歉,那就是鬧著玩兒,你要不道歉,那就是來真的了。”

趙樂火了:“你放不放?放開,我數到三!一......”

彭博壓根兒不吃他這套,語氣也變得更硬了:“你數到十也白搭,今天誰說都不管乎,我要不讓你認慫,我就不姓彭。”

趙樂難得瞪回眼睛,跟彭博雖有實力上的差距,口氣卻依然倔強。那頭彭博剛說,數到十都白搭,他這邊還執著的從“一”開始數起呢。

“......二、三———你放不放?還不放是吧?”

彭博驕矜不可一世,道:“喊呀,接著喊,你不是數到三麼?數完三以後呢?我斷手還是斷腳啦?你接著能屌臺耶。”

我也順勢當起了拉架的老好人:“行啦、行啦,鬧著玩兒、鬧著玩兒,別真動手。”

誰成想師傅王一飛卻攔住我說:“不用管,讓他們尅。”

此言一出,讓我對眼前這位師傅的形象有點大跌眼鏡。心說既然是當師傅的,不團結徒弟也就罷了,怎麼還能起鬨架秧子,外加拱火,慫恿徒弟火併呢?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時,前一分鐘還勢如水火的彭博和趙樂,竟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草草結束了劍拔弩張的對峙環節。

彭博鬆開對方的衣領,嘴上依然“叭叭叭”的不饒人:“要不是看咱師傅和小師弟的面子上,這事兒可沒那麼容易完。”

趙樂推開彭博還未完全放下的手臂,一邊整理起自已稍顯凌亂的衣領,一邊用置氣似的口吻說道:“以後別娘跟我說話!”

“誰娘稀罕跟你說話來著?”彭博是一句都不帶讓的,有話必回、睚眥必報。

“行,這是你說的,誰娘以後跟我說話,誰是娘狗!”趙樂咬牙道。

彭博見他急了,嘲笑道:“管,以後你跟我說話,你是狗日的。”

這倆人你一言我一語,跟幼兒園小朋友吵架似的,互不相讓。

王一飛衝我附耳低語:“我都說不讓你管了吧?這回明白了吧?根本打不起來。從他倆一開始,我就看出來啦,就娘嘴能!風聲大,雨點小。”

我不解的問道:“你咋看出來,他倆一定打不起來呢?”

“嗯,我娘還能不明白這個嗎?徐州人都這樣,正兒八經能尅起來的沒幾個,最多就是兩撥人互相罵罵。什麼揍你個逼養的,揍你個蠻龜孫,你姐了個X,打你媽了個臭X......動動嘴皮子最多,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別說下死手啦,真就是抱一起尅的都很少,除非是娘小孩兒、學生、社會小青年,一言不合可能上去就是,揍你個逼養的!這都是娘妖業蛋、聖人蛋、七葉子。正兒八經成年人打架,能打得起來的少之又少,最多就是跟人叫叫口。”

“我是看出來啦,徐州人口頭禪都是‘逼養的’。光你們仨,都是張口閉口‘逼養的’,回頭徐州真成‘逼養的’發源地了。”我無奈的苦笑道。

聽我這麼一說,他們乾脆懷疑起我是不是徐州人來了。

“就是,我咋沒聽你說過逼養的嘞?”彭博納悶道。

“我是不說這個。罵人我會,什麼傻逼、憨逼、操你媽之類的,逼養的是真沒說過。”我不好意思的撓頭笑道。

“好傢伙,你連人媽都操了,逼養的還不好意思說呢?你這是典型的敢殺人,不敢揍人。”彭博戲謔道。

說完,王一飛又給我們科普起來:“其實吧,不光是咱徐州人這樣,北方人都這樣。像我的話,這些年南方客戶、北方客戶都接觸過。包括咱們全國的同事,像北方的,比如說:山東、河南、陝西、河北的。南方的,比方說:湖北、湖南、浙江、廣東、福建、廣西這些地方的,我都接觸過,也都在一起聊過。我發現一個什麼問題吧......咱們北方人雖然塊兒頭大,看著跟馬大哈似的,但是北方人正兒八經打架,或者兩撥人約一場大架打的,還是少數。北方人不少都是嗓門大,但不動真格的。甭管罵的多難聽,最多就是你推我兩下、我推你兩下,口頭上逞個一時之快,兩撥人各有拉架和勸架的,誰也不丟面子,罵完就拍拍屁股走了。回家還得跟老婆孩子、爹媽吹上一道,說跟外邊兒遇上個屌憨逼,罵的逼養的都不敢吭氣兒、不敢叫口......”

