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扯的兩人慢一拍收手,四周的嘈雜聲轉眼間消失。

徐硯清站在原地,臉上沒有傷口,脖子上有一道透著血印的長痕。

餘哲坐在地上,歪著頭,拽出白色衛衣的袖子擦唇邊的血。

他們倆誰也不說話。

江晉,任意周和薛飛正在遣散眾人,陳西馳隨人群散開,他本計劃殺一殺徐硯清的銳氣,顯然事情遠遠超出他能控制的預期。

卿妍看了眼鼻青臉腫的餘哲,“麻煩你們送他去醫務室。”

餘哲暗暗一笑,語氣促狹之極,“打得不是要害,幾天就沒事了,不用擔心。”

這話是對卿妍和徐硯清同時說得。

徐硯清嘴角的弧度輕蔑,“你他媽最好裝到底。”

餘哲溫聲道:“又罵人,好好說話不行嗎。”

江晉趕緊使眼色讓任意周和薛飛帶走惹事的主,“還是打得輕,一句接一句,嘴叭叭叭個沒完。”

阮瑩後怕道:“到那邊說說吧,這邊人太多了。”

江晉講出實情,“卿妍,我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講些公平公正的話。”

無解的煩壓在胸口,卿妍屏氣凝神,“好的,你說。”

江晉:“這事不能全怪硯清,他的確先動了手,但是餘哲處處尋釁滋事。”

“好,我知道了。”

籃球場斜對面有條長廊,木質的頂部在春日掛滿色彩絢麗的月季花,長廊的中間有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可能因為還沒下課,現在沒有一人。

彼時,整個長廊被幹枯泛黃的藤條纏繞著,地上積落了諸多褐色的樹葉,風一吹,它們便隨風離去,沒有一絲眷戀,透著無盡荒涼。

卿妍心中裹著濃濃的憂傷,視線下意識落在他出血的脖子上,“其他地方有傷到嗎?”

徐硯清的聲音很低,近乎失聲的嘶啞,“生氣了?”

卿妍眼底透著不安,緊皺的眉頭沒有鬆懈,“徐硯清,你別在因為我出手打人。”

“哪個不該打。”

“你為什麼不能冷靜冷靜,換一種方式解決問題。”卿妍沉沉地望著徐硯清,思緒混亂不堪,“打人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嗎?”

徐硯清想起餘哲說的話,胸腔積壓的沉悶不斷往外冒,他的雙眼猩紅,“你他媽給我個名分,我還會天天患得患失嗎!”

又繞到了這個話題。

卿妍真不知道如何解這個局,一聽到類似這些,她就像炸了似得,特別暴躁,“徐硯清,你到底還要我說多少遍?”

徐硯清的雙肩耷拉下來,表情越來越沉重,卻在開口前舒展開擰在一團的眉頭,啞然道:“卿妍,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他的語速放得很慢,“我他媽看你和別的男的有說有笑,你知道什麼滋味嗎?”

卿妍避開他強烈的眼神交流,胸腔下擂鼓般的震動無處可藏,內心空落落的,像是身上掉了塊肉。

她是痛苦的,被拒絕與逃離雙重摺磨著。

她自問能給徐硯清什麼?

什麼都給不了。

她太平庸普通,也許一開始錯得徹徹底底,她應該遠離他,不應該動搖堅定逃離的心,不應該在任意周的軟磨硬泡下答應去鬼屋,不應該幫他看管外套······

太多太多的不應該凝在那成了羈絆。

所有的言語到嘴邊化成,“對不起。”

長長的嘆息從徐硯清喉嚨裡發出。

“徐硯清,咱們學校喜歡你的人有很多,成績好的也有很多,(1)班的尤曉晶,李慕,咱班的戚然然,謝許函。”卿妍緩緩得闔上眸子,壓去心潮的霧色,她毅然決然地說:“你想談戀愛可以試著和她們談談,你就會發現我也並不怎樣。”

徐硯清的掌心收攏,手面上的青筋畢露,他的嗓音已經沒了什麼溫度和生機,機械地說:“我談戀愛你就高興了是吧?”

卿妍沒回答。

“高興終於他媽的甩了這個黏人的廢物。”

她應該回答是,應當肯定堅決的回答他。

可是他的強橫逼人在一點點的退去,眼神失焦,神情落寞。

“我從沒覺得你是廢物。”卿妍難耐地撥出一口氣,唇角發顫,“只是我不喜歡你。”

“不喜歡可以培養,這世界哪那麼多一見鍾情。”徐硯清的嘴角微微下沉,親自截斷了話頭,就像是親手扼殺了希望,他的表情呆洩了剎那,彷彿在自言自語,“怎麼才能給我個希望?”

卿妍都不知道自已的希望在哪。

她自已的感情世界是茫然的,她寧願將希望壓在自已身上。

她最近老是看到阮瑩發呆,一面是她的父親,一面是江晉,阮瑩說:“好累,希望快點到高考。”

他們這般經歷了這麼久的關係都無法確保未來。

她呢?

卿義還是不停地喝酒喝酒再喝酒,卿妍甚至做足了她高考完卿正離開的準備。

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也沒有可以搏一搏的勇氣,學習考大學就這些吧。

卿妍:“對不起,我給不了。”

話音落下,卿妍抬起頭,眺望遠方,上體育課時還烈陽高照,這會兒烏雲擋住了陽光,陰潮潮的,就跟人的心情一樣。

“你也去趟醫務室。”卿妍含在嘴裡的話變成了嘆息,最後只說了句,“消消毒。”

徐硯清憋著一口氣,抑制眼中的酸澀,“如果我不去呢?”

“你隨意。”卿妍垂著眼睛,“徐硯清,別這麼幼稚,身體是自已的。”

徐硯清笑了,是那種被萬物擊碎了的笑。他用盡了精力,他也意識到也許這題真的無解。

他的笑容逐漸僵硬,僵硬到那笑容宛若從他出生就印在他臉上一般。

他鄭重地問:“是不是我成績好了,就有可能?”

耳邊的吵鬧聲,笑聲,風滑過樹葉的沙沙聲在一陣悠揚的下課鈴聲中失了風彩。

鈴聲結束。

卿妍撐起疲倦的眼皮,看了他一眼,避而不答:“回去吧。”

風兇猛地捲起地上的褐色樹葉,捲進旋渦的又何止是葉子,灰塵、垃圾、髮絲還有不明物體的碎屑。

它們形成旋渦,是徐硯清踏進不了的旋渦。

而旋渦的另一面是少女單薄的身影。

他離她隔著一個跨越不去的旋渦。

他離她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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