我們又問他,那南方人打架是什麼樣的。

王一飛說:“南方人輕易不跟人打架,一般都是先講理,講不過就罵,一罵就罵好長時間。像廣東那邊,罵人要麼就是屌毛、丟你老母、你條粉腸,要麼就是撲街、收爹、頂你個肺啊啥的......誒,先罵,動口不動手。等把肚子裡那些髒話都罵完以後,如果還沒把對方給罵服,或者胸中那口鳥氣還沒出,那就麻煩了。南方人打架,尤其是兩廣跟福建那邊,一旦罵架罵不過,或者罵急眼了,那就直接抄傢伙了。關鍵人不挑,有啥拿啥,有菜刀拿菜刀,掄起來就砍,最輕也得鬧個住院啥的,重了直接送你命。”

趙樂不由得豎起大拇指,拍馬屁道:“還得是俺師傅,到底是出過遠門兒的。”

就這樣,走著聊著,一條街都讓我們逛全了,愣是沒一家店能同時滿足我們四個人味蕾的。

最後,還是由師傅王一飛拍板兒,各吃各的吧,就不在一塊兒吃了。能湊合的,就跟路邊卷份烤肉筋、調碗涼皮,或者弄碗蛙魚來吃。不願意湊合的,愛吃啥吃啥,茲要錢袋子鼓得慌,單弄一桌大席來都成。

彭博打趣道:“那我真吃大席去啦,回頭折點菜給恁帶回來。”

我倒著實有些孤陋寡聞了,問道:“現在還有折菜的說法呢?我記得都是我小時候,上小學那會兒的事兒了。”

彭博斬釘截鐵地說道:“有,啥時候也沒斷過耶。折菜也就是擱現在飯店裡見得少啦,擱農村大席上,那一直都有。”

我表示不敢苟同的搖頭道:“說真的,流水席的菜是不孬,但就是有一點不好,剛上菜,桌上的人還沒㧅(dāo)幾筷子呢,就有人掏出塑膠袋往裡盛啦。有的乾脆直接拿起盤子或者盆,往裡倒。邊倒,邊衝桌上其他人笑。要麼說,俺懷孕的兒媳婦還擱家來,沒吃飯嘞,給她捎點帶回去。要麼說,俺孫子還擱家裡看電視,沒吃飯、餓著來。這理由也真是絕了......”

說完,我便擰開手裡的飲料瓶蓋,喝點水,潤潤嗓子。

不想趙樂才是更絕的,一張口就語不驚人死不休:“嗯,你這算啥?說帶回去給兒媳婦和孫子吃的就不孬啦。我之前遇到一個更絕的,人折菜的時候咋說的?唔,俺家狗還沒吃來......”

“噗———”此話一出,直接給我笑噴了,還嗆了口水。

趙樂起初還以為我不信他說的,解釋道:“真的,真有這種事兒,一般說這話的,也都是娘那種半死不拉活的農村老太太,那是真不會說話。”

我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邊擦嘴邊說:“我操,這要是我遇上這樣的,那立馬沒胃口啦。合著桌上這一個個隨了份子的客,還不如她家的狗金貴。這隨了禮的人,㧅兩筷子就散熊了,她家狗倒是落實惠啦。急了不得把她家狗也給弄上桌,也能湊個一盤菜......”

趙樂一聽這個就來勁了:“那,狗肉香得很。之前俺媽有迴帶我到沛縣看俺姨,路過是叫啥地方,崔寨還是哪裡?有家弄狗肉的,是手撕狗肉,都是娘一大盆一大盆,跟過去那賣魚養魚用的那大鐵盆一樣。50多一斤好像是,比娘羊肉賣的還貴。飯店門口還有個攤兒,是賣缸貼子的。拿缸貼子夾狗肉,那味道絕了,真辦肆那是......”

“吃狗肉得放花椒,那才香。”王一飛一開口,便是老吃家了。

分開前,王一飛特意喊上我跟他一起,還特別囑咐讓彭博和趙樂分頭行動,不要扎堆兒,不然一會兒兩句話不合,打起架來沒人拉。

我原本都已經想好了,湊合吃個黃燜雞就行,誰成想他非拉我去吃什麼捲餅,說黃燜雞有啥吃頭,到處都是賣這個的,下回再吃。說民富園附近有家賣捲餅的,生意好得很,客人沒斷過,都得排隊,非要帶我過去嚐嚐。

我硬著頭皮跟他去了,卻不想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意為了避開彭博和趙樂,私下裡跟我說點“掏心窩子”的話......

正排著隊,王一飛突然沒來由的問了一句:“你感覺小博和樂樂咋樣?”

我聽得一頭霧水:“啥咋樣?指哪方面?”

“就人咋樣。人,性格、說話、辦事兒......”他補充道。

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在給我下套,還是試探我會不會在背後說人壞話,便含糊其辭道:“蠻好、蠻好。”

顯然,我的回答並沒有令王一飛感到滿意。我也不清楚他有沒有洞穿我的“虛偽”,但他還是意味深長的跟我說:“你剛來,跟他們也是第一天接觸,還不太瞭解他們身上的一些習慣和性格,包括說話這塊兒,存不存在什麼問題,你可能都沒有太注意。我說說我看到的吧......當然啦,咱這也不是在背後說人壞話,我只是發表下我的看法和意見。先說小博吧。他呢,人不壞,相處起來,其實你會發現,也挺熱心腸的一個人。包括剛才在華萊士的時候,樂樂搶名片,小博給搶回來以後,還不忘分你一半,說明他人還是不錯的。就是有一個點,太狂啦,有點目中無人。說話呢,也是張口就來,不過腦子,想到啥說啥。好聽了講,叫直,難聽了說,就是沒情商。而且,容易帶口頭禪。當然啦,我有些時候也會帶一兩句口頭禪,只不過沒他那麼頻繁罷了,就是不要張口閉口都是髒話,這樣顯得自已就素質不是很好,給別人的感覺就是,聽完以後覺得你這人沒啥教養。說話不討喜,慢慢的,這人都不願意跟你在一塊兒玩啦。”

對此,我也只能持不置可否的態度。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我第一天來,本身也沒待多長時間,如何在一天之內去辨析一個人的性格色彩呢。他是好人是壞人,又沒寫在臉上,讓我違心去附和,也是強人所難。

我也只得對事不對人似的,認可他對所述行為持反對意見的看法,點頭道:“是這樣,這樣也容易得罪人。”

王一飛繼續說:“再說樂樂,他其實就是個小孩兒。尤其是在咱們仨面前,你今年22,對吧?小博可能稍微比你大點,也差不多。我年長你們一些,我都27啦。他現在才18,有沒有18還不好說。你想想,比我小將近10歲,他在我面前不就是小孩兒麼?我擺乎他就跟捏小雞兒似的。他身上的問題,比小博要更多一些。也是先說口頭禪這個問題,他也是張口閉口就帶點口頭語的,但是他比小博罵的更難聽。什麼逼養的、操你媽、憨逼、龜孫揍的這些。就是感覺怎麼說呢,父母沒教育好,小小年紀,嘴那麼髒,這要擱我們學校,早挨(yē)揍了。再一個就是,年齡小,思想很幼稚,說的一些話,怎麼說呢?感覺一聽就跟娘缺心眼似的。一拉呱,問個啥事兒,反正他都懂,沒他不懂的。老愛動不動跟人拍胸脯,許這個許那個。動不動就提人,徐州這個誰是他啥人,那個人是他啥人,沒他不認識的人反正......你覺著嘞?”

我也學的圓滑起來,從主觀和客觀兩個角度看待並評價道:“是的,人還是要謙遜一些的,不要啥事兒都大包大攬,不然給人的感覺就是,這人愛吹牛,愛給人許,不靠譜。不過呢,他這個年齡擺在那兒,也能理解。畢竟,小孩兒嘛,時髦的話說,就是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十七八歲,正是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來了,都要跟人掰個腕子的,還是得經歷點事兒,慢慢就懂了。”

王一飛頷首表示認同,隨後又把話題扯到了我身上:“這就是你和他們倆的一個區別。我感覺吧,就是你是那種說話比較靠譜的,不是那種愛胡咧咧,容易衝動的人。可能你自已都沒注意到吧?我跟你說,我其實老早就關注到你了。在你正式入職之前,你不是來公司面試嗎?咱那面試的桌子斜對過就是咱們組那排,正對著,你坐那兒填入職表的時候,我就看到你啦。當時感覺你就長得特別像我一同學,擱南京上學時候的,雖然不能算太熟吧,但對他印象還是蠻深刻的。所以你剛來的時候,我以為真是我那同學來了嘞。後來我還專門問力哥啦,問你擱入職表上填的學校是哪裡的,他說是南京的。我一聽,心說我操,這他媽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估計真是我那同學來啦。所以我是主動跟力哥申請說,要是你面試透過啦,讓他把你分到我們組這邊來的。就說不上來那種感覺,沒有任何原因,就打心底裡認定,你就是我徒弟啦。”

我硬擠出一絲笑容道:“那我還挺榮幸的嘞。”

“也不能這麼說吧。只能說,咱倆都挺榮幸的,反正就那個意思。我是感覺跟你特有緣分,就很有眼緣吧,感覺能聊得來,能說得上話。包括你這個年齡,說大也不算太大,說小也不是很小,就透過今天這一天的接觸,就能看出來,你是個比較穩重的人,不像那種什麼七葉子、妖業蛋啥的,小痞子、小流氓的來。有些事情要交給你去辦的話,起碼我是放心的,能理解我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吧?”王一飛拐彎抹角、旁敲側擊說那麼一通,似乎有在點我,或者說是暗示我什麼的意思。

我有點聽懂了,但又不是很懂。

“總之,好好幹吧。我真的從來沒像看好你這樣,去看好另外一個人。包括我來公司這兩年多,我也帶了不少徒弟。多了不說,在你以前,二十個是有了。但你是第一個,一來就讓我感覺特別有眼緣的。真的,賊有眼緣。就感覺咱倆過去好像就認識一樣。以後在工作和生活上,遇到啥問題啦,都記得跟你哥哥我說,別跟我客氣,知道吧?都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來到咱公司,有什麼事兒,像虹姐、力哥,還有恁哥哥我,都能幫到你,懂吧?因為咱們本身就是家人文化,這也是很多其他公司不具備的。要換別的公司,你奶!你出來上班就是上班,老闆就是老闆,員工就是員工,發工資就是拿來買你時間的,除了老實給我幹活,其他啥話也別說,別給我這個那個的......”

不知道為什麼,每每聽到他說這些,我非但沒有如他所願一般的,對來到這家“神仙公司”感到有多慶幸,甚至打內心深處會湧起一陣莫名的反感。有些話壓在心裡,想說,卻又感覺說出來不合時宜,如鯁在喉。

從昨天的入職培訓,到今天正式上崗,我聽到的幾乎都是所謂的“感恩文化”、“家人文化”,至今都言猶在耳。以及拿這家公司和其他公司作對比,踩一捧一、百說不厭,著實是有些刻意了。好像是在不斷的提醒我,這家公司有多麼多麼好,比外面其他公司都好,一旦離開這裡,必然是找不到比這個體系更好的單位了。所以,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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